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忽然,她耳翼動了動,聽見庭院外走進來的腳步聲,接著聽見宮女行禮的聲音,以及汎冽淡淡的聲音:「起來吧。」
他說著,踩著一地的落葉朝著她走過去,高大的身影停在她的面前,粗糙的手指摸過她的眉骨,問:「疼嗎?」
她閉著眼睛,微微仰頭,下意識地想要看他,可是才抬頭,她忽然想起來,她已經看不見了啊。
「我以為你是不會去找我的。」她說到這停下來,想了想,道,「其實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會護他周全,他救過小糰子的性命。」
「我知道。」他道。
「可你還是去了,與東庭開戰,你不怕嗎?」她問。
幻境之中的結局他曾見到過,也害怕過,可是,他卻還是選擇了宣戰。
他垂眸看著她,她的臉,蒼白得厲害,天帝的四方天雷對她傷害很大,他看著她閉眼看著他的樣子,忽然就心疼了,將她摟入懷中,道:「害怕,怕白骨成山,怕血流成河,可我更害怕一個人孤獨地活著。」
從寂滅幻境中醒來后,他害怕了,害怕那樣的一天真的成為現實,怕整個妖界淪為一片焦土,怕整個世界,到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
那樣的責任,那樣的沉重,壓得他慌了,害怕了。
可是,比起那些,讓他更加害怕的,是苟且偷生,是放棄了她,放棄了自己,孤獨地活著。
他不怕死,怕不明不白地活著,怕死的時候滿懷懊悔和不甘。
「你就不怕,幻境成為現實嗎?」她被他摟在懷中,臉頰緊貼著他滾燙的胸膛,聲音發抖地問。
「只有打過了,才知道那一天會不會成為現實,怕什麼,即使那一天真的來了,不是還有你嗎?」他說著,平靜地捧住她的臉頰,看著她,道,「我的蛇王妃,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即便是我輸了,不是還有你嗎?」
她笑出了聲來,道:「我將你趕出流雲閣,你不恨我?」
他粗糙的手指摩挲她柔嫩的臉頰,道:「現在,你再沒有理由將我趕走了。」
從前,她擔心他會因她與東庭開戰,如今已經開戰,事情已成定局,他再沒有什麼可忌憚的。
「一個國家,不能一味退讓,沒有人會將你的退讓當做禮儀,那樣的禮貌只會成為軟弱的笑話,會讓人以為你軟弱可欺,當年我父王便是敗在了這上面,如果從一開始就抱著血戰的決心,即便是死,也不會死得那樣的窩囊,戰爭面前,沒有僥倖。蛇族必須捍衛他們的王,我必須捍衛自己的父親與女人,魔又如何,你們與我的關係,無法改變。」他沉聲道。
與東庭的開戰,不僅僅是個人的原因,更是因為整個妖界的存亡,如果因為懼怕東庭的力量而選擇避讓,最後的結局勢必會被吞噬。
這個仗,遲早會要打響,就算是任性,他也要賭一把。
「你抓了雲崢,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她擔心東庭會再次派兵。
汎冽鬆開她,俊美的臉變得凝重,沉思道:「等待東庭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