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懟

　　作為一個顏控，沈汐對顏值高的人容忍沒有上限。

　　她一直堅信兩條原則，帥哥說什麼都是對的。

　　如果不對，請參照上一句。

　　但是今天，沈汐在原則之上又多加了一條，薛焱和狗除外！

　　「你知道我今天受到了多大了摧殘嗎？我真是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他那張嘴，那麼賤的一張嘴長在那張帥臉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回家路上，沈汐氣得像牛一樣從鼻孔裡哼氣，「不！應該說，那張臉長在他頭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老天不長眼！」

　　徐昊撓了撓頭：「有這麼嚴重嗎？你都跟我罵了他一路了，那人到底誰啊？」

　　「我們班那個轉學生，薛焱！」沈汐把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彷彿看到了薛焱那張臉，下一秒就要衝上去揍人。

　　「不就是做錯了幾道題目嗎？他憑什麼問候我的腦子？我智商高不高關題目什麼事，關他什麼事？我是吃他家大米了還是拉低他家小孩智商了？他有必要把我損得這麼一無是處嗎？」

　　沈汐狠狠拍了一下徐昊的手臂，惡狠狠瞪著他：「你說！我真的就這麼蠢！？」

　　「你說就說，打我幹嘛？」徐昊捂著手臂叫：「別激動，咱有話好好說。」

　　「關鍵是我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他給噎死了！」

　　「那就別和他學了。」徐昊乾脆地出著主意。

　　沈汐呵呵一聲：「是啊，我當時也和他這麼說的，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

　　沈汐扯出薛焱當時的那個微笑：「難道你真想和我日久生情？可惜我不想，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是個數學白癡。」

　　徐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放學後，江亦棠歡快地來2班找自己的好兄弟去打籃球。

　　儘管每次都會被虐得很慘，但他依舊很嗨皮。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真愛吧。

　　江亦棠如是想。

　　看見薛焱還伏在桌上寫著什麼，他心裡嘖嘖幾句，這傢伙什麼時候這麼用功了？

　　走上前抽走薛焱面前的試卷，隨意在上面掃了兩眼。

　　「哈哈哈這什麼鬼啊？能把冪函數當指數函數用也是有才華，薛焱，你什麼時候這麼蠢萌了？」

　　彼時教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江亦棠不顧形像地大笑，又忽然反應過來，這貌似不是薛焱的字跡。

　　目光落在密封線外的姓名欄，沈汐？

　　這娘氣的名字，這娟秀的字跡……

　　江亦棠驚恐地看著座位上的人：「我靠，你動作這麼快？」

　　才來第一天，就撩上妹子了？

　　薛焱靠在椅背上，抱著雙臂，懶懶抬起眼：「請不要把你腦子裡汙穢的思想放在我身上，也不要說出來污染空氣。」

　　江亦棠抽了抽嘴角，又真誠道：「聽兄弟一句勸，別這麼毒舌，不然以後女朋友都會被罵跑。」

　　薛焱沉默了一會，問：「我毒舌？」

　　「還行，已經到了男默女淚的境界。」

　　江亦棠又瞧了眼手上的試卷，八卦道：「這妹子誰啊？怎麼請得動你教她？」

　　作為多年好友，他深知薛焱的脾性，死悶騷，對誰都不冷不熱。

　　要麼不說話，一開口噎死你。

　　能讓這傢伙上心，那妹子有手段啊，很強。

　　頂著江亦棠好奇的目光，薛焱漫不經心回答：「一個腦子裡裝滿了紅燒排骨的三鹿狂熱者。」

　　「……」

　　江亦棠：？？？

　　頭一次坐在電視機前，卻看不進自己最愛的綜藝節目。

　　沈汐沉思了良久，最後還是起身去把數學書翻出來，把薛焱今天講的那幾個知識點重新再看一遍。

　　不得不說，薛焱雖然嘴賤了點，但教的確實不錯。

　　不是生搬硬套地教，而是順著她的方式思考，把她堵住的思路疏通。

　　往往有時候，學生之間的交流討論比老師單方面的授課更通俗易懂，也更容易記住。

　　更主要的原因是，每講一個題目，列出一個知識點，她都被薛焱的毒舌攻擊一次，想不記住都難。

　　算了，她還是繼續跟著他學吧。

　　為了早日脫離同他坐在一起的苦海。

　　沈汐咬著筆想。

　　熬夜看書的結果是，第二天又睡過了頭。

　　沈汐早餐也沒吃，拽著書包就往學校跑。

　　這次她學聰明瞭，一口氣跑進學校大門。

　　看著門外被攔住的苦逼學生，沈汐笑得幸災樂禍。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哦她忘了，她被罰了一周的衛生！

　　於是同樣苦逼的沈汐不得不在大課間，提著清潔工具打掃樓梯。

　　可能因為沒吃早餐，她有點低血糖，一直使不上力。

　　一個沒注意，腳下一軟，身子往後一仰，眼瞧著就要摔個「狗吃屎」，一隻手及時將她扶住。

　　「同學，你沒事吧？」

　　溫潤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如同春風拂面，吹皺一汪心湖。

　　沈汐抬頭一看，差點背過氣。

　　眼前的男生，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溫潤如玉的俊臉上含著真切的擔憂。

　　可不就是她肖想了很久的江亦棠！

　　強忍著尖叫的衝動，沈汐柔柔一笑：「我沒事，謝謝你。」

　　「沒事就好。」江亦棠溫和地笑了笑：「以後要小心點。」

　　說完，他就要走，卻被沈汐一把拉住。

　　「等等！」

　　沈汐一激動，不小心就暴露了本音。

　　見江亦棠不解地看著自己，她連忙又恢復成那副淑女的模樣，抿著嘴笑得矜持：「今天多虧了江同學，我是2班的沈汐，想和你交個朋友，交換個聯繫方式。」

　　沈汐？

　　江亦棠微微一怔，聽到這個名字，他下意識想到那張笑點與槽點齊飛的數學試卷。

　　看著眼前笑容甜美的可愛女生，江亦棠心中微動，隨即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我身上沒帶手機，先留個微信號吧。」

　　「程夏，過來過來！」

　　一回到教室，沈汐把剛剛要來的寫著微信號的紙條拍在桌上，朝著趴在桌子上看小說的程夏嚷嚷。

　　她一心想著把剛剛的「艷遇」分享給自家好友，沒注意到後排薛焱因為她過於吵鬧而微微蹙起了眉。

　　「知道這是什麼嗎？」

　　沈汐側著身子，撐著頭看著程夏，一副大佬模樣。

　　程夏還沉浸在剛剛看的小說情節之中，心急地想回去看男主被女主下藥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懶得和她賣關子：「不說拉倒。」

　　沈汐嘖了一聲，朝她勾勾手，示意她湊過來，貼在她耳邊小聲說：「這是我成為江夫人的第一步。」

　　「江夫人？」

　　程夏一頭霧水，反應過來後，驚恐地睜大了眼：「你要到了江……唔唔……」

　　沈汐及時摀住了她的嘴，連忙鬼鬼祟祟地看四周，冷不丁撞上薛焱的目光。

　　她惡狠狠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語氣衝得很，話也幼稚得很。

　　薛焱扯了扯嘴角：「知道成為美女的前提是什麼嗎？」

　　沈汐被他突然的問題弄得一愣，不小心就跟著他的思路走了。

　　「是什麼？」

　　薛焱看著她，不急不緩開口：「女人。」

　　沈汐：「……」

　　他是在罵她不是女人還是在說她還不是女人？

　　呸，兩個都不是好話。

　　滾你丫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放學，沈汐就樂呵呵地回了家。

　　爽是爽，卻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

　　直到到家的時候，徐昊打電話過來。

　　「我靠你個沒良心的，自己回家也不告訴老子，老子現在還他媽在學校找你啊！」

　　沈汐家和徐昊家是表親，雖然「表」得有點遠，但總能挨點關係。他們倆家在一個方向，不同小區，擔心自家女兒晚上回家不安全，沈女士特意拜託徐昊當護花使者。

　　從初中到現在，二人一起回家已經成了慣例。

　　沈汐樂呵呵道歉：「對不住對不住。」

　　傻呵呵的語氣，完全看不出有一丁點愧疚。

　　聽出她異樣的語氣，徐昊在那邊疑惑：「喂，你中獎了？這麼開心？」

　　確實是中了獎，還是大獎。

　　沈汐繼續呵呵呵呵：「今晚過後，我就是有狗的小仙女了，你就繼續去散發你單身狗的清香吧。」

　　說完，她啪嘰一下掛斷電話，迫不及待地登上微信，搜出那個微信號。

　　但是等等，她應該怎麼寫這個好友申請？

　　「我是沈汐？」顯得太高冷。

　　「江同學你好，我是2班的沈汐。」不夠真誠。

　　「江同學你好，我是2班的沈汐(*/ω╲*)」果然顏文字才是王道。

　　糾結了一系列沒什麼區別的申請，沈汐愉快地發出好友申請。

　　然後歡快地在床上打滾。

　　被江亦棠硬拉著去打了一小時籃球，全身都汗涔涔的。

　　說是二人對抗，其實是單方面虐殺。

　　要擱在平時，每次輸慘了，江亦棠肯定會哭爹喊娘，要薛焱手下留情。

　　當然，這種操作不存在的。

　　連玩消消樂都要爭個勝負的人，薛焱的勝負慾強到可怕。

　　但是今天，江亦棠卻意外的很平靜，看上去還有點愉悅。

　　他抱著籃球，擺了個poss，給自己來了幾張帥帥的自拍。

　　然後發給了薛焱。

　　薛焱沉默了整整三秒：「我對你這種搔首弄姿的照片不感興趣。」

　　他又頓了一下，補充：「對你的人更不感興趣。」

　　江亦棠像是沒聽到一樣，朝他挑挑眉：「存著吧，以後會有用的。」

　　薛焱面無表情回：「放在同性交友網站幫你相親？」

　　江亦棠：「……」

　　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可憐天下月老心。

　　忍受不了黏在身上的汗，薛焱一回家就洗了個澡。

　　從浴室出來，邊擦著頭髮，邊拿起手機看時間，修長的手指卻在看到螢幕的消息提示時而驀然頓住。

　　他下意識抬起頭看向窗戶，對面的房間燈火通明，被白色紗簾擋著，什麼也看不見。

　　低頭重新審視了這條好友申請，想起今天打籃球時江亦棠意味深長的眼神，薛焱頓時明白了什麼。

　　他勾了勾嘴角，點下同意。

　　兩秒之後，對面的房間傳來一聲尖叫。

　　五秒之後，聊天介面出現一條新消息。

　　【江同學晚上好(*/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