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久本來計劃的是和婓澤玉談好了再離開，但見楚嘉言的目光堅定一心想回去，她只好和婓澤玉說好了晚上用星網繼續詳談。

與婓澤玉告別之後，兩人同去超市裏買了些食材，然後才沉默著回到了溫記飯館。

他們之間的低氣壓險些嚇壞了婓輕羽，他還以為是自己哥哥又做錯了事，惹得溫久不高興就算了，居然還惹到了另一個煞神。

好在溫久看出了他的恐慌，把在商場里發生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稍稍安撫到了他驚恐的小心靈。

「那我們就不上去了，食材這邊我們會收納好的。」

喬詩詩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她接過口袋后一把拽起婓輕羽的衛衣兜帽，然後就快步朝着廚房裏的小倉庫走去。

在他們兩人離開之後，溫久便跟着楚嘉言向樓上走去。

她這一路上都在猜想對方和呂雪瑩的關係，難不成呂雪瑩是曾經參加過基因融合實驗的人。

然而她的猜想很快就破滅了，因為楚嘉言把門關上后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認識她。」

「你不認識她，那你的反應怎麼那麼大?」溫久一臉正經地坐在沙發上，這是她第二次看到楚嘉言快要失控的模樣。

上一次似乎是因為她說錯了話，才使得對方瞬間變臉險些暴走。

但這次她並沒有說些什麼，因此疑點全都聚集在了呂雪瑩身上。

「她給我的感覺很熟悉，但我的確不認識她。」楚嘉言這會兒的情緒有些低落，但他還是儘力把自己所想給表達了出來。

溫久起身去給他倒了杯熱水，「那你到底要跟我聊什麼?人你不認識，問事你也不說，你是想急死我嗎?」

她早就想吐槽這個問題了，每次她想趁機詢問有關基因實驗的事情，楚嘉言要麼是避而不答要麼就是隨口糊弄過去，搞得她都想去找徐望明了解詳情了。

「不是我故意瞞着你，」楚嘉言接過水杯嘆了口氣，「既然你沒有實驗相關的記憶，那就說明你的大腦開啟了自我保護機制，因太過痛苦而選擇了遺忘。」

「所以我不想讓你回想起來，以免你難以承受這種痛苦。」

溫久只覺得他的話說得很是可笑，如果他真的是這樣想的話，那他為什麼要留在這裏。

她哪裏看不出來楚嘉言的真實想法，對方一直都想試探她的能力和底線，就像是在尋找可以達成合作的夥伴似的。

一旦她不再追尋基因融合實驗的真相，她相信楚嘉言必然會二話不說就走人，哪裏會甘心待在她這裏當個服務員。

「楚嘉言，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溫久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你應該知道博取同情和裝好人在我這裏是行不通的吧?」

「我有話就直說了，我把你留在這裏不是因為我可憐你，而是因為我想從你身上知道真相，如果你無法給我帶來價值的話，我可是會狠下心把你趕出去的。」

她的話音落下后，楚嘉言不但沒有露出惱怒的神情，反而掛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隨意地將額發捋了上去，眉眼間充斥着不羈的邪魅之氣，與平時裝出來的溫和截然不同。

「嘖嘖，我還以為你是同情我呢。」他的話語裏帶着幾分自嘲，「畢竟咱們倆是同類。」

溫久沒有理會他的自嘲，只神色平靜道:「同情或許有吧，但更多的是利用。」

聞言，楚嘉言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說實在的，比起那種假惺惺的關懷，他更喜歡這種傷人的直白。

畢竟他見識過太多太多的虛假關愛了。

溫久對楚嘉言其實是有同情的，可說白了他們就是萍水相逢的兩個人，況且她又不是什麼愛心泛濫的性格。

如果不是楚嘉言有一定的價值可取，她最多就是提供些衣物吃食幫助跑路，完全不會做到收留和照顧對方這種地步。

「唔，那我也有話直說了。」楚嘉言慵懶地半眯着眼，像是在回憶些什麼，「你會沒有實驗的記憶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刻意消除了你的記憶。」

「他們?」溫久估摸著這是在指做實驗的那些人。

如果說記憶是能夠被儀器消除的話，那楚嘉言為什麼沒有被他們消除記憶呢。

這種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實驗，應該把保密方面做到位才行吧。

但現在除了楚嘉言記得實驗內容之外，就連曾經身為實驗人員的徐望明，也還保留着有關實驗的記憶。

「嗯，但我也只是猜測。」楚嘉言有些犯困地打了個哈欠。

他其實不太想聊有關實驗的事情，只不過溫久着實不是個好應付的，如果他想拉攏對方配合自己的計劃，就必須把他知道的講一部分出來才行。

於是他挑挑揀揀地講了些從前的事，讓溫久大致知道了他是如何進入的學院，又是如何被那些人看上成為實驗品的。

楚嘉言也是在十二歲那年進入的3047學院，在他檢測出雙系異能的時候，就被隱藏在暗處的育苗師所選中。

「很可笑吧?那些負責打探情報的人，還有所有負責實驗的人，都被統稱為了育苗師。」

至於基因融合實驗，則是被取了個育苗計劃的名字來遮掩。

他們把學生分成了種子和幼苗兩類，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被選為種子的，只有那些數值較高的優秀學生，才會被他們划進種子的行列里。

在學生被負責選種的育苗師劃為了種子之後，接下來會有其他的育苗師進行記錄，並且以送去基地秘密訓練的名義帶走這些種子。

「很多學生都不知道秘密訓練的內情，他們只會忙着為此興高采烈，曾經的我也是如此。」

楚嘉言說到這裏露出了既無奈又悲傷的笑容，他覺得自己以前真的又傻又天真，以為自己被選中后就能早日升入軍校讓爺爺驕傲。

卻沒想到等待他的是人間地獄和無盡痛苦。

基地就是負責培育種子成長的地方，他們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編號，每天都要接受嚴格而又殘酷的訓練，爭取自己可以擺脫種子的稱號成為幼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