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死亡，雙方狙擊手下線，視角自動切換到隊友，時間領域才剛建到一半。

　男孩子們面面相覷。

　GIGI的位置就在江身邊，懷疑自己耳朵出錯，磕磕巴巴道︰“隊長你剛剛……說了什麼？”

　鱈魚也問︰“真的沒事嗎？隊長，你今天一整天看起來怪怪的……”

　江遇事向來冷靜，哪怕比賽陷入僵局也從未意氣用事過，這一點連年紀最大的沐宸都比不上。

　今天實在太反常。

　“沒事。”江用力搓了幾下臉，退出遊戲，“你們繼續排，這局結束叫我。”

　江去洗手間沖了一把臉，涼水沖在臉上，凍得他渾身一陣發顫。

　直到平靜下來，江才發現自己的心臟一直跳得很快。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抹去額角水珠，轉身走出去。

　HOHO被江那句“顧寒是我的”震住，茫然的眨眼，歪歪腦袋︰“誒？”

　彈幕也一片問號。

　【這個小哥哥也在看直播？】

　【這算是……宣示主權？】

　【難怪要突然追殺HOHO，原來也是粉絲啊。】

　【有一種被小狼狗盯上的感覺，話說小哥哥剛才那個聲音也太好聽了叭？】

　【依然沒搞清楚狀況的我，KOG這個小哥哥怎麼了到底？】

　最後一句彈幕來自平台超級會員，閃閃發光佔據整個屏幕，很難不注意到。

　顧寒輕輕笑出聲，悠閑的靠在椅背上，看起來心情不錯，回答道︰“他可能……有點吃醋。”

　“吃醋？什麼吃醋？！”沈天人沒出現，聲音蹦出來。

　久長嘴角動了動，沒出聲。

　【哈哈哈哈是甜甜的聲音！】

　【好久不見啊沈甜甜！】

　【同想問，什麼吃醋？顧神指的是誰？】

　系統提示，雙方時間領域建成，顧寒關閉彈幕，專心排位。

　這一局並不好打，雙方都損失了狙擊手，KOG男孩子們不肯投降，拚死相搏，堅持許久才敗下陣。

　一局結束，顧寒退出房間，對鏡頭抱歉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先離開一會，你們先打。”

　“去做什麼？”久長在直播間說出第一句話，彈幕瞬間就久長說話這個話題跑偏方向。

　顧寒微微一笑，說︰“哄小朋友。”

　彈幕方向一拐再拐。

　【小朋友？什麼小朋友？】

　【顧神家裡住了小朋友？】

　【天吶，是哪個小朋友，好幸福啊！】

　【顧神的表情好寵溺，顧神你一會再去，就這樣看我一會！】

　【小朋友……很重要嗎？】

　“嗯，是啊，很重要。”

　“不舍得讓他有一點不開心。”

　說話間，顧寒眼眸彎成一道好看的弧度，盛滿笑意，恍若暖陽傾瀉，耀眼明亮。

　江不在訓練室，顧寒找到天台，只見他家小朋友整斜倚欄桿，身後燈火燦爛，暖色燈光連成一線，浩浩蕩蕩綿延至遠方。

　江正在抽煙，見到顧寒，一愣，迅速掐滅煙頭。

　顧寒走向江，拆開懷裡的薯片。

　他在房間裡穿的只是短袖，出門前隨意拎了件薄外套披上，並不保暖，戴了運動腕帶，看不見手腕。

　顧寒把薯片遞到江面前，青檸味的，蓋過空氣中殘留的煙味，江沒動，只是低聲道︰“對不起。”

　顧寒︰“怎麼了？”

　他撚出一片，伸到江唇前，用輕輕踫了踫他的唇︰“啊。”

　尾音下壓，眼眸水潤，噙滿寵溺。

　江含住薯片，清新青檸味在嘴裡蔓延，抽過煙後的苦味頓時消散。

　“剛剛我不該那樣。”江說。

　“嗯，的確不該。”顧寒說，“不該那麼沖動，剛才你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擊殺HOHO，但你卻選擇了同歸於盡。”

　江微怔︰“什麼？”

　顧寒將包裝開口一點點卷起︰“HOHO是我在決定退役之前從二隊挑出的孩子。”

　“他的性格，技巧，能力，年齡，包括其他各個方面，都是最能勝任UMP狙擊位的人。”

　“HOHO不是代替我的人，他只是最適合UMP這個戰隊。”

　顧寒凝視江，眼神溫柔。

　江，他認識許久的江，曾經在比賽前夕悄悄溜進房間替他暖床的小少年，初見時比他還要矮上一個頭的小朋友，如今已經變得現在這樣沉穩成熟，只有仔細看他的眉眼，才能找到一點從前的影子。

　他是成長起來的困獸。

　“……”江摸摸鼻子，看起來依舊面無波瀾，聲音卻有些局促，“哦。”

　顧寒把薯片塞到江懷裡︰“繼續排位吧，我答應沈天要打兩把，這會差不多還要下去。”

　江握緊薯片包裝︰“嗯。”

　顧寒攤平手掌︰“薯片換你的煙，戒了。”

　江乖乖交出口袋裡的煙，應道︰“好。”

　煙盒還是嶄新的，才抽了兩根，卻邊緣已經凹下去，顯然是糾結許久才打開的，顧寒強迫癥般把凹下去的部分擠出來，一笑，道︰“別吃醋了。”

　他的聲音很輕，微仰起頭，眉目柔和，下頷線清晰分明，左耳一枚耳釘。

　江邊駛過艘巨型遊輪，船笛聲悠遠，泛濫了整個江面。

　顧寒站在星河之下。

　江看著他，移不開眼神︰“我……我沒有。”

　“這樣啊。”顧寒的笑沉沉的落過來，牽住江的手腕，將他往樓下帶去。

　指尖微涼，襯得手腕溫度愈發滾燙。

　顧寒在前面走著，忽然喚道︰“阿。”

　江︰“？”

　“沒事。”顧寒一笑，“就叫叫你。”

　叫叫他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