第525章 不舍中的分離

  三人回到了房間，各自開始收拾起了東西。

  辜四維則是在門口站著，望著這棟房子，不由年生出了很多感慨，想當初讓老余幾個人過來的時候，辜四維是帶著一點功利性的，但是日子久了，還真的處出了感情，大家一起生活，打打鬧鬧，玩玩鬧鬧的真如同一家人似的。

  現在，混亂的時光終於過去了，馬上社會就在迎來大發展，國家的國力就要蒸蒸日上，向著大國榮光進發了，但此刻辜四維卻有點茫然了起來，有點捨不得大家離開了。

  屋裡的三人也同樣如此。

  周廣先收拾了一下衣服，等這時候他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居然多了那麼多的衣服，想當初自己來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個小提包，軟塌塌的裡面裝了兩件單褂子，還有一雙鞋，他記得清清楚楚的，左邊鞋上大腳趾的地方還破了一個洞，還是胡彥秋幫著補的。

  一想起來胡彥秋幫自己補的大腳趾洞，周廣生不由嘴角往上翹了翹，因為那時候的胡彥秋針線功夫那真是驚為天人，這裡可不讚揚的意思。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一下子上忘了很多東西，可能不是忘了，而是生活的甜讓他下意識的儘量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但現在，這裡的日子終究結束了，自己依舊要回到政治中去，有希望但是同時那些不好的回憶又再一次回來了，時刻提醒著他的神精要集中。

  原本兩來的提包自然是放不下這些東西的，別說這樣的一個提包了，就算是再來兩個也放不下。

  於是周廣先決定捨棄一些東西，決定很好下，但是捨棄什麼？又讓他犯了難，這件衣服是新做的，才穿了兩回肯定要帶的。

  這一件是去年做的，也就穿了四五回，這件也是肯定要帶上的。那這一件也必須得帶，因為這是棉衣，裡面的棉花可是新棉，也是去年絮的，這不帶不行。

  那一件也要帶上，因為這件是工作服，穿起來最為舒服，老衣服貼身也爽利……。

  結果周廣先發現，從頭再來一遍的時候，他最後也就肯放棄兩三件，一件還是擦腳的毛巾，都已經用禿了毛了。

  於是周廣先決定再來一次大舍離。

  結果又一次卡了殼，依舊沒有放棄一件。

  「四維！」

  就在這時候，周廣先聽到盧岩喊辜四維。

  「有大點的包沒有，要是有的話給我找一個，大的袋子也行，衣服太多了沒有袋子裝了」盧岩說道。

  辜四維的聲音跟著也響了起來：「這有什麼難的，你用背簍啊，反正這些東西都是你一直用的，要是背簍還不夠的話，那就用床單子吧，正好打個鋪蓋捲兒。不對，你不會連棉被都要帶走吧？」

  盧岩笑著說道：「現在北面可冷了，不帶棉被我去了晚上蓋什麼呀」。

  「學校不發這玩意？」辜四維問道。

  盧岩道：「萬一不發呢，而且這邊的棉被好，又軟又暖和，不帶那不是可惜了。你不會這么小心吧，連床被子都捨不得，要知道我可要走了」。

  辜四維打趣說道：「我又不是嫁閨女，有什麼捨不得的！你走了才好呢，一頓要吃三大饅頭才能飽了主兒，吃的都快趕上大毛了。家都要被你吃窮了」。

  「你小子！」

  盧岩聽了直樂呵，不過很快他就正色起來，望著辜四維說道：「這一走，咱爺們下一次見面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了」。

  「怎麼，你要駕鶴要去呀？」辜四維調侃道。

  「滾你的，臭小子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盧岩笑道。

  辜四維回道：「我又不是大象，吐出象牙來那才出鬼了呢。去了那邊好好工作，別像在這邊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盧岩聽了哈哈笑道，笑著笑著，盧岩便別過了頭去，他不想讓辜四維看到他眼角的淚珠兒，悄悄的抹了一下，低頭去拿了背簍，開始繼續收拾了起來。

  周廣先聽了，也愣了一會兒，然後也拿了背簍，把衣服一件一件的裝了進去，把背簍裝滿之後，把床單帶著鋪蓋，還有被子什麼的一骨腦的打了個包袱。

  這下好了，自己的小屋子除了那些農業工具之外，所有的東西都被打進了包袱里。

  背上背簍，一隻拎著包，另一隻里提著大大的包袱，周廣先出了門。

  臨了的時候準備關門，周廣先愣了一下，目光順著門縫往裡看了一眼，瞬間手便停住了，又輕輕的把門推開。

  望著自己住了好幾年的屋子，由原來滿滿的生活氣息，一下子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周廣先心裡空落落的。

  推開了房門，周廣先又走了進去，走到了空蕩蕩的床邊上，把手中的東西放下來，又坐回到了床上。

  伸出手在粗獷的床上摩挲了幾下。

  床是他自己親自動手做的，比不得尢緒剛那種有手藝的，周廣先的木床做的不太好看，但是周廣先覺得睡著最舒服。

  想到了兒子，周廣先伸過在床沿上狠狠的拍了兩下，然後一臉堅毅的站了起來，背上背簍，提上包拎上包袱再次出了門。

  在門口依舊是頓了一下身形，不過這一次，周廣先並沒有轉身也沒有停留，而是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當周廣先出來的時候，盧岩和尢緒剛兩人依舊在房間裡。

  「他們倆還沒有整理好？」周廣先問道。

  辜四維打趣說道：「估計這兩人想把房子都給搬走」。

  現在辜四維的心中也是滿滿的傷感，不過大男人流眼淚多難看呀，於是辜四維就開這種玩笑，讓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一下，忘記現在將要和他們分別的事。

  周廣先這麼大年紀了，如何會不知道這，於是他放下了手中的包，輕輕的在辜四維肩上拍了拍。

  「如果我的工作順利，只要有時間就帶著孩子和彥秋過來看看我這老頭子，你們小兩口氣六個小混球現在就和我的兒孫一樣」。

  「喂，老頭，咱們扯歸扯，你占我便宜做什麼」。

  周廣先笑道：「我占你個屁的便宜！」

  「大家平輩，你這上來就要當我爹，還不占我便宜，這麼喜歡當爹怎麼不去說相聲去？記得說相聲的時候找姓於的做搭檔，要不小心人家揍你」辜四維笑道。

  「滾一邊去！」周廣先笑罵了辜四維一句。

  說完，周廣先衝著房子裡喊道：「你們倆能不能快一點，那邊人家還等著咱們！」

  「來了，來了，跟催命似的，老周，以前也不見你積極」盧岩這時候拎著東西出來了，一邊走一邊抱怨。

  老周一看，頓時說道：「你拿來這麼多東西？」

  原本周廣先以為自己的東西就夠多的了，結果沒有想到，盧岩這傢伙便多。

  辜四維一看，立刻提醒盧岩：「我說盧老頭，你的畫可都是我的，別把畫順走，頂你的飯錢的！」

  盧岩笑道：「都給你留著呢，連練習的小隨筆都沒有帶走，我的畫也不值錢，換不了幾塊肉吃的」。

  辜四維道：「現在當然不值錢了，等那一天你嗝屁了，說不定就值錢了，我們家兒子多，我總得給孩子攢點東西。

  你出去了一定要努力混知不知道，我孫子以後大魚大肉還是吃糠咽菜，一半就在你身上了」。

  「滾你的蛋，我自己都不知道活到哪天了，還能管的到你？」盧岩笑的前俯後仰的。

  辜四維心道：這幾人中我對你就最熟了，按著上個時代，你個老傢伙就是活烏龜一隻呀，不知道熬死了多少藝術上的對頭，晚年和人罵架的時候還口氣十足呢。

  「我……我說小盧帶的東西就夠多的了，沒想到你……」。

  周廣先看到尢緒剛出來了，被他帶的東西給嚇了一跳。

  「四維，年青人這麼沒眼力勁兒，過來搭把手呀」尢緒剛衝著辜四維招呼道。

  辜四維道：「你不會真連床都打包了吧？」

  周廣先道：「我打包床幹什麼，這裡面有一部分工具，這邊打的工具用著順手了，也不想換了，反正扔在這裡你也沒什麼用，我帶走用不過分吧？」

  「不過分，改天我上京的時候把帳本帶給你，跟你算算帳就行了，我看這工具賣你三百多不過份吧」辜四維笑道。

  尢緒剛聽了大笑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東西我拿走，命你什麼時候來拿……唔，我也不給。

  錢沒有，五路朝牌要不要？」

  五路朝牌是這裡的土話，意思是巴掌，就是打人的意思。

  「喂，大學老師了，有點普成不成？」辜四維笑道。

  尢緒剛說道：「過兩天，等孩子要考大學了，一定要考到首都來，最好考到我的門下，老四伯仁不錯，叔禮也很有天份」。

  「喂，伯仁是我的學生，叔禮也是，你這人不地道」盧岩抗議道。

  「誰以後出名我兒子拜誰，現在爭沒有用」辜四維說道。

  「一邊去！」

  盧岩和尢緒剛同時衝著辜四維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