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煙的意思很明了，她不想被人說污衊帝君蔑視人皇，畢竟璃月是誰的天下，璃月人還是知道的。

  儘管岩王帝君已逝，但人神帝皇歸來，並且帶來大批古璃月的仙人。

  以人皇和岩王的關係，污衊帝君那就等於是污衊人皇，這個罪名宛煙還是擔不起的，但她又不喜歡岩王帝君，甚至是討厭岩王帝君，因此才會這樣『委婉』的開口。

  無論怎麼說，岩王帝君在生前都是一個聖君，人家的事跡已經蓋棺定論了，不可能在翻出來，那不是打璃月的臉麼？

  如今的人皇，比岩王帝君還要神秘，哪怕是接管璃月之後，都沒有露過一次臉，哦，打奧賽爾那一次大家都顧著逃命了，有多少人注意到了神裝的林雨？

  「嗯，宛煙小姐說的不錯，不過魔神時代距今實在是太遠了，即使有些記載，但大多也隨著時間消散了，不過岩王帝君作為璃月的前任統治者的同時，也是契約之神，宛煙小姐應該知道，璃月最注重契約。」

  鍾離端著手，神情平靜的對著宛煙開口到，好似這場談論中的人並非他，而是一個在陌生不過的陌生人一般。

  「當然，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宛煙點了點頭。

  誰都知道璃月注重吏法，因為吏法才是維持契約交易公平的基礎。

  岩王帝君看重契約，更是在璃月流傳了幾百年的真識。

  「平心而論，宛煙小姐真的覺得古代的魔神都會是善良的存在麼？」

  這一次開口的，是林雨，他以一種反問的方式詢問，他有些感興趣了，明明在這個關鍵時刻，任何人都不應該會對岩王帝君提出質疑。

  畢竟人死為大，但眼前之人還敢冒大不韙，雖然只是躲藏著，但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宛煙聞言，眉頭一皺，有些不是很愉悅。

  「林雨先生，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以為岩王他老人家也是邪惡的魔神？」話術高超的語言家，能夠輕而易舉轉移重點。

  就比如現在，宛煙口中好像說著岩王帝君不邪惡，但是誰知道她說的是不是反話呢？

  聽到宛煙的話，林雨哈哈大笑，隨後擺了擺手。

  「不，岩王帝君他不是邪惡的魔神，但說他絕對善良，那也不見得。」

  林雨的話，將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連鍾離也饒有趣味的看著他，想要從他口中知道岩王帝君的評價。

  說完那句話後，林雨臉色一變，十分嚴肅起來。

  「大多數人覺得岩王帝君善良，那是因為大多數人都受到了岩王帝君的福澤，當年三帝並立，構建出璃月，並傳承守護至今，其中岩王帝君更是扮演了不可缺少的角色。

  不可否認如今的璃月，是岩王帝君一個人造就不出來的，但是沒了岩王帝君，絕對不會存在如今的璃月。」

  林雨的神情逐漸從嚴肅轉變至威嚴，因為他說的是真心實意。

  如果沒有摩拉克斯，璃月也就不會存在了，首先在當年亂世之中，璃月範圍內四大頂級魔神盤踞，分別是輕策之龍螭，璃月岩君摩拉克斯，歸離塵王歸終，與盤踞璃月外海的奧賽爾。

  誠然，林雨是在歸離集構成後不久加入進去的，是屬於嶄露鋒芒的後輩，在極短的時間內達到和別人想等的地步。

  但林雨出現的時間，鍾離已經與歸終聯合在一起了。

  當然，排除兩方勢力的主君交好的元素，能聯合必然是有利可圖的。

  當年的璃月四大王者之中，歸終實力最弱，占據的地方又是最好的。

  畢竟當時的璃月，輕策莊還沒形成，海洋上不適合生產大陸物資，而南部天衡山在璃月港開闢前一直都是山頭零立。

  如果沒有摩拉克斯，歸終的命運最終也難逃一死，誰叫實力最低的她占據了最豐茂的土地呢？

  沒有摩拉克斯，最終必然是螭龍與奧賽爾之間的爭霸，就算有林雨也絕對不會出現如今的璃月。

  可以是正是因為摩拉克斯的出現，璃月才會出現。

  「研究古代知識，自然避免不了要親自挖掘到古代的遺留物，你要知道，當年人皇和帝君掃平璃月，其餘者勢必與之不對付，不然，他們早就加入了璃月。」

  林雨雙眼清澈，盯著眼前的宛煙。

  宛煙的身份林雨清楚無比，鹽之魔神赫烏莉亞庇護的遺民。

  不要小瞧一個國家，更何況是璃月這樣站在世界巔峰的國家，在林雨見到宛煙的第一刻，宛煙便在林雨眼中沒有了任何秘密。

  「可是，可是並非所有善良魔神都願意加入璃月啊，據我所知，【鹽之魔神】赫烏莉亞便是一位願意庇護人類的善良神靈，並且她並沒有加入璃月。」

  宛煙面對林雨，不知道怎麼，絲毫不敢太大聲的說話，生怕惹怒眼前之人。

  當然，眼前之人的身份也不是她好惹的就是了。

  聽聞宛煙的話，林雨舉起右手食指擺了擺，同時也在不斷搖頭。

  「不不不，這點你可能就考察錯誤了，事實上赫烏莉亞其實是岩王爺的眷屬，我雖然不知道你從哪知道的鹽之魔神，但在璃月的古代記載中，的確如此。」

  聽到林雨回復的宛煙頓時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赫烏莉亞有著自己的子民和領地，怎麼可能是岩王帝君的眷屬，你這個人，絕對是在說謊！」

  宛煙就差直接吼出來了，因為如果赫烏莉亞真是岩神眷屬，那也不應該死在上古時分，要知道璃月的不少仙人就是上古時期的魔神。

  加入璃月後，他們幫助人皇和帝君蕩平亂世，如今戰亂已過，還有不少仙人都是曾經的魔神。

  林雨聞言，頗有些無奈，他說的是真的，但奈何眼前之人不信。

  其實，關於赫烏莉亞的事情，林雨也知道一點，但知道的不多。

  因為當時正值他領兵在外，璃月港內的大小事情都是鍾離在處理。

  而當他回到璃月港之後，也稍微關注了一下赫烏莉亞，畢竟是有劇情的魔神，但是很可惜，那時候赫烏莉亞早就死了。

  與很多人想像的不同，大多數人以為璃月對於仙人魔神的吸納是，將魔神子民打入璃月港，解除掉魔神的統治權，然後強制這些魔神仙人被驅使。

  但真實的情況卻不是這樣的，畢竟驟然將一群人遷至一個陌生的環境，必然會讓人們心生恐懼，因此大部分外來人都會在璃月港不遠處駐紮下來。

  等真正合適之後才會被安排進入璃月港。

  而那些被招安的仙人魔神，也不會被強迫去干某些事情。

  不然這和螭龍奧賽爾他們沒什麼差別了麼。

  璃月能立國，能得到如此多仙人魔神的效忠，完全看的是當年林雨和鍾離的人格魅力。

  大部分仙人都會尊重他們的意見，想打仗的安排進軍團，想救人的安排進支援醫療等等。

  當然，那個時代也不存在閒置或者仙人偷懶摸魚之類的行徑。

  畢竟璃月地大人多，來多少仙人都歡迎，當時又是戰爭頻發期，到處需要人手，特別是仙人們。

  而不幹事的人，會受到集體鄙視的，有點能耐的仙人，誰還不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了？

  自己一個人偷懶，卻享受著其他人帶來的結果，說出去臉上也不好聽，畢竟曾經都是有名的能人，讓他們不幹事完全就是折磨他們。

  而當初的赫烏莉亞及其子民，便是處於一個安置期。

  赫烏莉亞是真正有經歷的魔神，鍾離曾經評價她，如果給她合適的環境，說不定能走到上等魔神的位置。

  一個善良慈愛，不願意與人發生矛盾的魔神，在當時簡直就是像大熊貓一樣珍貴，善良給予了赫烏莉亞很大的名氣，即使是鍾離也非常禮遇她。

  但同樣，在那個時代，善良也是一個最致命的弱點，最終赫烏莉亞便是死在了自己的這個弱點之下。

  一個勢力體，內部必然是非常複雜的，哪怕如璃月，當年的璃月有三君坐鎮，什麼牛鬼蛇神都不敢冒出來。

  而赫烏莉亞，怎麼也算得上是一個小勢力之主。

  且不說以前如何，無數次忍讓和搬遷，她赫烏莉亞自己不煩，她治下的臣民也都煩了。

  古老的時代是一個蠻荒的時代，一言不合拔刀互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更別說戰爭了。

  就拿螭龍舉例子，在極度磨損之後，螭龍脾氣大變，看你不順眼就打你，甚至把你的部族滅了都不是問題。

  赫烏莉亞退讓的初心是好的，為了守護自己的子民，但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忍讓搬遷，她的領地逐漸減少，她的子民逐漸減少。

  自己的實力也飛速掉落，幾乎快要跌破魔神層次了。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當時依然信奉赫烏莉亞的人有多少了，連自己的實力都維持不住，偌大的部族內有多少人對赫烏莉亞是心服口服的？

  而同時不斷的忍讓退步也讓赫烏莉亞厭煩了，作為一名被人信奉的魔神，她治下的子民對她的態度她也看得出。

  很多人都已經不在信奉赫烏莉亞了，這也是為什麼到最後，赫烏莉亞想要加入璃月。

  自己的軟弱和能力不能再繼續庇護子民，既然如此，那就把他們交給能夠庇護他們的人，而當時最符合這位魔神心意的，璃月大地也只有璃月。

  鍾離將赫烏莉亞安排在如今的地中之鹽，也有著他的考慮。

  對於赫烏莉亞這種懷抱善意的魔神，鍾離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將當時的地中之鹽安排給赫烏莉亞，讓她維持自己力量的同時，也給了當時鹽之部落一個落腳地。

  隨後可以慢慢加入璃月，反正鍾離是魔神，時間對他而言反而不那麼重要。

  但就是赫烏莉亞最後的決定，成為她死亡的那根導火索了。

  且不提一個獨立的部族要加入另一個勢力，那些信奉她的人會有什麼想法，對那些不再信奉赫烏莉亞的人來說，這簡直是對他們的背叛，是對鹽之部落的背叛！

  什麼，你問為什麼那些人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可能這就是人吧。

  最後那些人拿起屠刀刺殺了自己的神靈。

  而正如摩拉克斯所說，再怎麼弱小的魔神，在死亡後流失的力量也不是凡人能夠承受的，當初刺殺赫烏莉亞的那批人，全部被赫烏莉亞死亡後的力量殺死了。

  而當時鹽之部族的其他人，自然是驚駭無比，自己的族人刺殺了自己的神靈，這也意味著再也沒有如同赫烏莉亞的魔神願意庇護他們了。

  萬般恐急之下，當時的鹽之部族遺民只能找上摩拉克斯，因為彼時他們的神靈也想加入璃月。

  摩拉克斯自然沒有對鹽之部族落井下石，反而是給予優待。

  而鹽之魔神赫烏莉亞的故事也被塵封在了地中之鹽。

  「如果你不信，璃月的史物司封藏有當年關於赫烏莉亞的卷宗，那是由岩王帝君和人皇的人一同修撰的，如果你信不過岩王帝君，人皇你總要信吧？」

  林雨攤了攤手，歷史在璃月有著非同尋常的地位，畢竟這是一座與神同游好幾千年的國度。

  但林雨估計，以眼前宛煙的身份，怕是不可能調查到那樣隱秘的事情。

  「不，璃月的史書乃是璃月內部修撰的，而且就算有人皇，但人皇失蹤了那麼多年，誰知道史書還在不在，想要知道真相，必須經過實地的調查才行。」

  宛煙此刻好像智商上線了一般，搖了搖頭，緩緩開口。

  見到這一幕，林雨和鍾離對視了一眼，紛紛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

  「這，算了，反正我們也是接單過來的，契約已經成立，我們只需要按照契約行事便是了，還有，柱子後面的那一位，你可以出來了。」

  林雨坦然的說道，隨後轉過頭，盯著身後的一根緋紅大柱。

  「誒嘿嘿，是林先生啊，哦，我這不是偷聽，只是無意間走了過來，聽到你們在談論，說實話，你們的話題很有意思，我也迫不及待想要取走寶藏，哦不對，是見證了。」

  在柱子後面偷聽了許久的克列門特被發現後，只能訕訕的走出來，雙手舉起，表示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