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最愛吃紅燒人魚

　　金邊契約是一種神奇的存在，它沒有實體，而是一種精神層面的契約。是扮演者之間難得不通過系統與規則所簽訂的契約。一旦簽訂，契約雙方便會在精神體之間根據契約內容產生聯繫，由於簽訂過契約的雙方精神體外圍會有著幾不可見的淡淡金光，所以被稱為金邊契約。

　　汪一笑的效率非常高，契約所需的東西都不是常見的，但他卻在短短五日就全部弄齊了。而這五天中他白日裡同墨九闕上演兄友弟恭的好戲，晚上則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不知在搞些什麼。並且嚴辭表示墨九闕和沈黎不許入內。

　　對於他的小動作，墨九闕不以為意。他除了通過各種手段去探查紅龍的行蹤之外，便是去調查蔚藍世界現在的現狀。令他心下稍安的是，現在的劇情仍在正軌上。只要沒有一顆隕石下來人魚全部滅亡，那這個劇情世界至少還能存在幾百年。

　　緩步走在迴廊中，墨九闕的臉上帶著些不耐煩的表情。周圍的僕人們看到後都小心行禮然後飛快閃到一邊，生怕阻擋了二少爺的道路。誰都知道，在今天早上的例行比試中，二少爺再次輸給了大少爺，現在正在氣頭上。誰要是現在湊上去，那才叫做沒眼色。

　　「管家……」

　　等到墨九闕走遠之後，一個僕人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看，隨後疑惑道：

　　「二少爺去的地方，好像是大少爺的房間。我們要不要……」

　　「做好你自己的事。」

　　管家冷冷看了她一眼，督促所有僕人趕緊回到工作崗位上後背著手離開了迴廊。他要去看看那個魚僕，聽說最近他總和那些低賤的人魚奴隸在一起。作為二少爺的人，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丟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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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九闕，你怎麼才來啊。」

　　汪一笑靠在躺椅上，臉上敷著個冰袋。腳搭在桌面上，一晃一晃地，看起來十分閒適。當墨九闕推門進來的時候，他一躍而起，冰袋緩落，露出他烏青的右眼圈。

　　「嘖，我等了你好久。」

　　汪一笑看起來有些興奮，他在原地繞著圈子，眉眼間似乎有什麼躍躍欲試的情緒。看到他如此興奮地神態，墨九闕眉梢一挑，心裡略有些懷疑。卻緊接著被汪一笑那呱噪的話語聲吸引了注意力。

　　「誒我說，沈黎怎麼還沒有過來，真是的慢死了。上午你怎麼出手那麼狠啊，這揍得我怎麼見人！」

　　「誰讓你在戰鬥中突然湊過來，一臉有陰謀的笑容。」

　　墨九闕漫不經心地說道，他想要抓住剛才掠過自己心頭的不對勁，但是那種感覺卻是一閃即逝，再也捉摸不著。

　　「我這不是要告訴你消息嘛，這麼多東西我收集起來多不容易啊。收集好了我開心，不行嗎。真是打擊我的積極性。趕緊的，辦完這契約我也就放下了心頭的重擔，能夠全力幫你找紅龍那小子了。」

　　汪一笑喋喋不休，卻在墨九闕的視線中漸漸住了聲。他訕訕撓了撓頭，乾笑兩聲。

　　「怎、怎麼了，你就算這麼看我，我也不可能看上你的。」

　　「呵。」

　　墨九闕似笑非笑，但卻沒有將汪一笑的不對勁點明。畢竟契約的內容他們已經約定好了，最重要的便是墨九闕同沈黎不可以以任何方式傷害林溪，不可以對林溪動手。以及汪一笑幫助他們在蔚藍劇情世界制服紅龍，找回唐錦同沈黎，並且對他們進行力所能及的幫助。

　　而且在契約中，汪一笑也表明等到了形勢危急的時候，如果他在場的話，將會自己對付林溪。如果他不在場或者已經死亡，那麼契約的內容就算是廢了。關於如何界定這個形勢危急，汪一笑同墨九闕唇槍舌劍討論了許久，最終才勉強各退一步，定下了章法。

　　雖然汪一笑的狀態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但是關於契約墨九闕已經推敲了數遍，自信並沒有遺漏。看在即將成為臨時夥伴的份上，他並不打算現在便打破砂鍋問到底，反正之後時間長的是，以汪一笑的性格，這種秘密是藏不了多久的。

　　「哈，你們來的可真早。」

　　沈黎爽朗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他推門進來，心情很好地衝著屋裡的人們打了個招呼。

　　「嗨。」

　　「你這是什麼打扮。」

　　汪一笑詭異地看著他那件極似短罩袍的，針腳大且不規則的亞麻色衣服，表示了對沈黎審美的極度擔憂。

　　「我說墨九闕，我記得在之前沈黎還是個正常人，怎麼跟了你後就成了這樣。」

　　「你說這個啊。」

　　沈黎聞言也不在意，拍了拍袍子，神色間有幾分滿意。

　　「這是我自己做的，變人魚方便啊。能夠把尾巴露出來，變回人的時候也能穿。」

　　「九闕還說這個挺好看的，你不懂就別瞎說。」

　　這下汪一笑詭異的目光從沈黎身上轉到了墨九闕的身上。而聽到沈黎如此言論，墨九闕輕咳一聲，神色一如往常。

　　「行了，人都到齊了，就別浪費時間了。」

　　汪一笑早就迫不及待了，聽到墨九闕這樣說後立馬手腳飛快地在地上安置好了二十七塊晶石。由於是三個人同時簽訂契約，所以晶石的數量是三的三次方。金邊契約說複雜也複雜，僅僅是那些原料就足有普通人用其一生去尋找了，而且它的過程也極其繁瑣。

　　但是三人準備充分，並且身為如此級別的扮演者，他們對於金邊契約的簽訂早就駕輕就熟。所以不到半天，代表契約達成的金光便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精神體中。現在雖然外面有軀殼阻擋，但是互相簽訂契約之人能夠從彼此眼中看到淡淡的金光。

　　「呼，大功告成。」

　　汪一笑舒了口氣，臉上顯出了疲憊的神態，但是他的表情卻是難得的輕鬆。笑嘻嘻地看著墨九闕同沈黎，他臉上的喜色幾乎要溢出來。

　　「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哈，有福共享，有難同當。以後你們的朋友就是我汪一笑的朋友，你們的親人就是我汪一笑的親人！」

　　聽到汪一笑如此親熱的話語，墨九闕微妙地挑起眉梢，而沈黎已經是一副受不了了的表情。而緊接著汪一笑做出的舉動，卻令他們兩人都震驚在了原地。

　　「當然啦，感情是相互的嘛。」

　　汪一笑邊說著，邊從儲物空間之中掏出來了個什麼東西。他的儲物空間是一個酒壺，看起來十分古老破舊。隨著汪一笑的動作，一團白光被他從酒壺裡拿了出來。

　　「我的親人，我的朋友。當然也就是你們的朋友對不對。」

　　只見汪一笑掏出來的東西，赫然是代表系統的光球！

　　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一時間沈黎目瞪口呆，墨九闕也是微微睜大了雙眼。汪一笑竟然這麼有本事，都把系統給捉過來了。那還簽訂個什麼契約，達成個什麼協議！

　　「來，雖然阿溪現在的狀況不太好，但怎麼著都算是你們的前輩嘛。」

　　汪一笑看著那團白絨絨的光球，一臉慈愛的表情。但是他卻同時在用餘光謹慎觀察著墨九闕同沈黎的表情，很明顯即使是簽訂了契約，他也不會完全相信兩人。這與其說是系統光球，倒更像是一個精神投影。即使消滅了，系統的真身也不一定會受到傷害。

　　壓下心中的殺意、墨九闕的表情淡了一些。他感覺到旁邊沈黎壓抑不住的情緒，微微皺眉，握住了他的肩膀。

　　「鎮定。」

　　「但是這、這、這也太滑稽了。我是說，他怎麼能……」

　　沈黎明顯有些語無倫次。他看著系統光球，一時間記憶同上個世界的夢境相混合。眼睜睜看著同伴在自己眼前消泯於無，耳畔一遍又一遍冰冷機械的命令。這一瞬間強烈的感情令沈黎的眼睛都有些發紅，他想要上前，但是墨九闕的話語卻令他冷靜。

　　「我們需要一個解釋。」

　　墨九闕淡淡地說道，他看著汪一笑，眼神犀利。

　　「這同我們之前的情況假設不符。」

　　「我知道，阿溪做過許多錯事。」

　　汪一笑似是沒有覺察到驟然緊張的氣氛一般，他將光球抱入懷中，眼神深處是懷念與痛苦。

　　「無論是在過去，還是將來。但在過去，他也勉強當了一個合格的系統，沒有的耽誤到你們做任務。而將來那些事情，還沒有發生。」

　　「呵，沒有發生？」

　　沈黎終於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嗤笑道：

　　「我的隊員，九闕的隊員，還有其他的扮演者們。他們難道沒有被控制？沒有被關進虛無空間？沒有……」

　　說到這，沈黎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但仍然執拗地繼續。

　　「……沒有化作虛影，被我吞噬？」

　　「沈黎。」

　　聽到這，墨九闕終於是不能再旁觀下去。他用力握住沈黎的手，另一隻手將沈黎向自己身邊一攬。而沈黎難得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他靠在墨九闕的身上，煩躁地用手摀住了眼睛。整個人的身上都透露出一種沮喪的氣息。在他內心深處，之前被系統捉走，被迫吞噬同伴的精神力量這件事是永久的噩夢。

　　「如果這些事情……」

　　「但這一切都還有轉機。」

　　汪一笑突然斬釘截鐵地說道，他沒有關注墨九闕同沈黎過於親近的姿勢，表情嚴肅道：

　　「關於時間和空間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少。甚至就算是主宰的存在與由來，我也略知一二。」

　　他說著，苦笑一聲，揉了把手中光球。

　　「畢竟我之前，是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取代林溪，成為系統，把他換出來的。但是最終卻失敗了。」

　　「唯有同時掌握時間與空間兩種法則，才能夠擁有成為系統的資本。而單獨一種法則修煉到極致，卻會引起規則的反噬，被永久的流放虛無空間，就像主宰一樣。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你和沈黎最終的結果，也只會是一個。」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們已經分別掌握了時間與空間的法則吧。這雖然是不同於上一個時間點的做法，但是這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墨九闕你也還是在摩挲中吧。」

　　聽到汪一笑這一番言論，墨九闕同沈黎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沒想到汪一笑竟然知道這麼多，果然不可小覷。

　　「我不是在威脅你們，也沒什麼太多的想法，只要你和沈黎之後給我們一條活路就行。」

　　汪一笑語氣有些消沉。他歎了口氣，將系統光球揉巴揉巴成了一個小團，放到了兜裡，輕輕拍了拍。

　　「誰當系統，我也不在乎。你們兩個將來無論是啥成就，是當了系統還是當了神了，也跟我沒關係。」

　　「我就是有些累了，想結束這個鬧劇了。」

　　「沒人想要成為系統，也沒人想要成為神。」

　　墨九闕開口道，語氣淡漠。

　　「我們也只是些想要一起活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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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文大哥，安文大哥，快給我們講講故事吧！」

　　「就是，大哥我想聽上次，你說的人魚能坐飛艇在天上飛翔的故事！天空是什麼樣子的呢，和海水一樣嗎？裡面有魚有水草嗎？」

　　「這個不好笑，大哥我想聽上次你跟我講的那個人魚打大貓的故事！嘻嘻，我們人魚這麼弱，那個大貓竟然還能被我們打，真是太笨了。」

　　「好啦好啦，都安靜一些。」

　　一個十分溫柔的聲音響起，卻好似在這群小人魚之間十分有威望一般。所有小人魚都一下子不再出聲，只是眼睛眨巴眨巴地，十分可愛。在瘦小的臉上顯得格外的大。

　　看到小人魚們髒兮兮的小臉，安文心中歎了口氣，臉上卻還帶著溫柔的笑意。他變換了一個坐姿，漂亮的金色魚尾顯露了出來，鱗片金光閃閃，看起來就如同金子一般，十分美麗。但就是因為這條魚尾，安文卻遭到了極其可怕的遭遇。

　　不經意間憶起了往事，安文的眸中閃過一分陰霾。他講的並不是故事，而是真實。安文恨這條魚尾，給自己帶來了不幸。但在難得清閒的時間，他卻又會仔細清理鱗片，令魚尾保持健康。這是他作為人魚的象徵。

　　安文不像其他被奴化的人魚，對自己的身份自卑。雖然日復一日，做著繁重枯燥的工作，但在安文的內心中，卻有著一絲野心。他想要恢復許久之前，人魚那崇高的地位，將大貓們徹底滅絕！食人魚，呵，多麼狂妄的名字。

　　安文內心冷笑一聲，但是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眼眸深處卻又燃燒起了一星狂熱的火光。那健美的湛藍色魚尾，尖銳的爪牙。這是最完美的人魚！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話，說不定能夠成為人魚的希望！

　　「我們等安瀾大人來了再講故事好不好。」

　　安文看著小人魚們，溫柔微笑。雖然他們已經被大貓們奴化，但卻還有挽救的機會。日復一日的洗腦，管家看重，卻終究有疏忽，得以令他趁虛而出。終有一日，這些小人魚們會成為復興族群的重要力量。

　　「是那個會帶來海草的大人嗎，是嗎是嗎。」

　　「好開心！今天大人也會來和我們一起聽故事嗎？」

　　「我想喝上次那個草莓味的水啦，嘻嘻，這種叫草莓的植物味道真是太好啦。」

　　「傻子，那叫營養液，才不是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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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沈黎要來，小人魚們頓時興奮了起來，嬉鬧成了一團。小魚尾晃動水波，雖然因礦渣變成了灰色，但是卻十分有活力。沈黎遠遠聽到了這邊的嬉鬧聲，一直以來壓在心中的思緒似乎也是輕了一些。將那什麼汪一笑和系統的事情都拋到了一邊，沈黎表示這錯綜複雜的關係還是交給九闕的好。

　　調了調臉上的表情，沈黎露出了個微笑，推開遮擋物游了進去。

　　「喲，大家好啊。今天我帶了醃小魚來，人人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