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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一道果 - 第610章 文殊亂心,姜離空軍字體大小: A+
     
      第610章 文殊亂心,姜離空軍

      佛光自天空垂下,自內中顯現一道人影,有智慧的火光綻放,擴展成一道圓形光環,懸在這人影身後。

      一身白底赤紋的華服,裝飾著佛門七寶,領上烙印著卍字,頭戴赤金冠,束著淡色的長髮,尊貴威嚴和裝飾和丰神俊朗的面容相襯,顯露出不怒自威的凜然之勢。

      「廣乘道長。」

      他向著廣乘道人見禮。

      廣乘道人亦是打了個稽首,道:「文殊大士。」

      這狀似青年,卻氣度超絕的人影,赫然正是佛國的文殊大士。且他此刻來到此處的不是法相,而是真身。

      兩人如同尋常朋友般見禮,打了招呼,相互之間似是並未起甚波瀾。

      文殊便擋在前方,後邊不遠處即是一眾羅漢以及定風珠,臉上帶著平淡之色,道:「道長不出手嗎?若是道長出手,貧僧不會阻攔,亦不會斥責道長以三品之尊對付一群五品。」

      「然後你便可直接掙脫了宏願的束縛,是吧?」廣乘道人聲音低沉地道。

      三品之間的潛規則雖是註定了三品不好動手,但也非是真讓三品束手束腳,畢竟這個潛規則針對的只是晉升二品而已。

      若是沒有文殊的宏願,廣乘道人還真可能會出手打落定風珠,最多也就是不傷及這些羅漢的性命。

      可惜,他不能這麼做。

      文殊立的宏願也包括不對殷屠龍、申侯出手,廣乘道人則是這兩人的同門,若他對佛國中人出手,便極有可能讓文殊找到了突破點,掙脫了宏願的束縛。

      屆時,就不需要等一月之期了,佛國立馬就可出手。

      「道長知我。」

      文殊笑了笑,道:「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姜施主連度兩劫,固然有損,但也積累了大勢。可如今此大勢被定風珠打斷,他止步於三災之前,銳氣已失,若是此時讓我佛國能夠出手,姜施主想要渡劫,那是凶多吉少。」

      「貧僧若是道長,此時倒不妨先行回返,助姜施主療傷,說不定還能在一月之期到時恢復元氣,同渡天劫、人劫。」

      「機關算盡!」廣乘道人輕哼一聲,目光在文殊和那一眾羅漢身上掃過,「貧道很好奇,姜氏主家到底出了什麼樣的代價,讓佛國對姜道友如此窮追不捨,還是說你文殊吃了點小虧,就不惜盡起手下之力,誓要以牙還牙?」

      要知道,如今佛國的主要方針還是傳教,還沒到和姜離那邊對上的時候。

      姜離和天璇這一邊的主要敵人也不是佛國,而是太平教。

      到底是怎樣的原因,令得文殊大士對姜離如此窮追不捨呢。是因之前被算計?

      還是說姜氏給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條件。

      要是前者,那倒還好,若是後者······玉虛觀里的姜氏之人,也許當真要背離宗門了。

      「哈,不可說,不可說啊,」文殊哈哈一笑,故作神秘地打著啞謎,並且意有所指地道,「道長與其擔心佛國與姜氏主家有何關係,倒不如想想,如此親近姜離這姜氏分家,道長的某些同門會否離心啊。」

      避輕就重,甚至反過來說起了玉虛觀里的問題。

      看起來,像是欲蓋彌彰地想給姜氏主家遮掩,想要亂人心,又像是試圖讓廣乘道人以為這是攻心之計,不去對玉虛觀里的姜氏之人動手。

      虛虛實實,卻又相當之淺顯,讓人一眼看出了兩種意圖。

      但文殊就是故意讓人看出來的。

      兩種對立的可能,到底何者是真,何者是假?

      這個問題肯定能牽扯不少的心力。

      對此,廣乘道人目光如劍,斷然道:「姜氏主家若當真要和玉虛觀為敵,貧道自會叫其知曉代價之慘重。」

      因為姜氏主家和佛國有聯繫,廣乘道人做出了和姜離交易的姿態。

      要是姜氏主家當真和佛國成了一方的人,並且還讓玉虛觀中的姜氏之人作亂······那廣乘道人就要把和姜氏的淵源轉移到姜離頭上,然後讓背離者知曉代價了。

      本來玉虛觀不會參與姜氏的內鬥,但要是某一方成了玉虛觀的敵人,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理論上姜氏主家不會如此不智,但實際上,誰又能知道他們心裡到底有著怎樣的謀算呢。

      如劍的目光最後掃了文殊一眼,廣乘道人便縱起一道金光,劃空而去。

      文殊看著那金光回到玉虛峰,再看了一眼火焰未息的雪峰,亦是收起了笑意,折身落到了地上。

      此時,風雪皆消,金色的佛光普照雪原,九尊羅漢法相成環形盤坐,前方則是各自的真身。在一眾羅漢中央,慧輪亦是現出了法相,氣機和眾羅漢溝通,一同祭起了定風珠,平定了方圓千里的風勢。

      見到文殊落地,一眾羅漢見禮,同時慧輪有些惋惜地道:「可惜沒能激得廣乘道人出手······」

      「廣乘是何等心境,他若不想出手,便是貧僧舌燦蓮花,也沒讓激他動手。」

      文殊卻是毫不惋惜地搖頭,道:「而且,這也不是壞事。放棄出手,本就說明廣乘認為姜離需要時間,可姜離被打斷了大勢,這又豈是時間能補回來的。」

      「至少,」慧輪目露深思,「可以能讓其傷勢恢復吧。」

      「他有赭鞭和神農鼎傍身,傷勢從來不是問題,就算是渡劫受創,嘔血氣虛,這兩件姜氏重寶也足可助他快速恢復,」文殊徐徐說著,似是對情況了如指掌,「關鍵還是大勢被斷,經受天劫之餘威浮上心頭,需時間調養。然而一月之期到後,他便要在渡劫之時遭遇各方襲擊,便如一口刀刃懸在心頭,又豈能當真毫無影響。」

      就好像常人經歷危機之時也許會因為一股心氣而壓住諸般雜念,精神專注,可過後卻是悸上心頭,心緒難復。

      修行者,尤其是到了姜離這一步的修行者,自然不會如普通人般因為一場危機就久久無法恢復心緒,可天劫也不是普通的危機。直面天威,尤其是這三災級別的劫氣煞威,文殊就不信姜離能夠絲毫不受影響。

      姜離眼下要面對的就是這種情況。

      唯一的解決之法便是不再渡劫,不謀求晉升。

      可這樣一來,同樣是趁了各方之人的心意。

      如今時局變化,風起雲湧,眼下可謂是最好的晉升時機,過了這村,說不定就沒這店了。且今日佛國會以定風珠來阻姜離渡劫,他日未嘗不可。

      天劫聲勢浩大,萬難瞞過他人,佛國要是有心,完全能夠次次到場,幫姜離平復風災。

      也唯有這一次,佛國這邊存了圍殺之心,到時候不會以定風珠進行阻攔。

      所以,除非姜離放棄以清源妙道真君道果晉升四品,謀求其他道果,否則的話,他最好還是在一月之期到後渡劫晉升。

      眾羅漢聽過解釋後,齊聲贊道:「大士神機妙算。」

      ······

      ······

      另一邊,廣乘道人來去如電,金光返回玉虛觀,轉眼間便是再度回到了之前的樓閣。

      申侯還未離開,見到廣乘道人短短時間就回來,而風勢依舊不起,便知道了內中棘手。

      「師兄,是何方強者所為?」申侯問道。

      「佛國。」

      廣乘道人吐出二字,卻不多談,而是問道:「師弟,你也算是侯門世家出身,姜氏主家如今是怎樣個謀算,他們當真想要和佛國勾連,背棄我玉虛觀?」

      「饒了我吧,師兄,」申侯聞言,苦笑道,「我這侯門世家早就成破落戶,你問我,還不如去問那姜道友,他肯定比我了解世家的套路。」

      「是嗎?」

      廣乘道人不置可否,只是目光幽幽地看向申侯,「這樣吧,你便說說,若易地而處,你又會否這般做。」

      深邃幽幽的目光像是兩口古井,攝人心神,深沉的氣氛令得申侯笑容一滯。

      「傻子才這麼做,」申侯沉吟了一會兒,道,「我在玉虛觀可是妥妥的十二金仙之一,就算是要找助力,也該想方設法拉本觀下場,而不是捨近求遠,去找佛國。我又不是什麼佛國大人物?」

      「師弟說的有理。」

      廣乘道人聽後,突然一笑,適才的深沉突然土崩瓦解,就好似幻覺般。

      說罷,他再度飛身而起,駕著金光飛出玉虛峰,來到了姜離渡劫的雪峰上。

      經歷過雷火一頓蹂躪,雪峰斷了一截,積雪完全消融,露出了千瘡百孔的山體,甚至於那些破洞裂縫中還有陰火的火苗閃過。

      姜離此時正盤膝坐在焦黑的地面上,面如金紙,氣息頹弱,嘴角還殘留著血跡,身形松松垮垮,有虛幻的火光未完全散去。

      公孫青玥已是趕到了此處,正用寶蓮燈為姜離療傷,垂下的清光每一次刷過,都讓姜離身後的那團神光微微閃動。

      還有個小小的道人穿著戰甲,踩著風火輪,正在為姜離護法。

      見到廣乘道人來,殷屠龍便皺起了秀氣的眉頭,哼聲道:「堂堂玉虛觀,竟然只有貧道一個病號拖著傷體來救助道友,當真是有失體面。」

      「誰叫殷師弟實力冠絕四品,便是有傷在身也僅在貧道和廣元師弟之下呢。」

      廣乘道人順毛捋,恭維了殷屠龍一聲,走到姜離近前,道出了攔截之人,「是佛國的羅漢們以定風珠止息了風勢,讓風災難以掀起。」

      閉目調息的姜離聞言,緩緩吐出一口青煙,頗為納悶。

      「又空軍了,這年頭想釣上一頭大魚可真難。」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好,氣息雖依舊微弱,但光看傷勢,卻是已經恢復了大半。

      只見姜離搖頭道:「還不止,佛國那邊應該還和仙宮有聯繫。」

      佛國限於宏願約束,無法主動出手,但仙宮卻沒有。

      明明姜離都做出這奄奄一息,就差半口氣便要上西天的姿態了,仙宮卻毫無動靜,這要麼就是仙后因為玉虛觀的實力而強行忍住了出手的打算,要麼就是佛國和仙宮建立了聯繫。

      因為宏願,若是文殊大士察覺到姜離遇到危險,是必須出手相助的。

      若是仙宮之人當真來襲,且廣乘道人阻攔不及,那佛國就該接棒出場,保姜離平安了。

      這就是姜離那一坑帶來的安全保證。

      綜合情況之下,姜離覺得,原因十有八九是後者。

      只因仙后即便知曉玉虛觀實力強橫,不好對姜離出手,可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稍微試一試又沒什麼損失,打不過人的話撤走便是。有素色雲界旗在,仙宮的人撤走還是沒問題的。

      連試都不試,八成是知道試了也沒用。

      廣乘道人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道:「仙后與文殊足以讓貧道和廣元師弟無法出手,二十五日之後,道友若還要晉升,怕是要天劫、人劫同至,兇險萬分啊。」

      而這,還只是明面上的威脅。

      姜離可不會樂觀到認為自己就只招惹了兩家敵人。

      比仙宮和佛國更想要姜離死的勢力都不止一家,渡風災時肯定熱鬧得緊。

      廣乘道人這麼說,顯然是要詢問姜離的意見。

      ——是否還要繼續。

      對此,姜離面色不變,心中決意一如渡劫之前。

      「這是一場試煉。」

      脫衣。

      姜離將損壞的雲衣褪下,心念一動,白色的衣衫自動成形,同時長發脫離了損壞的發冠,因雷霆而微曲的髮絲垂下,「一個人若要攀上高峰,就要吃苦,就要流汗。雖然艱難,但當他佇立在高峰之上,他會發現,這一切,都是值得。」

      「眼下這就是一場攀上高峰的試煉,敵人越強,當我將敵人埋葬,走上高峰時,也就越為愉悅。」

      「看來,道友並未受文殊的攻心計影響。」廣乘道人露出了笑容。

      無論是進還是退,廣乘道人都能夠接受,進乃是勇猛,退也未必是膽怯。最關鍵的不是進退,而是那穩定的心態。

      若是因此而進退失據,那未免太叫人失望。

      好在,姜離並未讓廣乘道人失望。

      「因為我,不認為我會輸。」姜離如是說道。

      他都不認為自己會輸,又如何會因害怕失敗而心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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