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綿延的山脈像一個巨人潛伏在黑暗之中,深山林中,一條小路貫穿山林,朝著深山之下蜿蜒而去,小路上,寒江雪背著葯簍提著燈籠下山,他從須彌山下來,一路直奔益州,還未抵達益州,在這山腳下發現了瘟疫蔓延的村子小鎮,本著濟世救人的原則,他留了下來,採藥照顧病重的人。
山林中黑暗處是躲閃的山精地怪,自從東庭帝君清掃過之後,人間的妖怪們便變得更加謹慎,躲在黑暗之中,窺探過往的人,遇見稍有修為的便躲起來。
他是修仙的人,什麼樣的精怪都見過,樹林中的動靜他見怪不怪,正走著,忽然聽到裡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他扭頭看過去,卻見樹林里一個人影飛快地跑過。
他好奇地跟過去,跟著那人影一直到山澗小溪前,他站在灌木林中,看見跪在溪邊的人,是一個女人,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溪水清洗臉頰,可是臉一碰到水,她便痛得渾身一抽,疼得哆嗦。
寒江雪提著燈籠走過去,來到她身後,問:「姑娘,半夜三更的,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話音剛落,河邊雲姬飛快地躍起來,一轉身,手中劍瞬間抵在寒江雪的喉嚨處。
燈光之下,寒江雪這才看清楚她的臉,她的臉上是一道猙獰的傷疤,傷口處是瀰漫的黑色,那是魔物所致的傷口,上面沾染了魔氣。
她身上的霓裳早已被染污,一身的煞氣,凌厲地瞪著寒江雪,一雙眼睛充滿警惕和不信任。
寒江雪道:「姑娘不必害怕,你的臉傷得很重,我這裡有些藥草,也許對你能有用處。」他說著彎腰將身上的葯簍卸下來。
為了避開汎冽和東庭,雲姬斂去了身上的仙氣,收斂了仙氣,她與一個凡人無異,也正是因為如此,她臉上的傷才難以癒合,飽受著錐心的痛楚。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身上穿著的是劍仙閣的弟子服,乾淨的藍白相間,斯文又儒雅,她放下戒備來,冷聲道:「你當真能治好我?」
寒江雪道:「劍仙閣的職責便是救人衛道,我又怎麼會拿這種事情來消遣你呢。」他說著伸手,道,「姑娘,冒犯了,讓我看一看你的傷。」
雲姬走過去,寒江雪查看了她臉上的傷,轉身從葯簍里翻出藥草來,就地碾碎,配上隨身攜帶的藥粉,給她敷上。
月光下,她坐在石頭上,一聲不吭地任由他清理好傷口,即便是被碰觸到了腐爛的皮肉,她也只是皺一下眉,卻咬牙不喊一聲疼。
包紮好傷口,寒江雪起身,道:「三日之後你去一趟山下的黃牛村,我給你再換一次葯,夜太黑了,姑娘還是早些回家去吧,山裡不安全。」他說著背起葯簍轉身就走。
雲姬站起來,沖著他離開的背影道:「你叫什麼?我欠你一個人情,這個人情我早晚會還給你。」
寒江雪停下來,回頭沖她笑起來,道:「你若真想謝我,下一次遇見需要幫助的人的時候,也請給他們一些幫助。」說完,他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