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
她回神,走上前去,手中酒一飲而盡,隨手遞給旁邊的婢女,道:「這別苑可真奇怪,雪落了一日又一日,地上的雪卻不增不減,不融不化,今日又是風雪。」
婢女俯首捧著酒瓶,含笑道:「我魔族最美風景莫過於雪域風景,這一處風景,怕是老天爺垂憐,才得了這樣的寶地風景。」
老天爺垂憐?
她一聲涼笑,走進去,門口婢女掀開帘子,迎她入內。
走進去,她臨窗躺下,窗門被推開,門外是一窗風雪,屋子裡是燒得滾燙的爐火和香薰。
香爐中是裊裊的焚香,她半卧軟榻之上,道:「煮一壺酒吧,這樣的風景,正適合喝一壺。」
「是,尊主。」婢女恭敬地轉身,打開爐子熱酒。
氤氳的酒氣中,她在爐火中熏得昏昏欲睡,於是閉上眼睛假寐,睡著睡著,迷迷糊糊竟入了夢中。
夢境之中,時光回溯,她彷彿回到了從前,前塵往事,種種刻骨銘心卻宛如昨日,她抱著小糰子於燈火璀璨中欣賞凡間夜景,於人來人往中,人聲鼎沸中,看見人群中迎面而來的男人。
他一身烏金長袍,銀色的長發優雅地束起,金色的發穗華貴,他於人群中負手而立,望著她,眼眸中彷彿有火一樣,隱忍而又熱烈,將她烙印進眸中。
忽然,她聽見嘈雜的聲響,於夢中驚醒,睜開眼睛,卻感覺耳鬢濕冷,抬手一摸,耳鬢卻早已濕透。
夢裡彷彿過了一生,而榻前的黃酒卻剛剛煮好。
婢女小心地倒酒,遞上去,關切地問:「尊主可是做噩夢了?」
她接過酒,喝一口,黃酒入喉,粗硬的口感令人蹙眉,刺痛了喉嚨,卻叫人痛快的很,她一口飲盡,遞給婢女,微微垂眸,失神地道:「是啊,噩夢……」
若沒能從夢中醒來,那該是一場多美的夢啊。
門外,一個士兵進來,行禮,道:「尊主,天界華遙帝君攜天帝手諭求見。」
她眼眸頓時冷下來,接過婢女遞過來的酒,道:「請進來。」
士兵走出去,不一會,帘子再次被掀開,一身華服的華遙走進來,卻見她一身黑衣懶懶地躺在軟榻之上,全然沒有半點接旨的恭敬。
他取出天帝手諭,清冷的聲音讀完手諭,傳達天帝的聖意,伸手將手諭遞給她,清冷的聲音道:「接旨吧,言骨。」
她喝著酒,他手中的天旨卻是連看也不看一眼,諷刺地一聲笑,道:「你覺得,我稀罕你天族的一個封號嗎?」
華遙神色不變,道:「我知道你不稀罕,只是,蘇骨,你窮盡一生所追求的,不就是三界承認魔族的地位嗎?如今天帝親自為你冊封,你便是這三界六道名正言順的魔神,魔族也能堂堂正正地存在於三界。於你並沒有損失。」
她笑起來,斜睨華遙一眼,眉眼間卻是難以言語的絕色,他看著她,目光卻再無法移開。
「這是我用一身的傷換來的名正言順,我為何不接?」她站起身來,接過他手中的天旨,天旨入掌心,瞬間燃起,化作灰燼,消失不見。
「你!」華遙沒想到她會毀了天旨,臉色頓時一變,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