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姬子墨最簡單的攻擊，大小姐也使用最簡單的招式，雙方放棄了華麗的武技，返璞歸源一般。

舉劍刺出，揚劍橫削，每一招都非常簡單，簡單到連肖曼萱和雲小天這樣的普通人，都能使得出來。

但就是如此毫無花俏的劍招，兩人施展起來，卻威力巨大，每劍劈出，都有空氣波紋，肉眼可見，彷彿在切割時空。

特別是姬子墨，每一劍，都彷彿帶著萬鈞巨力，大小姐每格擋一次，都要後退一步，境界的差距顯然易見。

姬子墨沒有停留，就像永動機一般，前進一步，便是一劍，像砍柴，砍，砍，砍，像割麥，割，割，割。

大小姐無法躲避，只有硬拼，除非認輸，才有可能脫離這永無止境的攻擊。她面無表情，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但是內心卻很平靜。

大小姐彷彿沉浸在某個世界中，身體的傷害毫無知覺。但是在別人看來，卻是不同，古武者們只看到大小姐節節敗退，並且臉色越來越不好。

輸，只是遲早的事，而輸的結果，便是被姬子墨廢掉武功。

「唉，放棄吧，這樣的堅持有什麼意義……」人群中發出嘆息聲。

唐玄素，唐紫晴，王婉兮，凌紫杉，這些先天境界的女子，眼神閃爍著光芒，但身體卻穩坐不動，沒有人她們在期待什麼。

砰……

又是重重的一劍，大小姐遠遠飛出，跌落到擂台的邊緣，站起來時，身體一陣搖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殷紅的血液灑落青石，是那麼刺眼。

「姐姐……」肖曼萱呼喊一聲，水霧在眼眶中打轉。

從小到大，她什麼看到姐姐受過這種傷，心裡感同身受，臉色也蒼白了幾分，彷彿傷也在她身上。

林天感覺手心一陣炙熱，心裡一驚，轉頭看向肖曼萱，發現在她的眼眸里，除了打轉的淚水，還有一簇紅色的火苗。

一股奇特的氣息從肖曼萱身上發出，如來自九天之上的威嚴，四周的空氣彷彿停止流動，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什麼，向天上看去，除了一縷縷白雲，什麼都看不到。

幾位大佬深深皺起了眉頭，驚疑在他們臉上出現，這些雲淡風輕的大佬，似乎坐不住了，姬子墨握劍四顧，停止了攻擊。

大小姐感覺到了呼喚，轉頭看向妹妹，然後又看向林天。

林天感覺到大小姐的目光，轉過頭，眼眸對在一起。林天感覺到了大小姐的痛和艱難，那是疼徹心扉。

後天古武，對抗先天境界，不是沒有代價的。

林天抓著輪椅的把手，如手握權柄，臉色冷的可怕，忽然吼道：「站起來，你可以！」

吼聲如雷霆過九霄，空氣都彷彿震蕩起來，眾人像是雷驚了的鴨子，紛紛轉頭，看向林天。看到林天的目光，境界低的，都不由自主一顫。

這是怎樣的目光，那是來自魔王的凝視，讓人不敢直視，連肖曼萱眼中的火苗都漸漸消失。

大小姐看著林天，沒有被他的氣勢震懾，相反，心裡彷彿湧現了無窮的力量，這股力量，可以擊碎一切障礙。

她緩緩站直身體，臉上露出了笑容，在擂台上，面對先天境界的對手，竟閉起了眼睛。

另外一股氣息出現在擂台上，氣息先是雲淡風輕，然後漸漸升高，如種子破土而出，又如毛毛蟲破繭成蝶，嬌弱，卻充滿生命力，充滿希望。

眾人發現，這股氣息來自肖曼雪，目光從林天身上，轉向了她，而大小姐依然閉著眼睛，對四周的情況沒有任何反應。

姬子墨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然後便是一驚。

「子墨，愣著幹什麼！」姬萬城忽然低喝一聲，把姬子墨驚醒。

姬子墨身形一動，施展出了最快的速度，然後一劍向大小姐眉心刺去。他竟不顧身份，向大小姐發起了偷襲。

雖然是偷襲，但並沒有違反比武規則，因為雙方還在擂台上。在古武者看來，這樣的偷襲，不合道義，畢竟只是比武，不是生死戰。

不過道義這種東西，對大多數先天境界的強者沒什麼束縛，不是他們沒有道德，而是先天強者對於道德，有自己的標準。

天道發動天災，生靈死傷無數，天道沒有道德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並不是說天地不仁義，而是天地沒有所謂仁或不仁，天地對待萬物都和草狗一樣，沒有高低差別。

這就是道，有時候，在古武者心中，道高於道德。

姬子墨經姬萬城提醒，要把大小姐扼殺於搖籃之中，在他們心裡，這無關道義。就像當初唐玄素出手偷襲林天，也無關道義。

當然，林天自認為是個俗人，老子不管你道不道義，你偷襲，老子就不爽，所以，對姬子墨也不爽，不過，林天沒有出手阻止。

唐紫晴向前一步，似乎想要出手，唐玄素卻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然後搖了搖頭。

眾人的這些反應，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姬子墨的騰空劍已經近在咫尺。

大小姐忽然睜開了眼睛，一股磅礴的氣勢爆發而出，如大海一般，驚濤拍岸，向四面八方擴散。

強如姬子墨，被這股氣浪一推，不由自主地飛起來，而擂台邊緣的觀眾，更是不堪，十幾個飛起，遠遠跌落，狼狽不已。

「這……這什麼情況？」

「好強的氣勢，難道是……」

眾人驚呆了，突如其來的反轉，讓人回不過神來。

大小姐舉起畫影劍，氣勢徒然攀升到巔峰，一道氣流從頭頂百會穴衝出，直衝天際，天上的白雲四處流散。

精氣狼煙，直達天際！

在場的幾乎都是古武者，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甚至，有些人在幾個月剛見過，青霜閣上，王婉兮晉陞先天，便是如此的情景。

「竟……竟然在擂台上突破了……」

「先天境界！」

「好強大……」

觀眾席上炸開了鍋，因為他們目睹和見證了，一個古武者晉陞先天境界，這是多麼稀有的事情，對於那些卡在瓶頸的人，機會千載難逢。

凌水瑤，宇文星劍，劉笑笑，王麟，甚至司徒御風，都沉下心，細細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