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將軍厲害,奴婢們只怕用半個時辰都一定能喂進去葯呢。」凌香心中暗嘆,嘴上也不忘了要奉承他一句。
楚舟珩的神色很快回到了最平淡的時候,只輕聲道:「夫人這病是怎麼一回事?」
凌香沒有隱瞞,自然是實話實說,還儘力描述了一番黎綰是有多麼的辛苦,好從而引起楚舟珩心中對黎綰的那一份憐惜和愧疚。
可楚舟珩早就知道了黎綰是為了這中饋有多麼的用心,絲毫沒有驚訝流露,只微微頷首:「既然夫人病了,那麼你們也該用心照顧著才是。」
「這都是奴婢們的分內之事,便是將軍不說,奴婢們也當好好照料夫人的,將軍就請放心吧。」
「嗯。」楚舟珩一直在盯着黎綰看,看她皺眉,看她嘴唇微動,似乎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她的細微的表情一樣。
這時候黎綰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葯吃下去了不太舒服,忽然便翻了個身,手也從被子裏伸了出來,一張就拍在了楚舟珩的胳膊上,手中一直緊緊抓着的那張字條終於掉了出來,她還下意識地就握緊了某人的胳膊,那皺巴巴的一團直接滾到了楚舟珩的腿邊上。
楚舟珩稍微愣了一下,然後用另外一隻手拿起了那張字條,一點也不困難得將其給展開來,顯露了那同樣皺巴巴有墨跡混亂的字跡來。仔細的辨認了一下,楚舟珩才認出來這寫得是什麼東西。
其實也不是黎綰的字不好看,而是這張紙實在是太皺巴巴了一些,墨跡暈染得一塌糊塗,還沾染了黎綰的汗跡,深深淺淺的顏色,也是為難人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這是黎綰所寫的么?
楚舟珩知道她不懂得詩詞歌賦,這話她知道是什麼意思么?其實在春梅讓人去找大夫的時候,他就得了消息了,而且他來之前還找了那個大夫去問話,也知道了黎綰的大致情況。
其中一句讓楚舟珩很是在意,心思鬱結,偶感寒涼。他前些天就見着黎綰一個睡在院子裏,便知道她不是個老實的了,而那心思鬱結一事也不像是黎綰的性子,她最是精與算計,人也聰明,怎麼會在思緒上頭給自己難堪?
上上下下,里裏外外的想了一大串,楚舟珩還是不明白她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心思鬱結,難道說是因為暗麟閣的事情么,又還是因為一些旁的事情,這讓他居然有些頭疼了。
她難道昨夜受寒就是為誰風露立中宵么。
楚舟珩的手一下子就握緊了,那團紙瞬間又被蹂躪了一番,皺得已經不成樣子了,彷彿只是輕輕拉扯幾下就要碎掉了一般。他的眉心擰緊,嘴角綳起來,像是融合了冬日寒霜一般,三尺之外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寒意。
這是怎麼了?
凌香有些恍惚,她也注意到了那字條,但是卻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麼,不會是黎綰和別人聯絡的信箋吧?
不過看着那黑糊糊的一片也實在是有些不太像的,凌香的一顆心懸起來又落下去,黎綰不是那樣不謹慎的人,她這麼些年也是了解了不少的。
楚舟珩猶豫了一下,他本來還想問一問凌香,可一想她們姐妹二人情感深厚,若是真的有什麼事情,只怕也是不會告訴自己的,倒是不如自己去查找還會來得更加快速一些。
一把拂開了黎綰的手,楚舟珩便站了起來,沉聲說道:「我還有事情,你好生照顧好你家主子,可別讓人出事了。」
明明知道凌香一定會好好照顧黎綰的,可是楚舟珩就是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住自己,偏偏想要多說這麼一句。
而在旁人看來,這便是楚舟珩對黎綰的重視和關心,是個極為體貼的男子。
楚舟珩轉身出去,如同來時一般的無聲無息,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這院落之中。
等到申時的時候,黎綰的燒終於漸漸地退了下去,人也悠悠轉醒,只是精神還有些迷糊,坐了半晌才稍微好了些許,能同凌香說上話了。
「我這是怎麼了?」黎綰迷糊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自己很難受,隨時都要睡過去一般。
凌香在她身後塞了個軟枕,又給她遞了一杯大夫給的藥茶:「綰姐姐真是病糊塗了,你可知道我是誰?」
黎綰想要點頭,可是腦袋直往下墜一般,險些將茶水給晃了出去,還是凌香給扶了一把。
「我沒傻,你是凌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