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委屈┃“求主人讓我留下。”
雨歇風停,陽光燦爛灑落。
虛無仰頭看一眼公寓方向,低低喵了一聲,爬起身,把空掉的錦囊收起,上前挖出嫩芽小心叼住,轉身朝著公寓的方向跑去。
噗通。
麻姑終於堅持不住,耗盡靈氣後朝後倒了下去,靠靈氣和功德幻化出的毛髮皮膚迅速消失,恢復成了骨架的樣子。
她不想讓喻臻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倒地後趁著喻臻還在打坐,忙掙扎著挪回喻臻手腕上的白玉塔里躲了起來。
殷炎揮手,幫脫力的辛小小和三兒也回了白玉塔,卻沒有立刻上前靠近喻臻,而是揮手給這棟公寓佈置了一個穩固結界,再次看向了天空。
修士渡劫成功後,天道必有饋贈,這場動盪還沒結束。
碧藍如洗的天空中,一彎彩虹靜靜懸浮著,少傾,似有微風吹過,彩虹閃動一瞬,嘩一聲,一股常人看不到的龐大靈氣憑空出現,強勢衝散彩虹,裹夾著天道饋贈朝著這所公寓迅猛撲來。
嘩。
無形氣場壓下,傢俱震動,窗戶簌簌作響。
耳邊似有仙樂飄來,殷炎放了心,退守到角落,專心打坐為喻臻護法。
“來了!”
同一時間,豐老激動地高喊一聲,扭頭催促豐林和博修就地打坐,沾沾這天道饋贈的喜氣。
如今修真界沒落,越是繁華的城市靈氣越是稀薄,機緣更是難尋。這波修士渡劫成功後必有的一次靈爆,對一些小修士來說,可算是頂頂好的資源了。
如果把握好了,小進一個境界也是有可能的。如果再幸運一點,能獲得一絲天道感悟,那對於以後的修煉進階更是助益良多。
不止他們,B市周圍所有注意到這場雷劫的大小修士此時全都做出了同樣的動作,斂息打坐,細聽天道教誨。
靈氣風暴中心,喻臻閉目端坐,表情無悲無喜,胸口起伏幾近於無,像是一座人形雕像。
然而內視其丹田,就會發現平靜只是表像,所有的暗潮洶湧,都被壓制在了丹田這一方小天地中。
靈氣倒灌進身體的瞬間,丹田裏的花海就不穩搖擺起來,下面的黑色氣團更是不停扭曲掙扎,試圖推翻花田,扭轉道心。
要穩住。
喻臻起手結印,沉心靜氣。
龐大的靈氣不斷朝著身體裏灌入,強勢拓寬經脈,洗滌身體,然後如江河入海一樣,前赴後繼地朝著丹田灌入。
很疼,但奇妙的並不覺得難以忍受,反而有種脫胎換骨,擺脫過去的新生感。
花海角落的古書被靈氣反復衝刷,終於忍受不住地浮空飄到花海上方,書頁打開,卻仍是空白一片。
喻臻也並不管它,一邊扛著靈氣衝刷身體的痛感,一邊本能地驅動丹田裏的靈氣,朝著花海下方瘋狂掙扎的黑團壓制過去。
不能讓它們翻上來,至於為什麼不能,不知道,但就是不能。
這是一切的源頭,要消滅它們。
靈氣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突然齊齊朝著黑團包圍而去,用著同歸於盡的方式,耗盡自己,蠶食對方。
身體成了一個淨化黑團的機器,天道饋贈的靈氣衝進來,衝刷過身體,灌入丹田,然後齊齊撲向黑團,蠶食它們,壓制它們,最後悄然消散。
彷彿只過了一瞬,又彷彿過去了很久,灌入身體的靈氣沒有了,丹田裏的爭鬥終於平息。古書仍然漂浮著,還是空白一片,花海卻已經大變了模樣,所有瑩白花朵都長大了一圈,朝氣蓬勃,十分喜人。
在它們下方,黑團消失了一點,露出了一層淺金色的功德土壤。
這才是花海真正的養分,是他變得更加強大的依託。
呼。
一口濁氣吐出,古書重新變成花朵紮根在花海角落,他收勢,結束入定,睜開了眼睛。
虛無蹲坐在離他幾步遠的位置,見他蘇醒,忙喵喵叫地跑了過來,噗嗤一聲吐了一顆用靈氣包裹著的小嫩芽到他手裏。
喻臻愣住,低頭看手裏的小苗,問道:“這是什麼?”
“菩提蓮,由你的道心和功德催生,完全屬於你。”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本能地扭頭看去,開心說道:“師父,我剛剛……”
他陡然停住話音,瞪大眼看著同樣突然停步的殷炎,嘴巴微張,臉上現出了茫然的神色:“我……剛剛喊了你什麼?”
蹲在他面前的虛無已經被嚇僵了,瞪著圓乎乎的貓瞳來回看了看兩人,突然嗖一下變回黑塔,化成煙霧消失在了空氣裏。
客廳安靜到詭異,時間彷彿被定格。
殷炎背對著落地窗站著,神情被陰影遮擋,看不清此時的表情。
“師父。”他終於開口回答,聲音罕見地有些發緊,似是不願意吐出那兩個字,但仍是如實回答了他的疑問,沒有逃避,“你剛剛……喊我師父。”
師父。
喻臻突然覺得頭疼,低頭揉了揉太陽穴,再看殷炎,恍惚間竟覺得他變了模樣,更高了,眉眼清冷了許多,臉型輪廓也更……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帶著急切。
彷彿魔咒被打破,喻臻閉目搖了搖頭,再看殷炎,又哪里能看出什麼變化,對方的臉隱在陰影裏,連五官都是模糊的。
頭越發疼了,他皺眉坐起身,隨口問道:“誰來了?殷炎,我有點頭疼。”
殷炎終於重新邁步朝他靠近,身體走出了陰影,表情終於清晰,仍是平靜的模樣。
他先抬手用清潔術洗去了喻臻身上筋脈拓寬後留下的痕跡,然後取出一顆丸子喂到他嘴邊,說道:“你剛剛進階,境界還不穩,這段時間需要多加注意。頭疼是正常的,你此次三魂尋回一魂,靈魂融合需要一個過程,等以後靈魂徹底融合,頭就不會再疼了。”
三魂尋回一魂?
喻臻一愣,想起殷炎過去說他只有一魂一魄的情況,眼睛一亮,也不覺得頭疼了,開心地拽住他的胳膊,快速問道:“那你呢?你和我命運相連,我尋回了一魂,那你呢?有沒有變得更好一點?”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
殷炎看著他滿是關心喜悅的眼神,突然伸手把他拉入了懷裏,緊緊抱住。
“殷炎?”喻臻有些懵,側頭看他,感應到從他那傳來的壓抑情緒,心裏咯噔一下,忙回抱住他,說道:“你是不是沒有……沒關係沒關係,你也會慢慢變好的,你別難過,我會更加努力的修煉的,肯定會幫你補全魂魄,我們時間還長著呢,你——”
“對不起。”
“殷……炎?”
鼻子發酸,心裏酸酸漲漲的,有些想哭,還有滿滿的自厭。
喻臻十分確定自己現在是不想哭的,也不討厭自己,那麼那個想哭的人只可能是……這麼難過嗎?還有,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他收緊手臂,輕輕順著殷炎的脊背,情緒受影響,也慢慢低落下來。
叮叮叮叮叮。
門鈴再次響起,這次更急了。
喻臻回神,剛準備開口再安慰殷炎幾句,身體就被對方鬆開了,然後額頭被親了一下。
“估計是媽找來了,你出院之後入定了幾天,我沒讓她見你,她應該是著急了。”殷炎解釋,摸了摸他的臉,突然又彎腰親了他鼻尖一下,說道:“你先上樓去換件衣服,我去給媽開門,晚上給你做兔丁。”
出院?入定?這都是什麼?
喻臻腦子還有些糊塗,擼不清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見殷炎說完這些就邁步去開門了,猶豫一會,聽話地去了樓上,準備把衣服換一下。
按門鈴的果然是仇飛倩,身邊還跟著仇飛婷。
在換衣服的空蕩,殷炎用傳音入密簡單跟喻臻解釋了一下情況,喻臻終於弄明白了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原來距離山莊出事那天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了,這期間他先是在空間裏升階,出來後又立刻曆了雷劫,足足入定了好幾天才蘇醒。
在他不能真身見人的這段時間裏,一直是殷炎用傀儡糊弄著周圍人,但因為他入定的地方在客廳,不好讓人進門,所以入定的這段時間,殷炎是硬生生幹拖著不讓仇飛倩上門探望的。
喻臻聽完來龍去脈簡直一萬個心虛,下樓見仇飛倩沉著臉坐在沙發上,不僅瘦了,臉色也是罕見的糟糕,心裏一軟,忙上前喚了一聲。
仇飛倩聽到他的聲音立刻扭頭看來,起身靠近上下打量他一遍,見他氣色紅潤,眼神明亮,不像是有受傷後遺症的樣子,心裏的大石終於落了地,又氣又心疼,抬手輕輕打了他胳膊一下,說道:“你們這一個個的,都多大人了還這麼不省心!”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喻臻連忙道歉,見她訓著訓著反倒把自己的眼眶訓紅了,心裏越發愧疚,低頭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哄才好。
仇飛倩見他這手足無措的樣子,心軟了,自己調節好情緒,伸手把他胳膊一拉按他在沙發上坐下,轉身就指著殷炎罵了起來。
“你說你這段時間像不像話,這都好幾天了,小臻醒了也不知道通知我們一聲,電話也不打,偶爾接次電話還說兩句就掛,是後面有鬼在追你嗎!你知不知道全家都在擔心!你小姨這幾天都沒睡好!”
“對不起。”殷炎俐落道歉,因為道謝得太快,顯得十分沒誠意。
仇飛倩本來只是意思意思訓一下,結果被他這態度一激,散了的火氣又拱起來了,眼一瞪就要繼續罵,一旁的仇飛婷見狀忙把她給拽了回來。
“好了好了,小炎也是太擔心小臻了,男孩子心思沒那麼細,多教教就是了。”
喻臻也忙給仇飛倩倒茶,無聲安撫,偷偷瞄一眼挨駡的殷炎,有點點心疼。
殷炎會挨駡,完全是因為他。
畢竟是自己兒子,仇飛倩也不是真要把殷炎罵成個什麼樣,有人勸也就熄了火,喝口茶瞪殷炎一眼後終於說起了正事,問過喻臻情況,確定他身體真的沒問題後,忙讓兩人去換衣服。
“是要去哪里嗎?”喻臻詢問。
“去給我爸燒炷香,當時他葬禮的時候你還睡著,小炎也走不開,我就沒讓你們去,我也知道你們多半不想去。但這過場還是要走的,免得讓人說閒話,對你們的影響也不好。”
仇飛倩解釋,說起這些,眼神有些黯然。
那畢竟是她的父親,雖說已經鬧翻,但感情不是說沒就能沒的。
喻臻則驚了,給仇飛倩的爸爸上香?那不就是仇謝華?仇謝華死了?
【在你進階那日去世的。】
殷炎看出他的疑惑,傳音入密解釋。
腦中模糊閃過進階時的一些畫面,隱隱有三兒內心的質問,喻臻揉了揉又開始脹痛的額頭,見仇飛倩情緒不高,不再耽誤,再次上樓換了身正式一點的衣服下來。
仇謝華的墓地不大,有些偏,沒有和他的兩任夫人葬在一起。
這是仇飛倩的意思,生前老爺子做過的事,不能因為他去世就一筆勾銷了,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她盡了為人子女最後一點本分,唯一的私心,就是沒讓老爺子再去打擾她母親的清淨。
喻臻給老人上了香,趁著仇飛倩離開去給同墓園的母親掃墓時,把三兒放了出來。
“主人。”
了了因果,發洩了怨氣,三兒身上的氣息徹底平和了下來,配著他白嫩嫩的嬰兒造型,竟然有了點菩薩座下童子的感覺。
喻臻就地盤坐,與他面對面,問道:“你要去投胎嗎?我可以放你自由。”
渡劫後天道給予的饋贈不僅僅福澤了他,還惠及了他的三個侍從。如今三兒身上的因果怨氣已經全部消除,還有了一層靈氣功德護體,算是一個正統的鬼修了,投胎完全沒問題,天道不會排斥他再生為人。
三兒聞言卻突然朝他跪了下去,叩首說道:“一日為僕,終生為僕,主人助我良多,三兒絕不背叛擅離。”
喻臻瞪眼,忙去扶他,解釋道:“不是,我沒有說你背叛,你先別跪,我……”
三兒堅定地推開他的手,再次叩了下去,認真說道:“求主人讓我留下。”
喻臻無奈:“三兒,你身有功德,再世為人肯定是絕佳的修真體質,比現在給我當僕人要好太多。”
“求主人讓我留下。”三兒再次叩首,態度堅決。
兩人僵持一陣,最後喻臻妥協,把他扶起來,說道:“那你再陪我一陣,什麼時候想去投胎了就直接告訴我,我幫你。”
“多謝主人。”三兒起身,像是怕他反悔了一樣,說完就嗖一下鑽回了小塔里。
喻臻:“……”
勸失敗了一個,喻臻沉默幾秒,又把辛小小放了出來。
“求主人讓我留下!”辛小小一出來就跪下了,長叩不起。
她身上的因果也差不多消沒了,仇君文已瘋,還身帶毒癮,本就活不長。仇瑞傑在國外有仇飛倩的人照顧著,也保證了這輩子無憂,她其實也可以去投胎了。
但她明顯不願意。
喻臻不死心,張嘴就要試著勸一下,辛小小卻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又是一次大叩,重複著想要留下的話語。
喻臻閉嘴,默默盯著辛小小的頭頂看了許多,垮下肩膀,主動把她收回了小塔。
三個侍從,兩個不願意走,還有一個麻姑或許……
“麻姑是傀儡,就算獲得了功德和靈氣,如果遇不到大機緣,也仍然無法輪回。”殷炎開口,無情打碎他的小算盤。
喻臻扭頭怒目而視,十分不講理地玩起了遷怒。
殷炎垂眼看他,突然矮身蹲在了他面前,伸手摸他頭髮,從善如流道歉:“對不起。”
“……”
啊啊啊啊!
喻臻要瘋了,遷怒的是他,殷炎為什麼要道歉?
他莫名憋氣,突然怎麼看殷炎都不順眼,惡狠狠地拉下他的手,起身就朝著仇飛倩所在的方向走去,背影如風。
殷炎目送他走遠,看一眼自己的手,默默跟了上去。
上完香,一家人打道回府,仇飛倩是絕對不願意再讓殷炎和喻臻回公寓二人世界了,直接把他們打包帶回了別墅,命令他們起碼兩個月內,都得乖乖在家裏住。
喻臻對此沒有異議,殷炎被剝奪了發表意見的權利,於是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殷樂見到他們回來可勁嚎了一通,殷禾祥也關心了喻臻好幾句,然後把殷炎單獨拎去書房罵了一頓。
溫馨熱鬧的晚餐之後,一家人聚在一起看了場電影,然後各自回房休息。
臨到睡前,喻臻又憋上氣了。
“不行,我不要和你一起睡。”他死死壓著被子,堅決不給殷炎掀被上床的機會。
殷炎靜靜看著他,不說話。
“你說話不算話!”喻臻指責。
殷炎手一動,從空間裏揪出一隻靈兔,說道:“我現在就去給你做八寶兔丁。”
“晚了,我不想吃了,我不餓!”喻臻生氣拍枕頭,突然立起身把兔子搶過來,自己通過手上的戒指塞回空間裏,說道:“你就是個騙子!”
“喻臻……”
“騙子!”
這一聲騙子說得擲地有聲,滿腹怨氣,喻臻說完自己先愣住了,然後心裏莫名一酸,仰頭看著他,聲音小了下去,重複道:“你是個騙子,大騙子。”
殷炎被他看得心裏一顫,上前抱住了他。
喻臻掙扎,不願意讓他抱,想推開他。
“對不起。”
喻臻掙扎的動作停下,安靜了幾秒,突然開始扭身,想往被子裏鑽。
殷炎察覺到他的抗拒,鬆開手臂,讓他順利鑽進被子裏,看著他背對著自己的身影,伸手想摸他頭,又猶豫著收回,說道:“我明天一定給你做兔丁。”
喻臻沒說話,閉上眼開始醞釀睡意。
其實根本不是兔丁的事,但心裏就是委屈,很委屈,腦袋也悶悶的疼,殷炎越在面前晃,就越是疼得厲害。
明明不想這麼任性的。
“不是任性,你只是有些不舒服。”
身上被子被輕輕往上拉了拉,熟悉的溫暖靈氣包圍過來,頭疼緩解,他放鬆身體,真的有了睡意,小小打了個哈欠後把腦袋往被子裏埋了埋。
“睡吧。”
頭髮似乎被什麼東西觸碰了一下,他不喜歡地動了動,意識徹底沉入了黑暗。
啪。
殷炎關掉床頭燈,也不上床,就坐在床邊的單人沙發椅上,在一室黑暗裏看著喻臻背對著他睡著的身影,不語不動,安靜得像是一座雕像。
月亮降下,太陽升空。
美美睡了一覺的喻臻睜開眼,然後被熱氣騰騰的早餐堵了一臉。
“洗漱一下,吃早餐了。”
殷炎摸了一下他的額頭,轉身把裝著早餐的託盤放到了窗邊的小桌上。
喻臻的視線挪過去,落在了託盤裏的早餐上。
一碗青菜粥,幾碟小菜,一籠包子,一個蛋餅……還有一盤八寶兔丁。
熟悉的食物香味,夾雜著一股真火的靈氣波動。
又奢侈地用真火溫食物了。
喻臻視線上移,看著殷炎認真擺放早餐的側臉,身體一倒,把自己摔回床上,偷偷摸出手機,看時間。
上午十點,他居然一覺睡到這麼晚。
他放下手機,偷偷掀開被子往殷炎那邊看,然後視線和殷炎直直對了個正著。
唰。
他扯過被子把自己蓋了起來,心臟突然噗通噗通一陣亂跳。
奇怪,今天怎麼看殷炎格外的帥氣。
“還沒睡飽嗎?”
被子被輕輕拍了拍,殷炎的聲音就在身邊。
他抿唇,突然掀開被子直起身,伸手扯住殷炎的胳膊把他拉過來,仰頭就吻了過去。
殷炎一頓,然後立刻回抱住他,深深回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