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華：「媽，你說那張衡結婚了沒？」

老太太愣了一下。

這哪裡猜去，那麼多年了，還惦念著，估計沒戲。

分開那麼久了，人家孩子條件那樣的好，估計早結婚了，可能孩子都老大了。

「他結沒結，你打算嫁呀。」調侃著女兒。

一天竟想那些不著調的事兒。

明華嘆氣：「我是著急。」

讓她著急的那個人正在別人家裡作客呢，哎呦這把同事的母親給喜歡的，看著常青就好，恨不得身上的虱子都是雙眼皮的。

怎麼就有這種通透的姑娘呢。

想著想著，目光在自己兒媳婦身上轉了一圈。

想當初她就不滿意，可架不住兒子願意。

同事一瞧自己媽那個小眼神渾身就好像被電過了一樣，他是服了自己媽了。

「這裡覺得難受嗎？」常青蹲在地上捏著老太太的腿。

「不疼不疼，你一上手啊，我就哪裡都不疼了。」

兒子：「……」

兒媳：「……」

「沒有感覺嗎？」常青問。

「感覺啊，有，就是木的脹的，有些年頭了，我是沒指望能治好，就是到了陰雨天疼的不行。」

疼起來就是一夜一夜沒辦法入睡。

這才是風濕。

風濕不好根治的。

站起身，同事的太太做了幾道家鄉的小菜，常青一口一句嫂子嫂子的叫著，叫的她是心驚肉跳。

丈夫援江她是極大不願意的，當時鬧的差點就離婚了，可他拿前途來威脅自己，她沒辦法，這才讓他過來的。

這邊藏著這麼一個透精透靈的同事，誰知道你們天天相處會不會生出來點別的意思。

「常大夫結婚了？」

常青笑：「還沒呢。」

坐在對面的人看著她：「你條件這樣好，怎麼還沒結婚呢。」

常青似乎想起來了什麼，笑了笑：「前男友太出色，沒辦法找。」

老太太插嘴：「什麼樣的人能讓你沒辦法找，你說出來條件，我回去幫你挑一挑。」

「大娘，我就那麼一說。」

「女孩子可不能太晚結婚，結婚太晚好的就都被人挑走了，剩下的都是別人挑爛的，再說做高齡孕婦也不好啊，你自己也是大夫，該明白這個的。」

旁邊的那兩位已經從眼神交流上升到了肢體交流。

妻子挑眉：看看你媽，多喜歡人家啊，人家年輕，不對，好像比她還大呢。

丈夫：我是無辜的。

同事求助看向常青，常青眼神飄來飄去。

「那就麻煩阿姨了，幫我留心留心，我要X大畢業的也行，X美院畢業的也行。」

大娘：「……」

就當她沒說過吧。

這姑娘的眼界可是夠高的了。

很愉快吃過了一頓晚飯，常青圍著圍巾裹著羽絨服就要回去了，老太太叫兒子出去送送，同事也不好就這樣叫常青自己離開，送到門口。

「留步留步。」

真的送出來了，她怕挨打。

同事苦笑：「別見笑啊，我這老婆就是有點……」

愛吃飛醋，三天兩頭得和他鬧點小脾氣。

「理解理解。」

常青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回了家裡，一進門寒氣打臉，念書的時候抱怨學校的暖氣燒得不好，現在才知道什麼叫不好。

「你那同事眼界太高了吧，她是開玩笑還是講真的？」

妻子站在廚房刷碗，自己一邊刷一邊抱怨，來了這裡天氣不好，又冷又干，第一個晚上她就流鼻血了，可婆婆堅持要多住一段日子。

同事身體一僵。

他不喜歡研究別人的私生活，更加不喜歡對別人的生活說三道四，常大夫講的是真是假都和他沒有關係。

請她過來給母親看看，這才是目的。

「難怪她現在還單身，想要嫁出去太難了。」

老婆一撇嘴，女人呢是要找門當戶對的，但你翹著腳去要高攀，你說X大的出來找你個小醫生，開什麼玩笑，人家既然能考到最好的大學去，也是在尖子生裡面找度過餘生的，X美院那能考進去的也得被叫做才子吧，你是佳人嗎？你有多出色，一個沉江小到什麼名氣都沒有的中醫，真敢想。

「我要是她這樣的，我當年肯定不找你，我得玩了命的去攀高枝啊。」

「少說兩句吧。」

同事一開口，就瞧見妻子正好歪著頭看他，一臉似笑非笑，他就知道不好。

手裡的碗被她放下。

「還是說她是故意講這話的，先把我瞞住了再說，另有所圖啊。」

「你這都是什麼和什麼……」

婚姻里的那點事常青不懂，也沒時間去懂，自己的事情多的都分身無暇照顧不周全呢，同事的母親在這裡住了大概小半個月，常青就給看了半個月，臨了老太太走了，對常青頗為不舍，覺得人家常大夫對自己真是太好了。

「這來的急，除了給你帶點吃的，也沒有其他準備，你在電話里也沒講清楚，不然就帶過來了，你說這個破地方買些什麼也是鞭長莫及，人小常對我那是盡心儘力……」

那孩子瞧著真好，脾氣那叫一個好。

溫柔如水。

就這個性就夠她喜歡的了。

「不用，改天我請她吃頓飯就好了，同事之間的，如果太客氣也不自在。」

做母親的壓低聲音，兒子兒媳之前吵架她偷聽到了，也沒什麼隔音。

「小常等的人，不是你吧？」

如果是的話，還挺讓她糾結，她喜歡小常大夫啊，可兒媳婦貌似也挺無辜的。

「媽……」

老太太被兒子一吼，血液全部都奔著頭來。

這個壞孩子，你講話就講話，你喊什麼。

你媽我也沒聾。

沒有就沒有，不用喊啊。

也對，人家小大夫也不可能要個有家室的男人。

「你們這腦子裡一天天的想想些什麼。」

老婆老婆這樣想，親媽親媽也偷摸的問，還讓不讓他活了。

他是不是腦門上就貼要出軌兩個字了。

常青不知道發生的這些，周紫周四打的電話，和親姐隨便聊聊，說說自己的苦惱。

她不像是她姐這麼有本事，對於將來做什麼是真的兩眼一抹黑。

「其實我挺想去賣衣服的。」

但是估計她爸會打斷她的腿。

周愷總說我閨女考上大學了，那就是家裡祖墳冒青煙了，老周家一個大學生都沒有過呢，雖然周紫這學校不怎麼樣。

「賣衣服？」

周紫對手指：「你也知道我念這大學，拿出來文憑都沒人認，想找個好工作太難，你們不說但是我心裡明白，花錢上四年大學，畢業就家裡蹲。」

沒有她爸認為的那麼吃香。

現在這年頭了，大學不大學的，也就那麼回事，她也不願意畢業以後像是她姐這樣苦哈哈的賺著每個月不夠花的錢，周紫就覺得做生意好。

「周紫啊，你就沒想著努力試試看，好好學一學往上考一考？」

作為姐姐，常青還是希望周紫能有條好的出路，雖然她也明白，有些事情強迫不得。

「你饒了我吧，我什麼條件你不清楚，高中我都是考幾百名的那種，我這大學每天可清閑了，我不比你，我也吃不了苦下不了決心，姐，我爸媽給我遺傳到的基因太不好了，我努力不上去啊。」

周紫抱怨著，周愷不理解她，不體諒她，她每次回去都覺得壓力可大了，因為她爸總是對未來抱著幻想，幻想著她畢業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她真的不忍心打碎她爸的美夢。

哪兒那麼容易啊。

最可怕的就是，父母辛勞一輩子然後把全部的希望都賭子女身上了，周紫不喜歡這樣。

「我不是你，我真的看不進去那麼多的東西，我是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

「你沒和他談談？」

周紫激動：「談什麼啊，我一說找不到工作，我爸都不信，嘴上總是掛著大學生怎麼樣怎麼樣，這又不是80年代的大學生還有點優勢。」

「那你和我說是什麼意思？」

周紫嘿嘿笑：「你能理解我的吧。」

常青哼哼兩聲。

跑她這裡找外援來了。

「理解是理解，但不應該贊同。」

「那還是理解的，我覺得你是我姐真好，你要是我爸媽那就更好了。」

心裡想什麼都是能交流的。

「你打住。」

常青叫停。

「你長大了，再大一點估計就明白你爸媽的想法了。」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煩人，剛開始感動，你就來這些陳詞濫調，我明白他們，他們也不明白我啊。」

「反正沒畢業呢，先走著看吧。」

「那先說好，我和你這裡蓋個章，將來你要幫我。」

常青點頭。

「知道了。」

「你怎麼就那麼好呢，姐，親姐，姐姐……」

周紫又開始膩，她就是嘴特別好，說起來甜話能甜掉你的大牙。

常青掛了電話以後嘆口氣，周紫這將來肯定是要用錢的，你說說她，這供個房子，自己每個月都要花銷，要是現在自己跳出去單幹吧，錢肯定是來的快，但……

常青搖搖頭。

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