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明明楚舟珩的神色並無異樣之處,甚至是平靜得有些過分了,可是黎綰嗅到了車廂之內忽然有一股子血腥氣。
楚舟珩並不看她,只是朝外頭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外頭有人驚了咱們的馬車,不過主子放心,並未傷到人。只是……」長安有些猶豫,這事情他可沒遇着過。誰敢不要命的碰將軍府的馬車啊。
這要命的是驚了馬車還敢賴在前頭不走了!
「打發走就是了,還是說……」楚舟珩的聲音忽然便弱了下去,眉眼極為輕微地抽了一下。
黎綰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抓住了楚舟珩的手便掀開了他的衣袖。那傷口果然又裂開了,絲絲血跡正將紗布滲透,腥甜氣息漸漸瀰漫開來。
「你的傷口裂開了!」黎綰莫名覺著心間一緊,有些怪難受起來。
難怪她剛才顛簸搖晃的時候沒撞著,是他那溫熱的身軀穩住了自己,還緊緊地攬住了她的腰身,可他的手卻因此受到了第二次的創傷。
前世就受了他不少的照拂,這一世他明明是厭惡自己的,怎麼還會出手相幫……
楚舟珩拂開了她的手,衣袖立即垂落下來,他從容地說道:「不妨事。」
「可——」
「長安,到底怎麼了?」楚舟珩微微傾了身子。伸手掀開了車簾往外頭掃視了一眼。
這時候外頭忽然有陣陣喧鬧聲,有好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正往馬車前圍了過來,手裏或是拿着刀劍,或是斧子一類的武器,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正罵罵咧咧的走過來。
而他們的目標自然不是楚舟珩的馬車。而是倒在馬車前的那個衣衫襤褸,形容狼狽的人,黎綰也好奇的探出頭去,那人看身形十分的瘦弱,依稀是個女子,趴在地上不停地顫抖著。
「賤人。還敢逃跑?」
漢子們圍了過來,一時倒沒注意到這馬車,只顧著朝那女子說個不停,句句都十分兇狠。還有人直接抬腳去踢那女子。
長安見楚舟珩和黎綰都被吸引過來,便也不容他們如此放肆,直接甩了手中的馬鞭,放聲道:「大膽!」
那些人被他的氣勢給嚇唬到了,站成了一團打量了一下這馬車,很快便瞥見了楚舟珩的那張臉。有見過的當即便喊了起來:「是楚將軍,是楚將軍!」
漢子們的氣焰瞬間便消弭了。紛紛跪倒在地,手中的兵器也丟了:「草民叩見楚將!」
楚舟珩淡掃一眼:「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他們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隨後膚色最黑的那個壯漢率眾說道:「草民在追捕逃奴,不慎驚擾了將軍,是草民們的不是,回去后定然好好教訓她一番!」
這時候那女子掙扎著直起了身子,哭喊著:「我不是逃奴,我不是奴婢,你們惡人先告狀!」
那漢子又兇巴巴地說道:「你個小賤人,還敢頂嘴。看來你是真的不想好了?」
女子抬起頭來,胡亂的將自己的頭髮給撥弄開,轉身邊朝楚舟珩磕了幾個頭:「我不是奴婢,我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我沒了父母,從小便是叔父將我給養大的,可我前些天叔父病死了,他們這些人就和我那嬸嬸聯合起來要把我賣了,我不從,他們就關着我又打又罵,不給我吃飯喝水,如今還要玷污我,我這是沒有辦法才逃跑的,我真的不是逃奴,還請將軍替我做主!」
「不是這樣的,將軍你可不要聽她胡說八道。」漢子笑起來,伸手就要去打她。
女子剛想躲閃,長安便一鞭子甩在了他那隻手上,斥責道:「將軍面前,你豈敢放肆!
漢子吃痛,捂著自己那被打破的衣袖復又跪了下來,高聲道:「草民失禮,可草民說的都是真的,將軍可別聽這小賤人胡說八道才是,草民怎麼敢欺騙將軍呢
「不是這樣的,他在說謊!」瘦弱女子直接將自己的破舊臟污的外袍褪了下來,根本不在乎這是在大街上頭。初春她只穿了兩件衣衫,沒了外袍便只剩下遮羞的心衣,其餘裸露的肌膚上頭全是密密麻麻的傷痕,或是割傷或是燙傷,還有淤青淤血,肉眼看見的地方就沒有一塊好皮膚
嘶
也少不了圍觀的人,個個都是吸了口冷氣,不忍直視。
黎綰當即便往前探出馬車,只腳一踏,一個靈巧的翻身便下了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手上多了一件衣衫,飛快地便落在了那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