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崩壞的龍騎哨兵

　　帝都五月，正是迎接酒神節的時候。往日被各色彩條和錦簇鮮花裝扮的街道在今日更加熱鬧非凡。無數人們盛裝打扮，向著王宮前的廣場湧去，他們臉上都掛著興奮期待的笑容。

　　今天，是龍騎士選拔的開幕式。聽說會出席的不僅有那些龍騎兵團的大人們，還有內閣宰相弗拉佐爾大人帶領的一眾極為尊崇的大臣。但城民們最想要見到的，是那傳說中戰無不勝的龍騎兵團長，劍聖阿爾薩斯大人！

　　聽說阿爾薩斯大人武力強悍，英俊非凡。只不過他的臉上表情就如同冰封一般，從沒有人見到過他的笑容。那冰藍色的眸子一掃，能直直凍入人心底最深處。以至於他在獸人那邊廣泛流傳著一個『艾思爾』的稱號，獸人語意味『極北冰塊。』

　　「嘖，那個就是馬克家族的智障嗎。」

　　坐在高高的觀禮台上，一身華貴禮服的內閣大臣舉著綠寶石望遠鏡看向廣場，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此次參加龍騎並考驗的人們已經在廣場上列成了整齊的方隊。其中大部分都是哨兵，還有著極少數的嚮導。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精神獸都被他們收回了精神海中。這一舉動能夠大幅度減少哨兵們因被侵入地盤而產生的的戰意。

　　當然，即使他們想不收回去也不行。天空之中有湛藍翼龍在盤旋翱翔，它身上撒發出來的強悍氣息令人戰慄，沒有任何精神獸敢在這頂級強者的面前放肆。除了……

　　「啾比！」

　　龍鷹小毛團憤怒地從墨九闕的衣兜中拱出了頭，衝著天空嘰嘰喳喳地叫嚷著。而剛睜開眼的黑龍幼崽叼著它的尾巴尖，隨著龍鷹的動作四處晃動。墨九闕其實天生就對一切動物都不感冒，這毀滅之龍是他當初在某個劇情世界中屠了龍穴之後得到的，資質極品。並且一見面就認了他為主。

　　但是墨九闕不耐煩養，隨手扔給了動物緣一流的沈黎。但沒想到這毀滅之龍性格還挺倔，被扔給沈黎後氣成了蛋。沈黎費盡了手段也沒能使它孵化。這次竟然還把它帶過來，用來試探墨九了。

　　沒辦法，墨九闕本來想依然把這個煩人的小東西推給沈黎，讓龍鷹蹲在自己的精神海中。但奈何精神獸在外界才會快速發育成熟，而毀滅之龍在這個世界中更能夠成為他極大的助力。這次劇情世界有第二宇宙的參與，向來心性謹慎的墨九闕權衡良久，只能不情願地自己帶著這兩個小玩意。

　　「參加也好，本來就是個廢物，能在龍騎士考驗中死亡也算是個好歸宿了。只怕他再受不了考驗直接軟弱退場，到時候馬克家族可要徹底成了笑柄了。」

　　內閣大臣冷哼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埃爾文城只是帝都下屬的一個偏遠城市，信息傳遞較為閉塞。以至於到現在龍鷹精神獸事件還沒有傳入帝都。這個大臣算是馬克家族遠遠房的表親，隔了不知幾百代，早就不相互往來了。

　　但是這一整個月都有政敵針對這一點明裡暗裡給他使絆子，甚至傳言道這智障肯定是家族遺傳，內閣大臣家肯定也遺傳到了這樣劣種的血脈。雖說大臣知道政敵的這些話只不過是令他心氣不順，起不了任何作用。但他內心中仍然對墨九闕沒有了好印象。

　　這次前來觀禮內閣大臣本來是來給自家參與龍騎兵考驗的女兒助威的，但一看到站在人群中的黑髮青年，他就臉色一沉，禁不住說了那麼兩句。但是他放下望遠鏡後，卻疑惑地覺察到周圍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對勁。

　　無論是低級侍從還是尊貴的內閣宰相，此時此刻他們的表情都滿是夢幻和不可置信，就像是看到了遠古巨龍在眼前跳桑巴舞一樣。就連最針對他的政敵此刻的目光都沒有放在內閣大臣的身上，他們瞪大眼睛，愣愣地看向廣場正前方。

　　「怎麼了？」

　　內閣大臣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揣著威嚴沉聲問向站在自己身側的侍從官。

　　「為什麼儀式還沒有開始？」

　　「笑……笑了……」

　　沒想到侍從官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神色如同夢遊一般，口中囈語。

　　「天神在上……今天不會是末日吧……」

　　「嗯？」

　　內閣大臣壓抑了心中被下屬忽視的憤怒，重新拿起望遠鏡衝著那邊看去。緊接著內閣大臣的雙眼驟然睜大，也變成了一臉不可思議的夢幻表情。

　　武力強悍，英俊非凡，面無表情的大冰塊阿爾薩斯大人，竟然笑了！

　　自己沒有被傳染智障，視覺出現問題吧！

　　忍不住又看了眼站在人群中的墨九闕，沈黎嘴角上揚。他眸中堅冰溶解，化作了開心的笑意。但是時間不等人，按照規定現在應該已經開始燃放開幕式的禮花了，為什麼副官還沒有發號施令？

　　把目光從廣場上抽回。沈黎轉身，表情恢復了冰冷嚴肅。他看向一臉癡呆的副官和其他大臣們，眸中寒意更甚。

　　「喀什，需要我提醒你時間嗎。」

　　沈黎冷冷道，而副官渾身一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他看到表情冷酷的兵團長大人，禁不住舒了口氣。果然剛剛他是昨晚沒睡好，才看到的幻覺吧。兵團長大人要是會笑，這天上可是要下紅雨了！

　　隨著一聲令下，128門禮炮齊放。龍騎兵選拔的開幕式終於開始了！每四年一度的龍騎兵團選拔不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儀式，它還是帝國在向其他國度示威。每次都舉辦的轟轟烈烈的。所以沈黎雖然對這中繁複的儀式不感冒，但還是耐著性子待到了最後。

　　龍騎兵選拔統共有四個階段，哨兵和嚮導遇到的考核側重點會有些許不同。第一階段考驗意志及抗壓能力，第二階段考驗生存能力。第三階段考驗小組對戰能力，第四階段則是最為關鍵的考驗——找到一頭龍夥伴。

　　不是雙足飛龍這種亞龍，而是一出生就是五階的真正的龍。

　　龍騎兵選拔被譽為大陸上最為嚴酷的考核，每一項都在挑戰極限。比獸人族血腥成年禮的死亡率還要高上一籌。選拔一旦開始，便不允許退出。每每參與選拔的有上千人，最後留下的卻僅僅只會有五人。

　　哨兵和嚮導是人族重要的戰鬥力，無謂的犧牲是不被贊同的。所以每名參加選拔的人都能夠獲得一枚魔力符文。一旦遇到致命危險，可以捏碎符文傳送回來。但如果是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軟弱想要退出，那麼這名哨兵或是嚮導則會受到所有人鄙夷的對待。

　　對於墨九闕能不能通過考驗，沈黎本來是一點擔心都沒有。這些考核在他看來都是小菜一碟，遠不如那第二宇宙令他擔憂。但是當選拔開始後，沈黎看著第一階段選拔的詳細內容，陷入了迷之沉默中。

　　第一階段的選拔，考驗參選者的意志和提升他們的抗壓能力，為期一個月，總共分為兩項。第一項是在軍營中接受極限訓練，第二階段則是前往冰封平原，在極端嚴峻的環境條件下幫忙修築長城。

　　看到兵團長緊緊盯著第一項內容不放，副官揣摩意思，走上前去低聲說道：

　　「大人，是不是訓練內容不夠嚴謹，太過放鬆？需要我去找訓練官調整內容嗎。」

　　「不……沒事。」

　　沈黎心不在焉地說道，放下方案書。

　　「那群參加選拔的小子們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是！」

　　軍營距離龍騎兵團的駐紮地不遠，還沒走近便能夠聽到教習的大聲呵斥。語言粗鄙，毫不吝嗇的問候了對方的祖宗三代。

　　「你他娘的是在學蟲子爬嗎，放下你的屁股！」

　　「還有你小白臉，沒有力氣就滾回媽媽懷裡喝奶去，別特麼來這裡混時間！」

　　訓練場上一片熱鬧朝天，幾十個人在泥潭中摸爬滾打，動作一個不標準就要被時刻緊盯的教習臭罵個五分鐘。見到沈黎來了，總教習畢恭畢敬地走上前來，右手錘上胸口行禮。目光炯炯有神，滿是敬佩崇拜。

　　總教習沒想到軍團長這樣的大人物竟然會親自前來視察，一時間心中七上八下，小心翼翼地給沈黎介紹著訓練內容。生怕他不滿意。但是一路上沈黎只是漫不經心地點著頭，好在他平日裡就是這一副冷漠少言的模樣，倒也沒引起懷疑。

　　沈黎鷹隼般的目光依次掃過那群泥潭裡摸爬滾打看不清面目的泥猴子，最終牢牢鎖定了那個勁瘦有力的身影。墨九闕剛剛爬過泥潭，現在三兩下翻過了繩梯。他動作敏捷利落，身形移動間如同矯健的黑豹。

　　然而沈黎的目光盯著他那動作間不經意露出的勁瘦腰際，微微皺眉。

　　啊……摯友又瘦了。

　　這軍營的伙食行不行，別是天天都野菜饅頭吧。不行他可親自上了！

　　看到沈黎皺眉，副官和總教習心中頓時一驚。以為是這訓練程度讓軍團長不滿了，當下總教習就叫來了其餘教習們，嘀咕一陣後，訓練場上的氛圍更是熱鬧了幾分！

　　知道是軍團長大人來了，參加選拔的哨兵們更是一個個憋足了勁兒。爭取爬的更快滾的更利落，訓練場上一片幹勁十足熱火朝天的景象，總教習頗有直接將午飯推遲，繼續藉著這股勁兒訓練的意識。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能推遲午飯。」

　　沈黎當機立斷道，他收回目光，冷冷望向總教習。

　　「把軍營的伙食給我報一遍。」

　　「是！」

　　總教習一挺胸一抬頭，自信滿滿道：

　　「這次的極限挑戰絕對會大幅度提升那群小兔崽子們的抗壓能力，除了高強度的訓練之外，我們還準備了能量足夠但口味絕對惡劣的食物，保準讓他們體驗的地獄的感覺！」

　　「其中包括綠角蠟蟲雜糧饅頭，烈焰蒙獸烤肉，惡魔花汁飲料，多層黏糊蠟燒……還有……七彩荊棘草沙拉……軍……軍團長，怎麼了？」

　　總教習打了個寒噤，冷汗自他的額頭滴下。他看著沈黎逐漸凝結冰霜的眼眸，感受到那幾乎要擇人而噬的恐怖氣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好在總教習是七階高級哨兵，勉強能承受住在沈黎那強悍的威壓。瞅了瞅沈黎的表情，總教習小心翼翼道：

　　「是，是讓他們吃的太好了嗎，我也覺得烈焰蒙獸烤肉和七彩荊棘草沙拉什麼的太便宜他們了。要不，要不然咱們上地獄鼻涕蟲燒烤，和綠毒苔蘚沙拉……」

　　「夠了！」

　　沈黎深吸一口氣，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要把這人一下子轟飛。

　　「之、前、的、就、可、以、了！」

　　是夜，一個身影藉著夜色翻出軍營，動作如同靈貓一般敏捷。

　　到了約定地點，沈黎已經早早等在這裡了。墨九闕摘下蒙面的黑布，鬆了口氣。受到這具軀殼的限制，他想要翻出這被整個帝國最為精銳的哨兵軍人所看守的軍營，還真是廢了一番力氣。

　　但是沈黎這麼急著找他，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墨九闕不得已用了幾個手段，才按時到達了這裡。

　　一見面，沈黎就迎了上來。他面色凝重，鄭重其事地將一枚戒指放到了墨九闕的手心中。墨九闕疑惑地看了一眼，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儲物戒指。難道這其中有什麼機密？但重要的事情怎麼能這麼草率的在這裡說，不應該找個更加隱秘的地點嗎。

　　「九闕。」

　　沈黎開口，他聲音中凝重的情緒也禁不住感染了墨九闕，令他的態度也端正了起來。只見沈黎上前一步，湊到了墨九闕的耳邊，悄聲說道：

　　「戒指中有十隻烤兔五隻烤雞三隻烤幼年龐豬五條冷水魚，還有黃金果沙拉，蛇果等等等等。你先湊合著吃，等過幾天我再給你做好的。」

　　墨九闕：？？？

　　「沈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