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一筷

  看了一眼欣喜如狂的趙方明，辜四維沖他說了一句道喜的話，只不過怕是這時候他什麼也聽不到了，只是看著郭鄉平手中的紙條，臉上那如同變幻的霓虹燈似的，五色斑斕，叫一個精彩。

  辜四維和楊傳伍說了一聲後便離開了曬場向著自己停船的地方走去。

  到了船邊上，辜四維看到稻床和脫粒機已經放進了自己的船艙里，並且脫粒機已經拆成了幾塊木板子還有一個大木滾子。

  上了船，拿起篙辜四維把船推進了河道中，把篙放到篙架上擺起了槳向著峽谷口駛去。

  進了峽谷，辜四維把輪胎皮往水中一扔，輕鬆快樂就來了，船兒任由著草花和方塊拖著向著銀松崖而去。

  經過了劉郭兩家的碼頭，辜四維發現郭升壽居然在碼頭上站著，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婦人。

  「四維！」

  郭升壽老遠便看到了辜四維的船過來，於是大聲和他打了聲招呼。

  辜四維自然也是回應了一聲：「升壽哥！」

  到了碼頭附近，辜四維衝著草花和方塊喊了一聲，兩個傢伙慢慢的把速度給降了下來。

  「四維，這是我丈母娘。媽，這就是我們常和你提的辜四維」郭升壽見辜四維船過來了立刻介紹了起來。

  「您好，嬸子！」

  辜四維一聽是吳美鈴的母親，立刻熱情了起來，跳上了碼頭問起人家什麼時候來的之類的話。

  今天兩口子還在自己家幫忙，怎麼晚上的時候老太太就過來了，事前也不吱一聲。

  看著老太太，辜四維覺得老太太的打扮可不一般，哪怕是平常人身著打扮到了她的身上也顯出了幾分雍容貴氣，一看就知道這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一般的家庭養不出這樣的氣質出來。

  「我今天剛到！」

  老太太一聽辜四維，便知道這就是閨女和女婿口中的恩人了，自然而然的也熱情了起來。

  老太太明白這個時候能讓你家人吃飽飯那就是活人命的恩情，原本閨女嫁到村里來，對於吳家來說也是無奈之舉，家裡出身太差，要是再找個太差的，日子也不要過了，原本想在鎮子附近身找個出身好的。

  但是出身好的哪裡會看上她家的閨女，誰都不知道明天如何，誰心中都沒有譜，都怕被牽連，也就是郭升壽這人，反正已經窮到不能再窮了，他怕什麼，直接就把吳美鈴給娶回家裡來了。

  老太太不是頭一次來，上兩次來回去都是偷偷哭的，但這次來了一看，女兒和女婿至少是臉上沒什麼菜色了，見著紅潤了，這明顯就是日子過好的表現，讓老太太心下十分開心。

  知道是辜四維，老太太一下子熱情了起來，拉著辜四維就非要辜四維進家去坐坐云云。

  辜四維只得說道：「嬸子，我真沒什麼空，還得回家呢，要不這樣吧，明兒您到我那邊去。

  哦，也不對，我那邊正收莊稼呢，您去了也不合適，沒人招呼您，這樣吧，您在這裡多住上幾天，等我這邊忙完了我再來看您」。

  客氣話誰不會說啊，辜四維這邊是張口就來。

  至於要是老太太答應了怎麼辦，那就擺上一桌唄，辜四維還缺這個？

  老太太道：「我也沒有想到正趕上，那明天我去你哪兒，聽說二丫頭和女婿都在你那邊幫忙，我也跟搭把手」。

  「哎喲，這可使不得，怎麼能讓您幫忙」辜四維連忙說道。

  老太太道：「怎麼，覺得我年紀大了，只會添亂？」

  「不是，論添亂您可比不了我，我今天都添了一天的亂了……」。

  接著辜四維把自己今天的事當成個故事和老太太說了一遍。

  老太太望著辜四維心下就喜歡，不為別的，就因為眼前這白白嫩嫩的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透著一股子大戶人家出來的氣質，遇事不怕，和人說話也是聲音哄亮，看人的時候也是堂堂正正的，很對老太太的胃口。

  「這有什麼，原本你也不是幹這活的人」老太太寬慰起了辜四維。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辜四維這邊終是沒有跟著老太太去家裡坐坐，而是直接在碼頭上道了別。

  辜四維的船都要駛離碼頭了，郭升壽這才想起來，大聲問道：「四維，最後抓鬮的結果出來了沒有？」

  「你不知道？」辜四維笑著示意草花和方塊停下來。

  「我來的時候還有一半人沒摸呢，誰有你這樣的速度」郭升壽笑道。

  辜四維道：「那你可錯過了一場精神的統計學奇事，排最後一位的趙方明把最後一個名額給抓去了。這下秋妹姐心頭可放下一樁大事了，好日子要來了」。

  「哦！」

  郭升壽的反應出乎辜四維的意料，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模樣。

  辜四維見了當然好奇了，出聲問道：「怎麼了，你聽著有別的想法？」

  「我能有什麼想法，要是能落到趙方明的頭上我自然是沒意見的，但是就把這名額，他們兩口子拿不住呀！」郭升壽道。

  「這從何說起？」辜四維有點不理解了。

  郭升壽道：「秋妹的大哥可有個兒子的，今天正好十八歲，他二哥也有個兒子今年十九了，兩個都呆在家裡，你說這怎麼辦」。

  「這……不會吧？」辜四維有點懷疑。

  郭升壽笑道：「會不會的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

  辜四維想了一下笑道：「嗐！這事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呢，人家自家的事情怎麼辦也輪不到我們攪和進去。行了，我走了。嬸子，我走了啊！「

  「慢走啊」。

  老太太又重複了一句。

  一路回到了銀松崖，辜四維把稻床和脫粒機都甩進了空間，爬上了崖見沒人在附近，便把東西全都拿了出來，先堆在崖口然後一件一件的往大屋門口搬。

  「回來了！」

  胡彥秋和四翠等著辜四維吃飯呢，見辜四維回來了，立刻起來幫忙。

  「不用，不用，我再去一趟就搬回來了」辜四維說道。

  兩人哪裡同意，於是仨人一起回去，辜四維抗起了最重的大滾輪子，四翠和胡彥秋則是各拿了幾塊木板子。

  路上的時候，辜四維就和胡彥秋兩人說起了吳美鈴家老太太來了，還有就是趙方明抓到了進廠的危鬮。

  胡彥秋聽了很開心張口說道：「那秋妹姐該很開心了，這下全家也有穩定的收入了」。

  「估計還有點危險」辜四維說道。

  看到胡彥秋發出不理解的咦一聲，辜四維把郭升壽的話重複了一遍。

  四翠聽了之後說道：「可能真被升壽大哥說中，秋妹姐姐的爹媽還真是這樣的人！不過也不奇怪，都是向著兒孫哪有向著閨女的」。

  「這什麼話」辜四維板起了臉。

  四翠到是不怕辜四維：「本來就是嘛！要不然秋妹姐也不會嫁以前那個人了」。

  得！

  辜四維不想提這種破爛事了，但是現在山裡這破事真是太多太多了，你操心都操不過來，嫁進來的女的，不是嘿五類就是什麼轉親換親過來的，想一個家世清白，幾代紅又專的貧民子弟那根本不可能。

  「行了，咱們吃飯吧，我都餓死了」辜四維說道。

  把東西放好，把汽燈給掛起。

  坐下來的辜四維才發現桌上空空如也，於是便站起來準備去盛飯。

  還沒有等辜四維離開桌子，胡彥秋和四翠已經把他的碗給端上來了。

  「來，給你的，辜老爺今天辛苦了」。

  胡彥秋笑眯眯的說道。

  「呀，什麼時候家裡來了個小丫鬟，嗯，不錯！」

  辜四維也湊起了趣。

  四翠這邊往桌上端菜呢，聽到兩人的對話，直樂呵。

  「小丫鬟命苦呀……」胡彥秋這邊還演起了電影裡的片斷。

  辜四維立刻舉起了手：「好了，吃飯吧，你要是再演下去，該有正義的男主角出現，給我戴高帽子，推出去槍斃上十回八回的了」。

  「不多！」胡彥秋哈哈笑著。

  「這誰做的？」

  看著端上來的菜，一整條紅燒的魚，辜四維有點吃驚。

  胡彥秋道：「我做的，嘗嘗看！」

  辜四維聽了小心的夾了一筷子放到嘴裡。

  吃的時候辜四維是抱著半死的心去的，因為幾十年後的電視劇演的太多了，女孩一做飯通常吃的人要死要活的。

  但是魚一到了嘴裡，辜四維發現並不難吃，說好吃談不上，魚這東西只要是放了去腥三件套，然後加足了醬油什麼的煮，煮熟了加上辣和香菜，只要是鹽頭放的合適了，怎麼也不會難吃的。

  「還真不錯！」

  辜四維點頭誇了胡彥秋一句。

  「真不難吃？」胡彥秋挺開心的說了一句，自己也夾了一筷子魚。

  辜四維笑道：「你怎麼沒有吃過？等我來嘗第一筷子？」

  辜四維以為胡彥秋這是想拿自己做試驗。

  四翠這時候說道：「不是的，彥秋姐姐說要等你來吃第一筷子，你是一家之主，你不動筷子別人就不該動的」。

  這話聽的辜四維不由愣了一下，他真的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這類事情。

  一家之主？

  新鮮呀！

  「謝謝，謝謝！真看的起我，真的，以後不用這麼著」辜四維說道。

  胡彥秋並沒有說什麼，自顧自的坐下來，然後給辜四維夾了魚，又給他添了一點泡餅：「嘗嘗，提提意見」。

  辜四維立刻捧場：「這還能提什麼意見，彎的佛，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