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新客

  胡彥秋望著眉開眼笑的辜四維，一下子不知道自家的丈夫怎麼笑的這麼開心。

  「你怎麼了，來兩人笑的這麼開心麼？」胡彥秋問道。

  四翠一聽嫂子這麼說，立刻轉臉望著辜四維：「哥，這人很厲害？」

  「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個盧岩是個大畫家，畫畫挺好的」辜四維說道。

  四翠一聽撇了一下嘴：「畫畫好有沒什麼用，還不是被弄到咱們家這邊來了，這次還不如上次呢，這些人連個口糧都沒有帶」。

  小氣鬼四翠對於縣裡的不講究有點嗤之以鼻。

  辜四維笑道：「兩人能吃多少東西」。

  辜四維哪裡會怕人吃東西，更別說盧岩的畫一張以後就可以夠自己吃完下半輩子了，這帳只要是傻子都算的出來。

  「你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胡彥秋望著辜四維覺得自家丈夫有點不對勁兒。

  辜四維開玩笑說道：「我被淨化了一趟心靈不行啊？」

  「胡扯八道」胡彥秋笑道。

  辜四維的意思是自己去了一趟港市，在那邊把心靈淨化了一下。胡彥秋一聽就知道自家丈夫胡扯八道呢。

  四翠睜著大眼睛不知道哥哥和嫂子打什麼啞迷。

  「什麼，什麼？你們在講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回去睡你的覺去」辜四維衝著四翠笑著說道。

  四翠眨巴了一下眼睛，噢了一聲之後便準備走。

  「把你的東西帶上」。

  辜四維又叫住了四翠，把自己給四翠帶的一些衣服什麼的給四翠拿上。

  「這麼多？還有，為什麼一件買這麼多？」

  胡彥秋發現四翠的衣服很多都是重複的，一樣的款式有好幾件。這些衣股款式在港市看起來老土，但是放到這裡那絕對的潮。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只要是一件完好的沒有打補丁的衣服，穿出去走路都比平常有精神一些，更何況四翠這些衣服。

  所以一拿出來，四翠就開心的不得了。

  但一說到買同款好些件這事，辜四維苦起臉：「我到是想買多，現在穿出去你覺得合適麼，就是這樣的還是千挑萬挑的」。

  現在港市那邊已經發展起來了，雖然還沒有以後什麼四小龍的名號，但是整體的審美水準已經超過了內地很大一截子，加上現在內地的情況，辜四維想找幾件四翠能穿出去的衣服也不太容易的，老土的港市那邊不好賣，太潮的這邊不好穿，所以找到了自然要多買上幾件。

  「去吧，去吧」辜四維攆著四翠回屋。

  四翠抱著衣服開心的回屋去了。

  至於辜四維為什麼要把四翠趕走，這個事情嘛，都是過來人都明白的，老辜這邊個把月沒有見到肉味了，這時候肉都到嘴邊了哪裡還能忍的住。

  第二天天亮，辜四維依舊在床上蒙頭大睡。

  胡彥秋起來做早飯，整個人臉上都快發光了，看的一幫老頭子微笑不語。

  作為兩個老人，余老頭和李老頭和辜四維一家子相處的相當熟絡了，知道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壞人，大家之間也沒有什麼隔閡，所以一看到身上都快發光的胡彥秋便知道辜四維回來了。

  「小辜回來了？」余老頭問道。

  嗯。

  正在做飯的胡彥秋應了一聲。

  「怎麼一去這麼久，這小子也真是放心」。

  李老頭替胡彥秋有點抱不平，他挺喜歡胡彥秋這個爽快麻利的丫頭，看辜四維就有點不太順眼，當然了這是相比之下的。

  「他的事情挺重要的，再說了他不去忙的話，這邊哪來的工具」胡彥秋笑著替自家的丈夫打起了圍場子。

  「什麼東西？」

  余、李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胡彥秋道：「我也不太明白，說是什麼油鋸」。

  聽到胡彥秋這麼說，李老頭立刻跑到了胡彥秋手指的方向，果然在地方發現了兩把油鋸，還是嶄新的油鋸。

  拎起了油鋸，李老頭看了一下，不由感嘆道：「這玩意比以前我在戰場上弄到的美國貨看起來還好」。

  余老頭聽了說道：「我看看！」

  說著伸手就要拿李老頭手中的油鋸。

  李老頭扭腰一躲，衝著地上抬了一下下巴：「地上明明有，你非要搶我手裡的做什麼？」

  余老頭這才看到地上不光有，還不止一把。

  「這小子哪裡弄到這貨，德國貨，好傢夥！我以在單位的時候都弄不到幾把」余老頭說著拿起了油鋸。

  兩個老頭對這東西都挺熟的，拿起了油鋸便準備拉。

  「別，還沒有裝油呢」

  手都放到了拉扣上了，李老頭這才想起來油鋸裡面還沒有油。

  「油呢？」

  李老頭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哪裡有油，於是衝著正在擺桌子的胡彥秋問道。

  胡彥秋道：「帶來的東西都在那邊了，要是沒有的話那就沒有了」。

  檢查了一圈，李老頭道：「這不是亂彈琴麼，油鋸沒有油那不和燒火棍一個樣了麼，小辜這事辦的不圓滿呀」。

  外面吵吵嚷嚷的，很快就把辜四維給吵醒了，趿拉著拖鞋出了屋子，剛往門口一站，辜四維頓時覺得早晨的小涼風直往脖子裡鑽，一瞬間他又縮回了屋子裡。

  他這麼一縮，被余老頭給看到了：「辜四維小同志，我說油呢？」

  「沒有！」

  「沒油頂個屁用啊」余老頭說道。

  辜四維道：「我只是說現在沒有，並沒有說馬上沒有，等於去一趟工廠那邊，油不就來了？」

  「那到是，你快點去，這玩意太頂用了」余老頭一聽又樂了起來，拿著油鋸開始比劃。

  李老頭也是同樣的比劃，一個個跟三歲孩子似的，看的披了一件厚衣服出來的辜四維直想樂。

  站到門口，辜四維看到了新來的兩個老頭，一個其實也不算是老頭，就是辜四維認識的那位盧岩，此時他還不是辜四維認識的模樣。

  當然，這種認識是辜四維認識人家，而不是人家認識辜四維。

  此刻的盧岩還沒有滿頭白髮，也沒有留著半長的頭髮，一起向後梳到腦後，成一個浪子版的大背頭，更沒有以後的那種大師的氣質。

  當然了，此刻的盧岩名氣也不小，雖然還沒有到徐悲鴻、李可染和齊白石這樣的地位，也算是年輕一輩數的著的人物。

  「辜同志」。

  此刻的盧岩和辜四維說話的時候都帶著小心，很顯然對於自己現連的情況，盧岩有著深刻的認識。

  「您好，盧岩同志，來到這裡就別拘束了」辜四維沖他笑了笑。

  這時候辜四維怎麼看，盧岩怎麼像是一張張衝著自己微笑的支票，還是帶著無數零的那種，想一想都神清氣爽。

  和盧岩打過了招呼，辜四維的目光落到了一個蹲在地上的老者身上，此人年紀真的不小了，看起來比余老頭和李老頭都要大，不光是大而且人還挺瘦的。

  原本就有點小的黃軍裝穿在他的身上都顯得有點空蕩蕩的，露在外面的手和腳看起來都有點嚇人。

  關健是這位的精神狀態也不好，身上還有一些傷，明顯是被打的。

  「老爺子，您就是周廣先周先生吧，我叫辜四維，來了之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辜四維沖他笑了笑。

  周老頭這邊抬起眼皮子看了辜四維一眼，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繼續低著頭，吸了一口手中夾著的煙屁股，吸的時候手都輕輕的抖著。

  辜四維也不介意，衝著周老頭笑了笑，便衝著自家媳婦問道：「今早吃什麼？」

  「大米粥配上鹹鴨蛋」。

  四翠搶著說道。

  辜四維聽了之後問道：「哪來的鹹鴨蛋？老徐家給的？」

  「徐師傅家現連哪還有鴨蛋，我們自己醃的，還是李爺爺醃的」胡彥秋笑著說道。

  辜四維聽了打趣說道：「這輩份亂的，我叫李老頭，你叫李爺爺」。

  李老頭聽了之後說道：「你小子不像是彥秋這姑娘懂得尊老，你沒大沒小的」。

  旁邊眾人一聽都不由樂了。

  連著盧岩都被這輕鬆的氣氛逗笑了，唯一一個沒有笑的就是周廣先，他依舊抽著煙，依舊聳拉著眼皮子，不發一聲。

  好像和所有人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氣場似的。

  辜四維等人也不在意，大家該說說，該笑的時候就笑。

  吃飯的時候，周老頭也沒有和大家一起吃，而是一個人蹲在了一邊，自己端個碗慢慢的吃，數著米粒吃，看起來特別孤獨。

  這時候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辜四維也沒有問，其他人自然也沒有問，於是大家各吃各的飯，吃完了之後便上工幹活。

  依舊是他們的老活，只不過現在多了兩個人手，那麼扒皮和削木頭就可以同時進行了。

  辜四維不可能在家呆著，他這邊還要去工廠，去工廠之前還得去一趟村里，因為村裡的機器沒有他，別人還真玩不轉。

  辜四維不是把所有東西都拆回來了，他拆的只是機器，原本人家澆在地上的水泥座子，辜四維根本沒有辦法拿回來。

  所以要想在村子裡把這些機器開動起來，那還得找鋼材給機器做固定的支架，要不然這些機器就算是弄回來了，也是擺設，尤其是單缸的柴油機，這玩意開起來震動太大了，沒有個架子固定住它，根本不行。

  當然了，要是能弄到水泥那就更好了。

  因此，辜四維決定去工廠轉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