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聽說我已經死了

　　看到那枚黃金眼，汪一笑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瞬間便轉過了身嗖地往回躥去，想要通過本源之門離開。但是遺憾的是，送他們到來那裡的那道金色光門已經因被阻礙而徹底關閉了。在第三道門關閉的時候，另外兩道本源之門也同樣失去了光亮，不能夠再從其中穿越過去。

　　也難怪汪一笑有如此大的反應。兩人本來打算趁著規則離開，進入本源之地找尋改變命運軌跡的方法。但卻萬萬沒想到，規則本體不在，但那黃金眼卻是留了下來。

　　雖然那黃金眼看起來小巧精緻，但它實際上卻是規則的代表物！但凡是有它存在的地方，規則便能夠隨時到來！

　　「該死的……」

　　心知不能離開，汪一笑雙眼被逼地發紅。忽然間，他驟然轉頭看向墨九闕。注意到墨九闕臉上平靜的表情，汪一笑好像突然覺察到了什麼。霎時間，不敢置信以及怒火燃燒上了他的心頭。

　　「你們來遲了。」

　　當聽到黃金眼中傳來的那冰冷聲音時，汪一笑心中終於再也沒有一分僥倖。他只是狠狠地盯著墨九闕，無盡怒火深處，卻又隱藏著一絲疑惑。

　　-「你又蒙我。」

　　宛如走投無路的凶獸，只能凶悍地齜牙表示自己的強大。汪一笑胸膛中振蕩出低沉冷凝的話語聲，平靜中卻蘊含著狂風暴雨。他死死盯著墨九闕，一字一句逼問道：

　　「墨九闕，你之前說的難道全是假話？！呵，星橋，我早該想要……」

　　但汪一笑話音還未落時，忽然間，一道肉眼不可見的能量倏然劃破空間，瞬間便掠過了這兩人的周圍。隱約可見汪一笑的右手手指勾了一下，似乎想要有什麼動作。但是下一刻，他便緩緩閉上了雙眼，臉上帶著不甘的表情霍然倒下。

　　一層銀白色的光芒托著汪一笑，讓他不至於墜入宇宙深處，但卻同時是造成了他現如今昏迷的真兇。手指再無一分力氣，已經傾盡了所有星辰的水晶瓶從汪一笑的手中倏然滑落了出來，宛如一個純粹易碎的希望，逕直落入黑沉沉的宇宙的深處，被茫茫光芒所吞沒。

　　而在那道肉眼不可見的能量即將劃過身邊時，墨九闕的身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王冠。混沌王冠周圍閃爍著微光，代表著空間法則的銀白色力量倏然展開，將那股能量隔絕在外。與此同時，星辰長矛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再沒有一分平靜，墨九闕皺起了眉，嚴陣以待。

　　這一切都發生在毫秒之內，一眨眼的功夫便看到汪一笑倒下，墨九闕全副武裝。星海深處彷彿傳來了連綿不斷的爆響，空間的法則被動搖，整片星海似乎是要搖搖欲墜。而作為所有劇情世界宇宙的核心，本源之地的動搖就意味著在外界，無數世界已經崩離分析。

　　「代表著毀滅的空間法則。」

　　忽然間，星海之中的震動停止了。青紫色的星辰耀眼的發亮，光華灼灼。本源之地似乎被某種力量激活了一般，仿若死地中復又蘊含有了生機。當響徹整片星空的冷漠話語聲落下之時，青色的本源之門放射出了極強的光芒。緊接著一段銀白色的扭曲樹枝從其中伸出，不斷蔓延開來。

　　「蘊含著新生的時間法則。」

　　好似在沸騰的油鍋中拋入了一滴水珠，本就混亂不堪的力量在激烈碰撞之下發出一聲聲炸響。陷入沉睡之中的汪一笑看不到現如今混亂至極的場景，系統銀白色的光芒罩在他的身上，仿若一個堅固的屏障一般，將一切力量的激盪擋在之外。

　　兩股代表本源力量摧枯拉朽，能夠毀滅一切。很快的，本源之地中除了三扇光門之外，皆成為了荒蕪的暗黑色星空。站在玫瑰色本源之門的面前，墨九闕手持星辰長矛，眸中神色晦暗不明。混沌王冠晃晃悠悠地自空中落下，他接住了那手掌大小的黑色冠冕，將其戴在了頭上。

　　幾乎就是下一刻，一抹銀光驟然自他眼眸中閃現。緊接著只聞驚天一聲巨響，原本暫時平靜下來的空間再度激盪起了能量碰撞的洪流。墨九闕的速度極快，穿越空間，一瞬間便出現在了百米之外。而在他之前站立的地方則是現出道道可怖的漆黑空間裂縫。

　　一根粗大的銀白色樹枝慢吞吞地從那片空間當中挪開，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剛剛的那一幕，絕對不會有人相信在這看似無辜的枝杈中，竟然蘊含著如此可怕的力量。無數道張牙舞爪的銀白色樹枝如同觸手一般，源源不斷地從青色本源之門當中湧現出來，幾乎是頃刻間便佔據了半數的空間。

　　而在那半片的漆黑星空當中，唯有墨九闕一人踽踽獨立。但他身上所蘊含的氣勢，卻絲毫不亞於那些瘋狂擴張地旁的樹枝們。很快地，在佔據了一半的位置之後，樹枝們便停止了侵略。它們宛如成熟了一般，在枝丫的交錯處長出了一個個鼓鼓囊囊的花苞。

　　在時間法則的催化下，從成長走向成熟在迎向死亡的過程被極限快進。碩大的銀白色花朵綻放在時間之樹的枝頭，如堆簇的雪白雲霞，如夢似幻。但轉瞬間花朵便凋落枯萎，數億花朵同時凋零，如同在黑暗空間中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

　　沒有將過多的關注投向眼前這震撼人心的場景。墨九闕冷靜地注視著時間之樹延伸出來的地方，表情看似平靜，但緊抿的唇角卻已經暴露了他的情緒。無形的可怕張力蘊含在本源之地當中，似乎在下一刻，便將會點燃！

　　忽然間，平靜自墨九闕的面孔上消失了。微微睜大雙眼，他看著那從時間之樹盡頭走來的身影，種種複雜情緒自眸中掠過，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當中。

　　從頭罩到腳的黑色長袍，代表時間的三道銀紋，以及淡金色的懷表。時間法則的使者從銀白巨樹中走來，伴隨著如雪的落花，驀然走入了墨九闕的視野當中。即使容貌被銀色面具遮蓋，即使兜袍掩蔽了他的身形，但毫無遲疑地，墨九闕便明瞭了這人的身份。

　　即使早已經有所預料，但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刻，面對著這個身影，一瞬間墨九闕的心臟驟然停跳了一下。一個名字在他的唇舌間醞釀了許久，但卻終究沒有吐出。時間使者右手持巨大的黑色鐮刀，左手掌心中卻是一塊金色的懷表。他踏在時間之樹的邊緣，同墨九闕遙遙相望。

　　銀色面具下的湛藍色雙眼，冷如冰霜。

　　「命運之子全部到來，本源之門即將完全開啟。」

　　忽然間，一道聲音打斷了這無言的對視。身形虛幻的規則不知何時現身於漆黑星海中央，閃爍著本源光芒的黃金眼作為最稀有的掛飾，裝點在他的額頭上。連同著站在他肩頭的黑鳥，羽翼邊緣也染上了金黃的光芒。

　　「最終試煉即刻開啟，獲得最終勝利的命運之子將會得到一切。」

　　「時間與空間不能同存，你們唯一的競爭對手已經站在眼前。而你們的目標只有一個——」

　　冰冷的話語自黑袍下傳出，平靜無波，卻又隱藏極大的惡意。

　　「殺死對方，勝利者只有一個。」

　　黑鳥驟然飛起，寬大的黑色羽翼因為閃爍的金邊，在漆黑宇宙中十分顯眼。它發出一聲聲啼鳴，淒厲刺耳。沒有將目光分給規則，在他那些話落下之後，墨九闕的表情反倒是又平靜了一些，好似大局落定。他只是靜靜地望向沈黎，一眼永恆。

　　兩人無言，唯有沉默流淌在無邊無際的星海之中。融合了主宰的沈黎能夠輕鬆地掌控時間之樹，宛若自己的另一個半身，戰鬥力可以說又上了一個極大的台階。只不過現在，擁有意識的究竟是誰，卻是說不清了。主宰同沈黎，殊途同歸，兩人來自時間的不同節點，但卻最終合為了一體。

　　規則在闡述完規則之後，並沒有即刻離開。他虛幻了自己的身形，同周圍的星海融為了一起。看似消失，但卻實際上超脫了現在的維度，來到了屬於自己的虛幻空間。全部都又類似於水晶的物質所組成的空間中，倒映著另一個世界的景象。

　　宛如我們透過鏡頭觀看屏幕後人們的喜怒哀樂，規則注視著水晶牆，冷靜公正地審視著這場即將展開的戰鬥。

　　「千百年來都沒有實力能夠達到標準的人出現，這次一下子出現了兩個人，你應該會感到開心吧。」

　　溫柔卻又無奈的話語聲自身後響起。規則沒有回頭，但映照著另一個世界的水晶牆上卻現出了那人不甚清晰的身影。在那個世界中只能夠以鳥身存在的黑鳥，在這裡化作了類似於人形的存在，只不過卻如同煙霧般縹緲，虛幻不堪。

　　黑鳥似乎已經自說自話慣了，即使規則漠視他的存在，也不會感到難過，依舊能夠自顧自地找到話題。但是今天卻有所不同。他話音還沒有落下多久，便聽到規則忽然開口，語音冷漠。

　　「時間和空間不能夠共存。」

　　「時間與空間不能夠……共存。」

　　黑鳥歎息一聲，溫柔的笑容中帶上了些許苦澀。

　　「或許，你是對的吧。」

　　規則沒有理會他的話語，隔著水晶牆看到那個世界中，墨九闕與沈黎已經展開了戰鬥。銀白色的時間巨樹抽動枝丫掃平一切，卻每每都被星辰長矛所阻撓。時間法則與空間法則碰撞在一起，激盪出能夠毀滅一切的火花。那是最瑰麗的對抗。

　　無盡無波的目光有了些微波動，但卻是太小了，唯有時刻關注他神色的黑鳥窺到了一二。但興奮欣喜還沒有升起，卻緊接著又被下一句話打落了谷底。

　　「時間和空間不能夠共存。」

　　仿若卡帶了的收音機，規則重複著這句話，面容再度恢復了機械冷靜。失望從黑鳥的眸中閃過，但失望了太多次，也就成了習慣。溫柔的笑容掛上臉龐，他走到規則的身後。兩人距離極近，近到他的嘴唇幾乎已經吻上了規則的髮絲。

　　「時間和空間或許不能夠共存……」

　　但我卻一直在你的身邊。

　　最後這句話永遠沒有機會再說出去了，黑鳥望著水晶牆上映出的激烈戰鬥，目光卻更多的放在規則的面孔上。彷彿貪婪地想要將這一切都刻印在心中，留待以後回味。

　　命運，已經開始轉變了。

　　當透過水晶牆，看到插在混沌王冠之上，宛若裝飾品一般的黑色羽毛之後。黑鳥狡黠地笑了，宛如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但在那笑容的深處，卻是無盡的遺憾與苦澀。

　　如果當初……

　　水晶牆上映出了黑鳥看到規則的目光，無數的欲言又止，繾綣情絲。皆繫於那雙湛藍色的眼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