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攤派的貓

  「這味道不好說」。

  辜四維夾了一塊魚肉放到碗裡，吃了兩口之後衝著大傢伙來了一句。

  「什麼叫不好說，到底是好吃還是不好吃，我覺得是好吃到了極致，陶老先生，你這味道真是太好了」。

  喬逸同這邊一手托著碗，另一隻手中抓著一個大白面的饅頭，拿饅頭的手中還夾著兩根筷子，而此刻饅頭上面明顯掛著湯痕，不用看喬逸同是把饅頭給浸到了湯汁里，然後就是湯汁的鮮美味吃起了饅頭。

  陶一盛看到喬逸同的吃法笑著夸道：「還是喬同志會吃啊，這味道最好的就是這湯汁了，不知道的會吃魚會吃肉，只有懂食的客才知道湯是最為鮮美的，無論是拌米飯還是蘸麵食都是一等一的。

  以前那會兒，吃這東西的時候達官貴人們吃這湯汁，都是用指頭大小的饅頭，先是浸湯里，然後用筷子滾上兩滾，夾出來的時候，再手小碟兒托上，把小奶饅頭連著滴著湯汁的小碟一起放到嘴邊。

  只能咬上半口，剩下的半截子再用勺子澆上湯羹，這剩下的半口這才能入口」。

  「吃個東西至於麼？」

  胡彥平聽的有點傻眼，小奶饅頭他是知道的，總共也沒有多大點，大的差不多也就是一張麻將牌的大小，這麼大點東西分兩口吃？

  想到這兒胡彥平看了看自己手上差不多有他半個臉這麼大的白面饅頭，心中頓覺得慶幸：幸虧咱手中的饅頭足夠大。

  想到這裡，狠狠的咬上一口，突然間覺得饅頭有點干，於是端起了手中的碗，沿著碗沿兒吸溜了一口湯汁。

  鮮掉了眉毛的湯汁，配上越嚼越泛著甜味面香的大白面饅頭，胡彥平覺得這日子比上學有意思多了。

  不管胡彥平怎麼想，大家都美滋滋的吃著饅頭，就著湯，一時間碗裡的魚肉羊肉居然沒有人動筷子了。

  「這料好不好？」

  陶一盛放下手中的碗，衝著辜四維問了一句。

  辜四維瞅他的模樣，咬了一口饅頭湯，嗡聲嗡氣的說道：「料子好是好，但你讓我拜師學，那就免談了，我沒有興趣」。

  陶一盛聽了笑道：「沒有讓你拜師什麼的，我想過了咱們爺倆可能是沒這緣份，強求反而是不美了」。

  「嗯，那就好」辜四維也不以為意，嗯了一聲便招呼著老頭和大傢伙一起吃肉。

  「都吃肉啊，光喝湯就著饅頭算是怎麼回事？總不能大家靠著饅頭填飽肚子吧，這些魚啊肉啊的總不能帶回去給大毛和油泥吧！來，吃！吃！筷子招呼起來」。

  辜四維連聲說道。

  聽到辜四維的招呼，大傢伙都各自夾了一塊肉，只不過吃完了之後，又恢復到了剛才的模樣，饅頭蘸湯。

  「四維哥，以後能常來伱這裡吃飯麼？」

  胡彥平一想到自己回去要吃母親做的飯，頓時就覺得人生的樂趣掉下去一大半，反正學校也沒什麼事，整天就是玩，不如就在辜四維這邊玩。

  一想到這，胡彥平就開動小腦筋，準備套辜四維的話。

  胡彥秋是什麼人？胡彥平的親姐姐，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說的不好聽一點，他腚一撅，胡彥秋就知道他拉的什麼屎。

  「你別給我搞七搞八的，明天老實跟我們一起回家，再多事我揍你」胡彥秋衝著弟弟瞪了一眼。

  「誰說我在這裡玩了，你也想的太多了一些，我才不在這裡呢，又沒有電什麼的」。

  明明是想在這裡，被姐姐看出來了，這小子嘴上卻一點也不肯承認。

  胡彥秋輕輕的瞟了他一眼，那意思明白著：你那點小心思還瞞的過我?

  胡彥平縮了一下脖子，繼續吃自己的饅頭。

  辜四維聽了琢磨了一下方才明白，如果沒有上次帶孩子差點出問題，辜四維說不定就應下來，現在嘛，他才不會讓胡彥平留下來，就算是胡彥秋樂意他也不會樂意的。

  誰閒著沒事幫人帶孩子玩呀，還是免費的。

  忽然間大家都不說什麼話了，過了約五六分鐘的時間，胡彥平這小子終於又忍不住了，衝著陶一盛問東問西了起來。

  「陶爺爺，你這湯用了什麼料啊，怎麼能煮出如此味來？」

  「小孩子家家的別亂問，這是保密的東西」胡彥秋喝道。

  陶一盛聽了笑道：「不妨事的，就算是知道是什麼料，一般人也不容易配的出來，而且配不好的話，這料可是要命的」。

  「要命？」

  胡彥平一聽這事，更加來精神了，巴巴的望著陶一盛，眼中明擺著挑明道：快點說，快點說。

  陶一盛似乎也有興致，張口說道：「最多的是蘑菇，山裡的大散菇曬乾了去傘後磨成粉，只有莖的粉，傘的不要，這是基，也就是基礎，還有幾種山里常見的蘑菇山藤什麼的，跟你說了也不打緊的。

  一種是紫花藤，另一種叫刺藤，兩種取其葉，蘑菇呢有老山菇，花山菇和大黃菇。接下來重點就來了，最重要的兩味，一種是箭樹的汁葉，曬乾了用其粉」。

  聽到箭樹，四翠脫口而出：「這東西也能吃麼？」

  「你知道？」

  聽到四翠搭話了，胡彥平立刻追問道。

  四翠點了點頭，說道：「你猜這種樹為什麼叫箭樹？因為村裡的老獵人會把這種樹的汁抹在箭頭上，用來獵殺野豬，這種樹的汁有毒，而且十分厲害，別說是射中了就算是擦上一點破皮也是九死一生，老獵人沾上箭頭的時候都會有皮製的箭套包住箭頭」。

  陶一盛聽到四翠說的有章有法的，不禁奇道：「你這丫頭居然連這個都知道，現在很多三十啷鐺的人都沒聽過這事了」。

  四翠道：「以前我爺在的時候講給我聽的」。

  「箭樹？」辜四維怎麼覺得有點像是亞馬遜叢林裡的箭毒娃啊，好像那邊的土人也用它的汁來抹箭頭。

  「這邊人叫箭樹，別人的地方是不是這麼叫就不知道了，不過這種樹現在少了，以前牲口會誤食所以一般人看到後直接就砍了，久而久之只有在深山裡才有這種樹，我也是偶爾發現過一片，也不多了，就十七八顆的樣子。

  這樹雖然巨毒，不過個頭小，對樹沒什麼危險，大樹一長起來蓋住它的陽光沒幾天也就死了」

  陶一盛解釋了一下。

  「哦~！」

  應了一聲，辜四維一邊吃著肉一邊堅起耳朵聽陶一盛講。

  不光是辜四維，其它的人也聽的津津有味的，而陶一盛似乎也享用這樣的場景，一幫小輩們專注的聽他說故事。

  陶一盛講的很多，包括如同配湯料，當然了最重要的一條沒有講，他也不可能講，那就是如何去掉箭樹汁的毒性，沒有這一方子，就算是告訴你每一種料的份量，你也不敢去配，因為巨毒的東西一不小心就是要死人的。

  反正大家也沒人關心，唯一過於關心的胡彥平還只是個好事的小子罷了，你指望他做湯？他連廚房都不鑽的半大奶娃，怎麼可能對做菜有興趣。

  於是這頓野餐吃的時間就有點長了，一直吃了兩個多小時，到了太陽都快有點西斜，一群人這才收拾了東西，上船而去。

  回到了銀松崖，辜四維選把眾人送上了崖，自己則是駕著船一路放到劉郭谷，問問兩家什麼時候要用船。

  兩家現在哪裡會用船，一天的時間恨不得分成兩天用，一門心思全都在自家的田上了。

  於是辜四維又去看了看自家的船，抹縫的地方多了一些，除此之外沒什麼好看的，就這麼轉了一圈之後，又準備回銀松崖。

  剛上了船，便聽到對面有嬸子叫自己。

  「四維，四維！」

  辜四維抬頭，衝著發話的嬸子招了招手。

  「四維啊，你家要貓不要？得了，你肯定要的，我們家的小貓滿月了，給你家一個，到時候抓抓耗子什麼的也不錯」。

  沒有等辜四維表達自己的觀點呢，嬸子到是替辜四維做出了決定。

  原本辜四維說不要的，不過想一想，家裡現在養只貓也沒什麼，至於抓耗子那肯定是沒有問題的，現在村裡的貓個個都是捕鼠能手，人都吃不上東西了，哪有多餘的東西餵它們，是凡是不會抓耗子的貓，估計都被餓死了。

  「那我就謝謝了」。

  辜四維笑道。

  「客氣什麼，走，算了，你過來載我一下，我給你抓貓去」。

  嬸子在自己的腿上擦了兩把手，來到河邊等著辜四維划船過去接她。

  辜四維這邊接了嬸子，直接把船劃到了嬸子家的門口，先停了船跟著嬸子進了她家的院子。

  貓並不在屋裡，而是在東面的一個小棚里，推開棚子門裡面有個小木箱子，木箱裡墊著幾把稻草，還有幾塊破的都快成條的破布。

  幾隻花色不一，有點瘦的小貓正在木箱裡爬來爬去的，同時發出喵喵的奶音。

  「這有點小了吧？」

  辜四維覺得這小貓也有點太小了，這麼大點自己帶回去能好養活麼？

  嬸子笑道：「不小了，有點米粥就能餵活了，你看看想要哪一隻，你自己拿」。

  辜四維蹲在小貓的窩邊上看了看，看來看到還是覺得大橘似乎要更好看一些，主要是大橘最大，一看就知道是個吃貨，這麼貧困的條件下把自己餵到最肥，辜四維欣賞這樣的本事。

  「就這隻吧，橘色的我比較喜歡」辜四維說道。

  「行，你抱去吧」嬸子開心的笑了。

  對於嬸子來說，這貓已經推銷幾天了，到現在也沒有幾家要的，誰家沒有貓？

  要是沒有貓，自家那點東西還不夠耗子拖的，貓現在比狗可要有用多了，沒有貓原本家裡那點糧食還不都便宜了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