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神速之中

  巴里覺得自己這輩子好像從來沒這麼快過。

  極致的速度，現在的他感覺輕而易舉能邁過曾經的極限。他幾乎邁步的瞬間就離開了農場，離開了這個國度，幾步之內就衝進一個新的時區。

  城市的霓虹燈在身後閃爍，如綿延的星河流淌在夜空的畫卷上。高樓大廈的輪廓在視野里飛速倒退，窗口像一個個靜止的方格，倒映出萬家燈火。他在城市的血脈中疾馳，感受著都市的脈動和呼吸。

  離開城區後是連綿的山川，山脈的輪廓在朦朧的夜色中若隱若現。山石的堅硬，自然的原始力量，山間的風呼嘯而過，帶著草木的清新和濕潤土壤的氣息。

  零點零一秒內，閃電俠的殘影疾馳出了山脈。他踏著海水前行，電光在無邊無際的藍色海浪中劃出了金色的軌跡。翻騰的海浪仿佛在訴說亞特蘭蒂斯的傳說，他能近距離地感受海風的鹹味和海水的溫度。它們就像一首詩，訴說著世界的廣闊和深邃。

  他迷戀這種感覺，那種世間極致的速度、那種整個人都仿佛融入旋風，成為更偉大事物的一部分的感覺。這一刻，他是時間的舞者，空間的穿越者。

  普通人根本無法想像掌握這樣強大的力量是什麼樣的感覺。

  但如果擁有這些意味著其他人會遭遇不幸，意味著有人會因此受傷，那麼他會毫不遲疑地拋棄。

  因為這就是他，巴里·艾倫，他就是這樣的人。他生來為他人著想，絕對無法接受有人因為自己而蒙受損傷。

  宛如整個地球的風景都幾乎在一瞬之間從他視野里倒退，他在一秒之內從白天跑到黑夜，穿過暴雨跑進烈日，又風馳電掣地掠過雪山和極地。

  直到所有的景象都從眼中消失，模糊的光影在身旁無限地拉長，直到宛如化作了純粹的光和影。

  他就像跑進了一個無窮的萬花筒，腳步從實地踏進了虛空。他全速奔跑，暴戾的閃電在血液中奔騰。大腿的肌肉緊緊繃起，灼熱的電流涌過脊柱，血肉轉化成電子，連身體都化作純粹的光和電。

  是了，就是這種感覺。

  成為速度本身，衝進神速力，成為多元世界時空基石的一部分。

  當他最終覺悟，當他獲得了無法解答的問題的答案，當他眼中的宇宙變成了螞蟻農場，他明白了，失去身份就是這答案的代價。他最終需要喪失自己的存在。

  他攪亂了宇宙得以維繫的振動頻率，時間在他身邊破裂。他開始看到生活的逆轉，看到自己的過去

  有的是他曾經歷過的，有的是他不曾經歷過的。

  他看到各種的可能性。在有的時間線里，他和艾瑞斯結婚。有的時間線里，他最好的朋友哈爾因為海濱城的毀滅而淪為了惡棍。還有的時間線里，整個聯盟都被蝙蝠俠毀滅。還有的時間線中，甚至本應是他們之中最優秀的一個——連鋼鐵之人都會被腐化墮落。

  而所有這些可怕的時間線，那些未曾發生在他們身上可怕的事降臨的版本，和現在巴里所認識的這個時間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些時間裡沒有奧特曼。

  這意味著什麼？奧特曼對於這片宇宙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

  是他的到來阻止了那些本可能降臨的噩夢嗎？

  「不，集中精力巴里。」他咬著牙，強迫自己持續提速，同時自言自語，「你必須集中精力，你必須呃」

  肌肉開始有點瀕臨極限，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到達了什麼速度，但很確信過去從來沒像這麼快過。快到連時間都被甩在身後，快到了連過去的記憶都仿佛快要追不上他，被遺失在了無盡的時間流里。

  這時他眼前開始浮現了影像。那個紅色的、漂亮的領結。

  然後是送出那個領結的艾瑞斯，她的笑臉上仿佛有著一層精緻的濾鏡，正柔和地沖她微笑。

  巴里感覺輕鬆了一些，肌肉的負擔被減輕，每邁出一步也都變得更加輕快。

  一想到艾瑞斯，他就感覺好一些。

  他繼續試著回憶，回憶他們的相識，回憶他們的接吻，以及自己人生第一次主動告訴一個女孩閃電俠的事——他一生中最大的秘密。

  只要想起艾瑞斯

  只要想起

  不等等，她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巴里開始感覺有點慌了。他開始抗拒，開始抵禦那已經幾乎要將他同化的神速力時空。

  「不，等等，帶走我，但別奪走我的記憶」

  他拼命搖頭，但身體已經無法停下奔跑的動作。他的腳步機械地邁進，身體宛如程式化地重複著奔跑的動作，就像被身上的電光束縛。

  「不，我不想忘記，我不想」

  身體宛如被拉長，巴里感到就像要解體。領結從他記憶里消失了，那張臉也逐漸模糊，他的身體、他的存在也隨之消失

  「她的名字是艾瑞斯·韋斯特。」

  空靈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而你的名字，是巴里·艾倫。但伱要自己說出來。」

  巴里猛然驚醒。

  「是了，我是巴里巴里·艾倫」

  「我是閃電俠！」

  一瞬間，吞噬的進程被解除了。巴里醒轉了過來，猶如在神速力中消逝的意識回歸了體內。

  他重新接管了自己的身體，恢復了意識。他想到自己剛剛經歷的，想到剛剛那熟悉的聲音，不由驚訝環顧。

  「沈先生？」

  但沒有回應。

  巴里很確信那不是幻聽，也確信自己沒有聽錯。那就是沈游的聲音，就在這裡不知何處，在他即將消失前的瞬間不知以什麼手段拉了他一把。

  但放眼望去，四周只有無盡暗紅的虛空，暴虐的電流充斥著整個空間，沒有半個人影。

  也是。

  他衝進了神速力，並且達到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時速。沈先生雖然很強，但只論速度就算是他也遠不可能達到這麼快，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事實上，應該不可能有任何人會出現在這裡才對。沒人能跟上這樣的速度

  等等，不對。

  巴里瞳孔一縮，只愕然地看到紅色的虛空中閃過了一抹金色的影子。

  詭異的殘影，以驚人的速度，向著他直衝過來！

  意識到的時候對方已經距離自己太近，而儘管這麼說有點奇怪，但就算是巴里一時間居然都沒反應過來，臉上結結實實吃了一拳。

  他口中鮮血噴出，踉蹌地退後，愕然回頭，只見那殘影已從他一側掠過，閃到了身後。

  但這怎麼可能？

  他已經快到了用物理無法描述的極速，衝進了常規生物無法進入的速度領域。怎麼會還有東西能進到這裡來，甚至快到足以對他發動奇襲？

  「太慢了，巴里。」

  轉過身時，只見他身後正站著一道金色的人形，身形因高速震盪而模糊，全身纏繞著暗紅的電光。

  那人似乎帶著殘忍的笑意。

  「就因為你一直這麼慢，才永遠沒法救得了任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