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永不停歇

  沒有人能超越死亡。

  哪怕是死亡本身。

  依阿華州，落葉鎮。

  樸實無華的寧靜農場，土黃色的牆壁。屋頂的煙囪筆直地聳立，頂部飄著裊裊炊煙。田地鋪展有如無邊無際，稻草人在其中佇立，像一個無聲的守護者，在輕拂而過的微風下微微擺動，像在訴說古老的故事。

  兩個男孩正在這開闊的田野之中玩著棒球。

  「你們倆，快回來！」

  女人的聲音從建築的方向傳來。那顯然是他們的母親。

  「都要下暴雨了！」

  但兩個男孩似乎對他們還未結束的這局遊戲意猶未盡：「可是媽媽」

  「別廢話臭小子，快回來！」母親大喊。

  兩個男孩對視一眼，看了眼陰雲密布的天空。

  「好吧。」

  男孩無奈妥協，有些敗興地收起了棒球棍和手套。兩人一前一後向著屋子跑去。

  「賽跑！輸的人今晚倒垃圾！」前面那個孩子大喊。

  後面的孩子嚷嚷：「嘿，這不公平，你先跑的哎喲！」

  孩子冷不丁栽了一跤。前面那孩子聽到聲音時已竄出了老遠，發現不對後急忙跑了回來。

  「沒事吧？」

  「沒奇怪，這裡是怎麼回事？」

  地面出現了不規則的凹凸，田地之間泛著焦黑的顏色。他們循著那黑色的方向望去，這見田地間被灼出了老長一串焦黑的犁痕，足足延綿了接近半英里。

  兩個男孩遲疑了一下，好奇心終於還是讓他們將母親的囑咐拋在了腦後。他們循著這條奇怪的黑印一路前進，片刻後便來到了這條印記的終點。

  一個巨坑。

  看起來就像是天上有什麼東西以極快的速度斜墜下來，落地後貼地滑行出了半里的距離，到這個坑裡才堪堪停下。

  那深坑裡瀰漫著某種燒焦的氣息，還有類似腐肉的味道。

  一個孩子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棒球棍，翻動了坑洞正中那團黑乎乎的東西。焦黑的物質和泥土隨著撥弄從那事物上落下，露出了一截被燒黑的枯骨。

  「啊！」

  男孩驚叫出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是一具骸骨。

  已經燒焦的殘缺骷髏，套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黑色鎧甲，胸前留有損壞了一半的閃電標記。

  「你需要更全面的檢查，巴里。」沈遊說道，「初步掃描表明伱的身體沒有異常，但我們還沒能解釋你失去能力的原因」

  「之後，也許吧。」

  巴里深吸一口氣。

  「我今晚會過去。但現在我得先走了」

  「現在嗎？」

  哈爾正抱著剛買來的爆米花和飲料。

  「可開幕式」

  「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

  巴里說話時，一個被做成他形象的閃電俠氣球正從他頭頂飄過。

  「我離開了兩個星期，中城已經發生了太多事。天知道我還錯過了多少，老罪犯還在逍遙法外，新面孔一個接一個出現。

  上周寒冷隊長甚至幫著幹了我的活！」

  哈爾挑了下眉毛：「呃這應該算是好事？」

  「我沒時間可以浪費了。」

  「浪費？」哈爾忍不住道，「今天你要參加四個聚會，一場遊行哦，還有你身為巴里·艾倫的同事聚餐。可你是世界上最快的人，你有足夠的時間」

  「不，我沒有。」巴里搖頭，「我雖然回來了，可時間從不停止。」

  「放心吧，神速力可不會突然變出一隻大手把你拽回去。」哈爾笑著說著，燈戒幻化出一隻綠色大手點了點他的肩膀，「要我說這只是心理作用，你只是太過緊張了。」

  「是不會。可有一天，時間會流盡。我們每個人的時間都會流盡，所以每一秒都很重要。」

  巴里說著已經轉身向會場外走去。

  「告訴大家我很抱歉，我沒法參加聚會和遊行了。我要來不及了」

  「來不及去哪？」哈爾疑惑。

  「去幫這個世界上每個需要我的人。」

  說著他擺擺手，背影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之後。

  片刻後，金色電光的紅色殘影已從會場外一划而過，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哈爾看著他遠離的背影，挑起眉毛看了眼身旁的沈游：「是我的錯覺還是他以前一直是這樣嗎？」

  沈游眯起眼睛，看著巴里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閃電俠在大街小巷上疾馳，乘著疾風踏著閃電。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如慢鏡頭般遲緩，電流在他周身交錯。

  他很少跟別人說，包括沈游、包括正義聯盟里他最好的朋友們。但每一次奔跑，巴里都會有種回到兒時的錯覺。

  他孩提時代終結的一天，他家庭決裂的一天。他母親被殺死，父親被指控殺了他母親。他無助地看著父親被戴上冰冷的鐐銬，被押進警車，隨著那毫無感情的冰冷警燈遠去。

  小小的巴里拼命地跑在夜晚的街道上，追著警燈的尾光，使出全力奔跑。

  但他太慢了，他什麼也做不到。警車無情地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從他的視野中遠去。

  成為閃電俠之後，他被人們稱作世界上最快的人。但仿佛每一次奔跑，他眼前都會再次浮現那輛警車，從那天起就深深烙印在他腦海中，隨著冰冷的警燈呼嘯遠去。

  無論他跑得多快，哪怕快到時間靜止，那輛警車永遠都在前面，永遠追不上。

  「」

  「哈！中城的白痴都在忙著他們的英雄紀念日！」

  中城街頭，一輛運鈔車被一個有著焦黑身體的大塊頭攔了下來。那位長得有幾分像隔壁哥譚泥面人的親戚，類似的塊頭類似的形象，只不過泥面人的身體形似泥土，而它則像是焦黑滾燙的瀝青。

  焦油坑，閃電俠反派之一。有超級力量和瀝青般的身體，能釋放高溫投射火焰。

  押送警員的子彈對它毫無效果，就像打進了水裡。焦油坑大喝一聲，粗大的手臂一甩，黑色粘稠的瀝青帶著極高的溫度被向著警員們激射而出。

  可就在即將命中的前一刻，紅色旋風及時席捲而來。兩名警員頓時宛如憑空消失，滾燙的瀝青擊中了後方的路面，留下烙紅坑洞的同時發出嘶嘶聲響。

  「閃電俠！？」焦油坑大驚，「你沒去參加開幕活動？」

  「然後錯過和老朋友焦油坑重逢的機會？你可也太小看咱們的關係了。」

  閃現到十數米外的閃電俠放下了兩名警員，打趣地說道。

  「怎麼，鐵山監獄的伙食吃膩了出來轉換一下心情？別擔心焦油坑，三秒之內就送你回自己的VIP套間去。」

  但此時閃電俠並未察覺。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白衣的陌生人正混在後面人行道上圍觀群眾中間，眯起眼睛打量著他。

  眼中有一絲微不可查的紅色電流。

  「很好，巴里，很好，保持這樣。」

  那人冷笑。

  「只有你一直奔跑，死亡才會如影隨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