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桑田,卻原來,光陰才是最大的贏家啊。」望著眼前死而復生的城池,她一聲輕嘆,於人群中往前走去。
時光之中,物是人非,那些爭的斗的搶的,到最後卻什麼也沒有留下,只有光陰在不動聲色中一如既往地前行,收割了一個又一個情深或薄情的故事,剩下的,又是一個嶄新的故事。
人來人往間,人聲鼎沸,她安靜地穿行於人群之中,迎面一群頑童舉著風車嬉笑著穿過,她看著不由停下了腳步,唇角的笑不自覺溢出,直到迎面跑來的頑童忽然抬頭,朝著她的方向忽然高興地大叫出聲:「娘親——」
一瞬間,她嘴角的笑失去了顏色,心幾乎跳出了嗓子眼,看見那迎面跑來的頑童越過她,撲進身後婦人的懷中,歡喜地撒嬌:「娘親,我要吃糖葫蘆。」
「怎麼衣服又弄髒了,娘跟你說了多少遍,仔細些仔細些,我終日里伺候你爺倆,也不知前世是欠了你們什麼……」那婦人心疼地拍打他身上的塵土。
頑童舉著風車,甜膩地撒嬌:「娘親,我要吃糖葫蘆嘛——」
耳邊是人潮沸騰的聲音,她站在一旁,看著婦人牽著頑童離開,心口忽然一陣絞痛,紅了眼眶,不知不覺間眼角一涼,一滴淚倉惶落下。
那一刻,思念在她心中如山海翻湧,攪得她神魂具裂,卻言不得做不得,滿腔的痛苦強行按捺下去,一轉身,清冷的臉又恢復了素日的面無表情,像戴著一個厚厚的面具,收斂了七情六慾,藏住了傷痛別離,剩下的,只有麻木,冷酷,和看透六道的涼薄。
經過一處巷子,巷子口是聚集的百姓,以一個說書的先生為中心聚在一起,聚精會神地聽著先生講的故事,講到精彩之處,百姓激動地起鬨叫好,那先生更是得意,講得更加賣力,道:「再說那狐王,一場大戰損兵折將不說,還賠上了他最疼愛的狐王妃,狐王是誰?那是妖界之首,是妖界最厲害的人物,失去了心愛之人,他哪裡還受的了,悲痛之下下到地獄之中,於第一百零八層煉獄之中,找到狐王妃的魂魄,生離死別,再次重逢,那場面簡直是……」
她不自覺停下了腳步,饒有興緻地聽那說書的先生胡說八道,旁邊不知何時來了一個年輕的小道長,聞言再也忍不住,叫起來:「胡說八道,三界有三界的規矩,就算是狐王,也不能擅闖地府,再說了,地府總共也就十八層,哪裡來的一百零八層煉獄。」
忽然被砸了場子,說書先生不悅了,道:「你說十八層就十八層了?好似你去到地府之中過,我說我的故事,你愛聽就聽,不愛聽就走。」
「就是,不愛聽就不要聽,搗什麼亂。」圍觀的聽眾們不樂意了,起鬨叫小道長離開。
小道長臉漲得通紅,握劍的手指緊拽,不服氣地看著眼前的無知百姓,忍無可忍叫道:「我乃三清觀弟子,我就是曾去過地府,才叫你不要胡說八道,蠱惑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