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楚舟珩!」
楚泰被氣得面色通紅,脖子也漲粗了,青筋微鼓起,顯然是真的被他的話給嗆著了。
楚舟珩一臉的無所謂:「叔父知道我好,所以才要來打攪我的好么?」
這真是害怕氣不死楚泰一樣,直覺告訴黎綰。只要楚泰敢繼續糾纏下去,楚舟珩就一定不會手軟的。她這麼多年都沒能玩得過楚舟珩。更別說像楚泰這種人了,只有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腹黑嘴毒一向就是楚舟珩的特質,他從來下手是狠毒乾脆,說話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沒病也能夠給你氣出些毛病來。
這也就是從前黎綰視其為死對頭的重要原因之一。
眼看着楚泰就要喘不上氣了,楚王氏連忙上去給他順氣,一邊瞪了楚舟珩幾眼,卻並不敢多說半句,顯然是有些害怕的,絲毫沒有了之前那趾高氣昂的氣勢了。
還真不愧是楚舟珩。
現在黎綰才覺得楚舟珩的臭脾氣有時候還是很有用處的,也就只有這樣的脾氣才能為自己杜絕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了。
此時那楚家哥兒和兩位姑娘也看不過去了,走近了兩步,都用期盼又藏着憤怒的眼神望着楚舟珩。
那楚家哥兒率先道:「堂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父親呢,他好歹也是你的叔父,我們終究都是楚家的人。是血緣至親,打斷骨頭還要連着筋的,你好歹也要顧忌一下咱們楚氏一族吧?」
這不說還好,一說楚舟珩周身的寒意就愈發的明顯了,他整個像是從深冬而來,披着滿身的霜雪。自荒原行來,腳下踏着泥濘,帶着的風都是充滿了寒涼之氣,彷彿他的一個眼神便能化作刀刃,傷人不見血。
黎綰不由得握緊了楚舟珩的手掌,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他。在看見他眼底那抹如夜色般晦暗的顏色后,心臟好似被人給抓住了一般,一點點的收縮著,體內的空氣被一點點擠出去。渾身都有些悶悶的了。
楚舟珩察覺到了黎綰的動作,只是垂眸掃了她一眼,卻見她滿眼的擔憂和着急,都是為着自己,這時候本是緊張的時候,她居然還有心思來操心他?
這神色可像是無意之間流露出來的。並不是刻意為之。
如此讓楚舟珩有些恍惚了。
她是在為自己擔憂么?
而那兩位楚家姑娘見着他不搭理楚家哥兒,也紛紛開口了。說的無非還是那些類似於道德綁架一樣的話語,只不過她們說得還要緩和一些。還有些膽怯,應當是有些畏懼這位堂兄的。
那些聲音嘰嘰喳喳的吵得本來就內心不平靜的楚舟珩更加的煩悶躁動了。
「楚柯,你還好意思說什麼血緣至親,真是有夠好笑的。」楚舟珩淡掃他一眼。
可就是這麼淡淡的一眼,卻讓這個楚柯有些不寒而慄,人也往後退了一步,卻還要強行裝着鎮定的樣子說道:「堂兄,我說的可都是心裏話。本就是這樣的,你難道還能抹去事實不成?」
可笑,真是可笑。
楚舟珩已經不想再看見這些人的嘴臉了,直接將黎綰一把打橫抱起來。轉身就要出了這屋子。
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王盼煙卻一把攔在了楚舟珩的身前,嬌聲道:「珩哥哥,這姑父和姑母今次進京城可是專門為了你來的,你怎麼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呢?我們可都是許久沒有見上珩哥哥了,合該好好說說話才是——」
「就你長了嘴?」
一句話就將王盼煙給堵死了,她的嘴還張著,可是卻說不出來半個字。
她是真沒想到楚舟珩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甚至還對她也如此的兇狠,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感受,這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可是一種莫大的打擊。
但是王盼煙還是不甘心,想要繼續說下去,還很做作的拂過自己的法鬢,淺淺一笑。
可是楚舟珩根本就沒有管她,直接就撞着她礙事的手就走出了屋子,沒有回頭,沒有多餘的話,走得那叫一個乾淨落落,果決乾脆。
凌香和門外的春梅也跟了上去。
但是楚舟珩卻沒有去黎綰的院子,而是帶着她回了他所居的穆雲齋。
一路穿過走廊,一片小竹林,越過一扇拱門,又拐了好幾個彎才到了穆雲齋,這裏離花廳還有些遠了,在府里的西南角,而黎綰的院子則是在南邊,和他這裏倒是也不遠。
這一路上,楚舟珩一口氣都沒喘,一句話都沒說,便是在夜色之中,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