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機器

  哼著小曲，辜四維駕著自家的小船沿河而下。

  「四維，四維！」

  經過劉郭兩家口，便看到劉福林和郭升壽兩個人正在汲水，就是一個簡易的腳踩水車，需要兩人踩著才能最效率的把河裡的水汲到木槽中，木槽又通往谷內，只要水沒過了谷口的高地，那麼接下來地勢就會幫著把水灌入整個田裡。

  而此刻，劉福林和郭升壽兩人正趴在扶架上，踩著汲水輪往谷里打水澆地。

  辜四維聽了把船向他們倆這邊靠了過來。

  「怎麼今天打水？」

  這話就是一個招呼詞，和吃過了沒有幾乎就是一個意思。

  「地里的苗兒長出來了，趁著天氣不錯澆點水」劉福林說道。

  這也是個廢話，同樣的開場白招呼話。

  「四維，聽說你弄了機器回來？」郭升壽等著辜四維過來，便笑著問道。

  「幫著村里弄的，屬於村裡的東西」辜四維笑著解釋了一下。

  劉福林聽了會意一笑。

  但郭升壽就把事情給挑明了：「算了吧，村子窮成這模樣哪來的錢買機器，別說是我們六隊了就算是整個村子也弄不起那幾台機器，哪怕是人家用過的二手貨。

  是凡是有點腦子的，肯定都知道這機器是你弄來的，你可算是為咱們六隊做了大好事了。

  現在咱們可是整個村裡頭一份的，就連一隊也沒有」。

  「就是這油不好弄」郭升壽說完又緊跟著來了一句。

  辜四維也知道油不好弄，但他也沒有想著為鄉親們提供免費的柴油。

  還是那句老話，什麼東西一完全免費了，別人就不會記得你的好了，也就不值錢了。

  首先，辜四維弄這事出來主要還是為了方便自己，要是不弄這玩意出來，辜四維以後想要機米機面什麼還得去鎮子上。

  來回要花多少時間就不說了，關健是每次都得排隊啊，一排還得排很久，辜四維現在寧願在床上躺著，也不想去鎮上為了磨麵排隊。

  村裡有了機器那辜四維就算是自己不磨，也可以讓別人去磨。

  至於怎麼磨，每家磨一次磨多少糧食要出什麼樣的代價，那就不是辜四維考慮的了，這是楊傳伍要想的事情。

  至於辜四維自己那是想怎麼磨怎麼磨的，因為辜四維空間裡擺著幾台比村里更先進，更方便的機器。

  「看我幹什麼，我又尿不出柴油來」。

  辜四維看到兩人目光同時望向了自己，便開玩笑說道。

  「你和工廠那邊的關係不錯，能弄到柴油不？」郭升壽問道。

  郭升壽這邊想的就比較單純了，覺得辜四維有本事可以給隊裡弄到柴油。並不是他有什麼不好的想法，而是郭升壽這人就是轉不過這個彎來，也可以說老實，沒什麼心眼。

  不像是辜四維，現在心眼子越來越多了。

  辜四維道：「能弄到也不過就是一時半會的，總不能太太去弄吧，求人辦事哪這麼容易的」。

  郭升壽聽了之後一點想的時間都沒有直接點點頭：「這話說的也在理」。

  「可以問公社要嘛」辜四維說道。

  郭升壽道：「公社比我的腚還乾淨呢」。

  此時的公社是沒什麼錢，也不可能有柴油供應，就算是有，那也不可能供給石磨村的六組。

  劉福林這時候說道：「其實這樣也好，大家以後想磨麵什麼的，就得花點錢，要不然那就亂套了……」。

  聽到劉福林這麼說，辜四維覺得自己和老叔不謀而合，兩人相視一笑。

  扯了一會兒，辜四維便離開了，到了村子裡，發現村里那叫一個熱鬧啊，一群老少爺們圍著機器，一個個樂呵呵的也不知道看出了什麼門道。

  「四維，四維！」

  年紀大的看到辜四維的船過來了，立刻打起了招呼。

  年紀小的不是喊著四維叔就是四維爺之類的，反正辜四維一家人在村裡的輩份那真是太亂了，一時間也不好理清。

  辜四維扔下了錨，跳上了岸。

  買機器的時候他到是沒有注意，結果現在一看，發現買來的機器上幾乎全都是油污。

  這也很正常，此刻港市鄉下的小油坊又能有什麼好機器，就算是有好機器，哪裡會保養，只要是機器能轉沒壞，它的任務就是掙錢，所以好些年沒有擦沒有洗的機器不髒才是怪事。

  就這樣，鄉親們還一點也不嫌棄，至於二手不二手的，鄉親們跟本也不在意，他們想的就是一個念頭：以後咱們隊再磨麵機米的時候不用跑鎮子上去了，更不用看機面房那些人的臉色了。

  「黑燈瞎火的沒有注意，原來這機器這麼髒了啊，等著回來看看能不能清洗一下」辜四維說道。

  楊傳伍此刻說道：「先別說別的，趕緊把這機器弄起來讓大家聽個響」。

  辜四維笑道：「現在哪裡有什麼想，柴油還沒有呢」。

  「柴油隊裡有」楊傳伍說著伸出腳踢了一下地上。

  辜四維低頭一看，發現地上擺了一個鐵皮桶，不是那種圓桶，是方桶，這玩意就是二戰電影中那種鐵製的油桶，差不多能裝十來升的樣子。

  辜四維好奇伸手一提。

  原本覺得這桶里怎麼著也得有個幾升油什麼的，結果拎起來一看幾乎就沒什麼重量，要知道這可是鐵皮桶，除了鐵皮之外感覺不到別的重量，你便可知這桶里有多少油了。

  直接打開了油桶，辜四維發現也就油桶底子裡還有點柴油，而且看樣子還有點不像是好顏色。

  「就這油，算了，還是別加進去了，我怕到時候把機器給弄壞了」辜四維說道。

  楊傳伍看了一眼桶中的油：「怎麼了？這油不能用？」

  「這油最好還是別用了，顏色都不對了」辜四維解釋說道。

  現在市場上的柴油一般是兩個色，一個是深茶色，這種最常見，還有另外一種比較清亮一些，但是也沒有清亮到哪裡去。

  而現在桶里這個，辜四維看著都快成糊了。

  「你說不能用咱們就不用」楊傳伍也沒有多想，一點柴油和弄壞機器相比，誰輕誰重楊傳伍又不傻。

  「四根子，去把這油倒了」楊傳伍說道。

  辜四維立刻阻止道：「這玩意別亂倒，還有這東西還有用呢，燒是不成了，還可以洗機器上的油灰嘛，放著別動，等我從工廠回來的時候，把這機器拆下來洗一遍，雖然是個二手貨但是咱們也得講究一點，裝上去的時候得有模有樣才成」。

  楊傳伍笑道：「對，就按你說的來。哦，對了，四維，這東西你會裝麼？別拆了不會裝那可就麻煩了」。

  村里人知道辜四維會擺弄機器，但是擺弄到什麼程度他們就不知道了，楊傳伍現在的想法就是，如果你要是沒有十足十的把握，咱們就請外面人。

  辜四維很自信：「放心吧，這種機器不難的」。

  這機器有什麼難度可言？辜四維制過的機器零件就沒有比這簡單的。

  有了辜四維這句話，大家就安下心來了。

  接下來自然是鄉親們繼續看機器，而辜四維借了楊傳伍家的騾子向著工廠而去。

  到了工廠，辜四維把準備好的圖紙拿了出來，小工件的件務交給了自己的徒弟喬逸同，而大傢伙，比如什麼角鐵之類的，辜四維就得麻煩老徐，徐從文了。

  這些東西對於徐從文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他這邊玩的都是大傢伙，這些東西就算是下腳料，也夠辜四維使的了。

  晚上住在老丈人家，白天就弄機器的架子，辜四維一下子似乎是活成了這邊工廠的工人。

  最後又從徐從文這裡弄了半桶柴油，前前後後在這邊呆了差不多三天時間，辜四維這才帶著東西回家。

  回家的時候，身邊還跟了一個拖油瓶，自家的小舅子——胡彥平。

  原本丈母娘不想讓胡彥平過來，主要是原因辜四維不省心的大舅子胡彥明，現在不是支邊了麼。

  但等著這心氣一過了，呂一慧和胡順開兩人就開始忙於工作了，於是胡彥平這小子就又可有可無了。

  確切的說不是可有可無，而是這小子太擔誤兩口子為工作做奉獻了，首先這小子得該時吃飯吧，這么小，無論是呂一慧還是胡順開都得抽時間給他做，他才能有飯吃。

  一開始兩口子也無所謂，到時候來做一做吧，但是過了幾天之後，兩口子覺得從工廠食堂帶一點。

  結果這一帶就越帶越將就，有的時候還忘帶了。

  現在忘的次數越來越多，胡彥平身體有點吃不消了。

  於是辜四維這趟過來，兩口子一合計就把自己這不著疼的老生兒子給女婿帶走了，自己落了個清靜。

  「我說姐夫，你這大騾子挺不錯的」。

  辜四維已經有點受不了這小舅子了，平時沒有發現，這小子怎麼是個碎嘴子呢，就這會功夫最起碼說了不下一百句話。

  「老實點，要不閉上眼睛睡個覺」辜四維有點吃不消了。

  不光是辜四維，騾子也有吃不消了，原本辜四維回去的時候還能用空間運鐵架子，現在有這小子跟子，那不得讓騾子受累？

  再說了，辜四維這邊也不能用上空間了，得老實的牽著騾子，還得讓這小子坐在騾子背上，一點點的往家挪，你說痛苦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