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這就為將軍包紮,保管讓夫人放心。」宋長亭站了起來,可怎麼瞧著都像是有些不願意似的。
尤其是那夫人二字,說的很是彆扭。
黎綰覺得他非常奇怪,這些年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怎麼好像看起來對楚舟珩有些敵意,之前他們幾人的交情可還算是不錯的……真是怪異,又讓人好奇。
宋長亭又抬眼掃了她一眼,這次的眼神和之前的都不一樣,總讓人覺著寒寒的。
黎綰為了不讓自己暴露太多,只將注意力都放在了楚舟珩的身上,一臉的心疼和關切,好像疼的是她自己。演戲她還是有些把握的。
楚舟珩察覺到了宋長亭的遲疑,有些不悅地乜着他,又將自己的手往他跟前送了送,鼻子裏輕輕發出類似哼的聲音來。
不再耽誤,宋長亭趕緊去瞧楚舟珩的傷口,也是被驚著了。
除卻上戰場或是皇帝交代了任務,楚舟珩一般可是不會輕易受傷的,而且如今這傷口還不小,顯然是匕首、小刀一類的利器所致……今日可是桃花宴,這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誰會在這樣的時候行兇啊,而且楚舟珩居然還私下來處理,難道和眼前的這位夫人有什麼關係么。
面上沉靜如水,動作又細緻輕柔,心底卻是沉思如蠶絲,絲絲纏繞交錯,讓人眼花繚亂。
只用了半刻鐘,宋長亭就麻利的將傷口處理包紮好了,那傷口處理得極好極其乾淨利落,紗布包的更是那叫一個漂亮,這雙手都快比某些女子還要靈巧了。
黎綰在心底嘆為觀止,想着,宋長亭的技術好像比從前更好了一些。
餘光一動,黎綰就發現楚舟珩已經站了起來,她連忙看向了他,笑着問道:「怎麼樣,可還覺得很疼嗎?」
這個樣子怎麼看都像是狗腿子……奇怪的女人。
可是這想一套做一套,楚舟珩還是淡淡的說道:「小傷,我們該走了。」
黎綰乖巧的點點頭,旋即跟在了楚舟珩的身後。
孤零零的站在廳堂之上的宋長亭緊緊地盯住了二人的背影,他的目光渾濁起來,眼瞳之中一雙一單的景象顯得他愈發的孤寂清瘦起來,像是一叢修竹,就那般孑然一身,風骨清俊,與他身側的景象一點也不合宜。
黎綰沒有同楚舟珩並肩而行,而是在他身側幾步后,踩着他的步伐往前走,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宋長亭。
這一眼倒是巧了,兩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一塊。
宋長亭想要閃躲,猶豫了一瞬間之後還是選擇了對上黎綰的目光。
黎綰覺得宋長亭的目光很奇怪,明明是在看她,卻好像又是在看別人——就好像在透過她看另外一人……他是想起了從前的黎綰吧?
「你還走不走?」楚舟珩清冷的嗓音忽然想起,將這春色都生生給帶着冷了些,「有什麼好看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覺得那花挺好看的,我可沒見過皇宮御苑的花,總覺得要比外頭的好些。」黎綰反應迅速,指著不遠處的一株四季海棠,眼中還真情實感的閃過了幾絲迷戀和欣賞。
那四季海棠確然開得艷麗無雙,縱意歌頌著春日的篇章,每一處都是柔情。
楚舟珩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有些不屑的說:「真是沒見識,這有什麼稀罕的,你若喜歡,待會宴會上可有得看,全是精心養育的,你還不快跟上來?」
「是!」黎綰趕緊追了上去,同楚舟珩一同去了長生殿。
「喲,是將軍到了!」有女子聲音婉轉,尾音又上揚綿延,有些做種的一股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