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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柔童話 - 107字體大小: A+
     
      【時間線在郁綿碩士期間的第一個寒假】

      窗外下著雪。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枝頭上積了雪,偶爾簌簌落下幾片,靜悄悄的。

      裴松溪接到溫懷鈺的電話時,聲線淡淡的:「沒空。」

      溫懷鈺嗤笑一聲,提高了聲音:「裴松溪,你真有意思啊。我請的是你嗎,是我太太生日,我來請你們家郁綿來做客好不好?」

      裴松溪垂著眼眸,過了數秒才嗯了聲:「我知道了。」

      溫懷鈺忍不住說她:「你過分了啊。我告訴你啊裴總,對太太不能跟對下屬一樣,是要哄著寵著放在手心裡疼的,你怎麼還這麼強的控制欲……」

      裴松溪忍不住抿了下唇,沒聽她說完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沒多久,郁綿從外面回來。

      外面還在下著雪,她肩頭上都是雪花,髮絲上有水珠,緩緩融化。

      裴松溪走過去,把她身上的雪花都拍掉了:「怎麼都不打傘?」

      郁綿朝她笑,從口袋裡拿出兩隻剛剛出爐的奶油泡芙:「想買這個,多排了一會隊。「

      她實在是喜歡吃甜食,不僅自己喜歡吃,還總是叫裴松溪一起吃。

      裴松溪是想拒絕的,可是每次一想到她說的,甜的東西要跟喜歡的人一起分享,就總是狠不下心來拒絕。只是每次吃完,她都要去運動一會,畢竟熱量太高了。

      今天也不例外。

      她們坐在沙發上。

      那隻奶油泡芙被吃掉,郁綿唇上的口紅也被她吃掉……

      裴松溪想起剛才溫懷鈺打來的電話,才用盡意志,往後退了一點:「我去鍛鍊一下。你看看要不要換件衣服。剛才溫懷鈺打電話過來,說她太太生日,請你也過去。去不去?」

      郁綿驚喜的彎了彎眼眸:「去呀!聽說她家裡多了個寶寶。我想去看看。」

      裴松溪笑著站起來:「那是溫懷鈺姑姑的小孩,又不是她們的。好了,要去的話你準備一下,我先去做一組核心。等下就出門。」

      郁綿注視著她出去,輕聲嘟囔一句。

      怎麼……又做核心。

      可是昨晚……

      非要擠到她腿間的是自己,那個很舒服…但確實很要耐力。

      她飛快的偏過頭,看了看窗外的皚皚白雪,臉頰有些發燙,過了一會才降了溫,心才平靜下來。

      -

      裴松溪在一樓的健身室剛做了兩組平板支撐,一組burpees。

      晶瑩的汗珠順著她鬢角往下,順著臉部清晰立體的線條下滑,到形狀好看的下頜,再沒入衣領里,沿著緊緻好看的馬甲線緩緩滑落。

      以前是郁綿喜歡早上叫她一起去跑步,現在似乎反過來了。她更加熱衷鍛鍊一些,且在慢跑和游泳之外,加了打網球這一項。

      後來,裴松溪還是覺得不太夠,就在家裡一樓新加了一間健身室,買了跑步機和力量訓練的器材,每天雷打不動的來運動,有氧和力量訓練並重。

      數組訓練做完,她輕輕舒著氣,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這麼冷的天氣,她卻出了滿身的汗。

      她想起溫懷鈺剛剛的電話,不由笑了下。

      那種事情,哪裡輪得到她教。

      等運動完,她站在窗邊,喝了一瓶能量飲料,卻感覺到腿有點不太舒服。

      嘶……昨天還是磨過頭了。

      有些事情,竟如食髓知味一般。

      一旦開始,就總是停不下來。

      這實在是超出她的預料,卻總也不受她的理智控制。

      早前,她跟郁綿在一起的時候,就只是有來有往的,也還算克制……可是漸漸的,事情就變了。

      一切的開始是有次在浴室的盥洗台上,不高不低的,正正好的高度。那晚她把郁綿抱上去坐在那裡,實在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從那之後,一切就變了,徹徹底底失去了本來的禁制。

      裴松溪想起這裡,臉頰有些隱隱約約的發燙。

      不能再往下想了。

      她抬起手,指尖在冰涼的玻璃上滑過,幾乎是下意識的寫出了『綿』字,等寫完才愣住了。她忍不住笑了下,再看一下時鐘,也差不多該出門了。

      在出門之前,她得洗個澡,把運動衣換掉。

      ……還有小褲,也還是換掉才好。

      畢竟衣服都…濕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浴室里水聲潺潺。

      她在樓下洗澡,剛剛洗完,還沒出來,對著鏡子,拿浴巾擦乾身體的水。剛剛放下浴巾,就聽見郁綿敲了敲浴室的門:「裴姨?你在洗澡了嗎,剛剛小紀姐姐打電話來了,說我們可以準備出發了哦,我們……唔。」

      浴室的門忽然開了,從朦朧水汽中伸出來一雙纖細雪白的手臂,將女孩拉了進去,抵在滿是水珠的瓷磚上。

      那聲線隱忍克制,卻含了幾分情動的喑啞:「讓她們等。」

      -

      溫懷鈺站在窗邊,一連給裴松溪打了數個電話,都沒有接通,難免有點惱意:「裴松溪這端的是什麼架子,說好了要過來,現在沒到就不說了,連電話都不接。」

      紀以柔走過去,握了握她的手,溫聲說:「再等等看,可能是雪天路滑,堵車了吧。別生氣。」

      溫懷鈺忍不住笑:「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生氣了。只是真的太討厭了,裴松溪可真是個討厭鬼!」

      「哦?」她話音才落,門外就傳來一道清清淡淡的聲線,「那溫總也實在是令人生厭呢。」

      管家拼命憋著笑,掀開門帘:「小姐,裴總她們來了。」

      溫懷鈺絲毫沒有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的難堪,只挑了下眉:「裴大小姐可真是姍姍來遲啊。」

      裴松溪語氣淡淡的,雲淡風輕的說:「有點事情耽誤了。」

      她牽著郁綿的手,才一說完就感覺到掌心的手輕輕動了動,有些羞赧的嗔怪。

      裴松溪偏過頭,正好對上女孩那雙翦水秋瞳,輕輕抿了下唇。

      溫懷鈺沒說話,只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們,目光落在郁綿的高領毛衣和厚實的圍巾上,有些瞭然般的笑:「哦,還是正事重要。」

      裴松溪淡淡瞥了她一眼,目光隱約有些警告的意思,先邁過她,朝紀以柔一點頭,再對客廳里的人打了聲招呼:「治臻,好久不見。」

      溫治臻正在窗邊下棋,自己跟自己下了好久,朝她一笑:「松溪,好久不見。有空來下盤棋嗎……不對,得先問下小郁啊,介不介意把她借給我一小會啊?」

      郁綿聽出他話里的善意調侃,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下頭:「裴姨,你去下棋吧。我跟小紀姐姐聊會天。」

      她給紀以柔準備了生日禮物。

      一雙嶄新的舞鞋,手寫的賀卡,還有自己在家裡做的雪花酥,裝在了精緻的小袋子裡,她待人一向都這麼用心。

      紀以柔前不久跟她說過,最近工作不忙,重新在學跳舞,沒想到她就送了舞鞋給她。

      她朝郁綿眨了下眼睛,低聲提醒:「你的圍巾往下拉一點點,沒關係的。」

      郁綿哦了一聲,臉有點紅:「嗯……好。」

      她有點心虛的把圍巾稍稍往下拉了一下,露出尖尖的下巴,看起來沒那麼奇怪了,只不過耳尖還紅紅的。

      紀以柔忍不住笑,還是年紀太小了,這麼容易就不好意思。

      溫家的長輩們都不在,只有幾個小輩在家。

      臨近吃飯的時候,卻有人回來了。

      溫懷鈺驚喜的跑過去,從溫言深懷裡抱過一隻沒多大的奶糰子:「悅悅回來啦!想姐姐了沒?」

      小姑娘才三四歲,扎著兩個羊角小辮,脆生生的說:「想!姐姐香香!」

      徐放冷哼一聲:「你抱我女兒做什麼,給我。」

      溫懷鈺不理她,抱著小孩往裡走,一邊走一邊嫌棄的說:「姑姑,你管管你太太好不好啊,真的是……」

      溫言深抿唇笑了下,輕輕握了下徐放的手,才看清客廳里有客人過來。

      她跟裴松溪早先有過數面之緣,後來在紀繡年和周琅的婚禮上說過話,也算是認識。

      她朝她點頭問好。

      裴松溪也回之一笑。

      郁綿早就跑過去看溫懷鈺抱著的小孩了,她一向都喜歡小孩子,握著小孩軟軟的小手,哄著叫她一聲姐姐,拿雪花酥逗的小孩咯咯的笑。

      等熱氣騰騰的飯菜擺上桌,氣氛熱熱鬧鬧。

      裴松溪話少,不太愛說話,只偶爾問溫治臻一點事情,大多時候都在給郁綿剝蝦。

      連溫懷鈺這會也沒功夫跟她說話,她跟徐放兩人見面就掐架,這會正為爭奪悅悅小朋友的愛而大肆表現。一個倒果汁,一個說太涼不能喝;一個要餵菜,一個說不消化不許吃。

      裴松溪無奈的揉了下額角。

      真的是太吵了。

      溫言深坐的離她還算近,溫聲說:「見笑了。」

      可是她分明是享受這種吵鬧的,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眸,眼尾有淺淺的紋路,始終看著燈光下的愛人和女兒。

      裴松溪搖了下頭,似笑非笑。

      可這句話偏偏被溫懷鈺聽見了,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她輕咳一聲,岔開了話題:「你們有定婚期嗎?」

      裴松溪頓了一下,慢條斯理的說:「綿綿還在讀書。再看吧。」

      溫懷鈺挑了挑眉,笑著調侃:「那你等的夠久了吧,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算算啊,我跟小柔結婚也有快十年了。說起來那時候就喜歡的話,你…」

      裴松溪耳尖一紅,打斷她:「胡說什麼。哪有那麼早。」

      溫懷鈺笑意更深,有些戲謔的問:「不是嗎?不然那時候你為什麼要跟我大哥解除婚約,連個理由都沒有,就直接讓我幫忙?」

      郁綿也愣住了,偏過頭看著她:「裴姨?」

      這麼早的嗎?

      裴松溪抿了下唇:「沒有……別聽她說,綿綿。」

      這樣的話那算什麼……

      也太禽|獸了。

      溫懷鈺很少見到她尬然的樣子,有些激動的想再說一句,被溫治臻打斷了:「好了,南南,別說了。」

      「哦,行吧。」

      可是郁綿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就連紀以柔切蛋糕的時候,她也還在偷偷問裴松溪:「真的不是嗎?」

      裴松溪別過眼:「沒有的。」

      郁綿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

      裴松溪沒給她再追問的機會,接過一份蛋糕,舀起奶油餵她吃了一勺。

      郁綿還惦記著這件事,等裴松溪跟溫懷鈺在談公司的事情,她悄悄跑過去問溫治臻:「溫、溫叔叔,我想問一下,那時候裴姨要跟你解除婚約,到底是為什麼呢?」

      溫治臻凝視著她,笑意溫煦:「其實我早就勸她要解除婚約了,只是她不聽。她以前對什麼都不在意,對誰都冷淡,對自己最淡漠,什麼都不在意。或許她那時知道了,值得她珍惜的人已經出現。」

      郁綿怔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慢慢明白他的意思:「原來……」

      原來是這樣的。

      原來還有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這些年,溫治臻年歲漸長,四處旅居,見識到的人更多,目光也更通透睿智:「那時你還很小。好多年不見,小姑娘,你長大了。」

      郁綿耳尖紅紅的:「嗯……還要再努力一點才行。」

      裴松溪剛跟溫懷鈺談完事過來,看她有些發怔的神情,走過來問:「綿綿,困了嗎?」

      郁綿抬起頭,沖她一笑:「有點點,裴姨,我們回家吧?」

      裴松溪牽起她指尖,跟眾人告別,離開。

      -

      是夜。

      睡覺之前,郁綿靠在裴松溪肩畔,拿臉頰蹭蹭她臉頰:「告訴我啊,裴姨,真的像溫姐姐說的那樣嗎?」

      裴松溪不說話,只握著她的手往懷裡帶了帶,伸手把燈關掉了:「別相信她的話。沒有那麼早。」

      「那是很晚?」

      「也沒有很晚。」

      「那是什麼時候?」

      「我……」

      「你說呀。」

      「不說了,綿綿。」

      郁綿有點負氣的背過身:「你欺負我。」

      在黑暗中,裴松溪低聲笑了笑,從身後抱住她:「那我真的要欺負你了。」

      比如昨晚那種,她就很喜歡。

      郁綿啊了一聲,笑著閉上眼睛:「那你欺負吧。」

      或許有的事情,也不需要答案。

      需要自己去體會,而非去尋求別人的確認。

      窗外白雪皚皚,靜寂皎潔。

      窗內情意綿綿,繾綣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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