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啊，有人真好騙啊

　　　（人生准則第十條：單身狗就不要跟情侶一起喝咖啡了。）

　　顧周這時候正在某個小清新咖啡館裡喝咖啡。

　　作為一個連摩卡拿鐵瑪奇朵還有卡布奇諾都分不清的咖啡小白，顧周當然不是純粹來喝咖啡的，他是來等一個人的。因為非常期待見那一個人，所以他甚至連跟藺深說一聲的功夫也沒有，趁著他去跟九龍商量事情就先溜走了——他是絕對不會承認溜走的主要原因是想到昨晚的尷尬事件覺得太丟臉了。

　　「一碗粥？」就在顧周百無聊賴地喝完了一大半的咖啡的時候，一個看起來比他大了一點兒的男人背著一個黑色雙肩包站到了他的面前，遲疑地問道，「你是一碗粥嗎？」

　　「廢柴莫！」顧周激動地站起身來，晃了晃手裡的書——這是他們約定好的見面信物，「我是一碗粥，周周！」早在前幾天顧周決定要去參加年會的時候，他和住在這個城市的廢柴莫就約定好了，一定要抽空見一面，所以顧周昨天一知道今天沒有安排就上微信跟廢柴莫聯系了。

　　廢柴莫看起來是個典型的寫手，沉穩而有書卷氣，就是略微突出的肚子破壞了他的形像。他坐下來後叫了一杯清咖啡，然後搖搖頭苦惱地說道，「現在減肥期間，什麼甜的都不敢吃。要我說做這個職業真的得抽時間去運動，不然禿頂大肚遲早會找上門來的。」

　　所以藺深才每天都要跑步嗎？想到藺深那一身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好身材，顧周忍不住說道，「小莫，你還是每天早上晨跑吧，早起鍛煉雖然痛苦但是效果也大。」他就是藺深好身材的見證人。

　　廢柴莫喝了一口清咖啡，苦得整張臉皺成一團，好半天才困難地咽下去然後憋著一張臉抱怨道，「周周你也是圈子裡的人，知道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晚起毀上午，早起傻一天啊，我如果早上去鍛煉身體，一天都困成考拉，別想碼字了。」

　　也是晚起晚睡小分隊一員的顧周立刻心有戚戚焉地點頭，「對對對，早上起床簡直要人命。」他初高中受夠了早起的苦，好不容易解放了，可以悶頭大睡了，結果又被藺深每天叫醒去晨跑，那段日子簡直生無可戀。

　　「對了，你們年會開得怎麼樣了？」廢柴莫是個穩重性子，抱怨了幾句就沒說自己的事情了，笑著說道，「我們群裡都沒想到就這麼一個都是小真空的群，還能出了你這麼一個准大神，現在各個都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場呢。」

　　「我也是運氣好。」顧周提到這個就覺得不好意思，「那時候正巧遇到了一點事，心裡什麼底都沒有就開坑了，開得還是網站一點都不紅的類型，幸好你和蘇蘇都幫我打廣告，才有了被編輯看中的機會。」他當時是真的被逼的走投無路了，開了那篇文也是背水一戰，想的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結果一開始也是一點人氣都沒有，還好群裡的朋友們都拼命鼓勵他，給他打廣告，在自己文裡做推薦，才算慢慢熬出頭了。

　　「一個群裡也都認識了那麼多年了，大家互幫互助不是應該的嗎？」廢柴莫是一步一步看著顧周艱難往上爬的，也欣慰他總算苦盡甘來了，「其實碼字這回事既要看天分也要看運氣，老天爺如果願意賞你這碗飯吃怎麼都不會餓死，不然再努力也很難。」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廢柴莫難得地有些沮喪，自嘲道，「你看我都寫了多少年了，也算是網站裡的老人，就看著一批一批的新人紅起來，一批一批地銷聲匿跡，自己卻一點長進也沒有，就混個飯錢。」

　　「每一行想要做到金字塔頂尖的位置都是很難的，我要不是運氣好估計現在連飯錢都混不到了。」顧周安慰道，「說不准你下一本就紅了呢，別泄氣。」

　　「我不泄氣，我已經習慣了。」廢柴莫又喝了一口苦咖啡，擺擺手說道，「整天在群裡喊著好冷清啊沒讀者的可不是我，都是小白蘇那個沒定性的小家伙。」

　　「蘇蘇是屬話嘮的，一天不說話就渾身難受。」顧周提起比自己還幼稚的小白蘇才終於體會到當哥哥的感受，「你看我來之前，他還跟我說什麼來著，讓我給他帶齊大神們的簽名，他要擺到tb上去賣，還特意指明要不笑大神的。」

　　「誰讓不笑大神躲得這麼好呢？」說到大家共同喜歡的不如不笑，廢柴莫就來勁了，一口氣恨不能全都說完，「在網站上紅得發紫不算，實體書也是月月登頂，別人這麼紅了早就開簽售會了吧，他就連個面都沒露過。上次他的文簽約了影視，他也沒有出現，直接讓編輯代表他出來的，所以現在想要他一個簽名比登天還難。」

　　廢柴莫也是不如不笑的粉絲，所以吐槽起他來毫無壓力，「現在已知的唯一一個能夠弄到他簽名途徑的就是點點網站在微博上幾個月一次的轉發抽獎，可是每次都十幾萬的轉發呢，怎麼可能抽得到，所以也難怪蘇蘇說要拿大神的簽名去賣了，我都想要買一個。」

　　「真的很值錢嗎？」顧周在這之前都不知道藺深的簽名這麼值錢，他有些後悔昨天沒有買個百八十本的堆在藺深跟前讓他簽名了，這個錢賺得比碼字輕松多了。

　　「這麼說吧，如果你能弄到不笑大神的簽名，都不用擺出去，直接群裡就能給你內部消化完了。」廢柴莫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你不在群裡賣，群裡的那些牲畜們會對你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來我就不敢保證了。」

　　大神，群裡太可怕了，我還是回到你家去吧。顧周從來沒有這麼深刻地感覺到群裡的危險，要是被那幫人知道自己昨晚還跟他們的不笑大神一起睡一張床上不得要瘋掉。

　　「對了，你就偷偷透露一下，不笑大神長什麼樣吧。」廢柴莫雖然大部分時候都很穩重，但是也有一顆八卦的心，「昨天我看到幽幽藍的微博上說見到不笑大神本人了，還四個人一起吃了燒烤，快跟我說說詳細情況，他真的有照片上那麼帥嗎？」

　　「比照片上帥好多好多。」顧周淡定地挖了一口剛剛送上來的芒果冰沙，含糊不清地說道，「他的顏值完全可以去做偶像明星那種。」

　　「你們都這麼說我反而不相信了，怎麼可能這麼帥還碼字，又不肯露面？」廢柴莫對顧周的話表示懷疑，「不會是你們對帥的標准太低了吧？」

　　顧周不服氣地拿出手機，調出自己偷拍的藺深照片給廢柴莫看，「瞧，帥吧，這是他吃東西我偷拍的，這是他早上睡著的時候我偷拍的，連沒洗臉的時候都那麼帥，可見是真帥。」

　　廢柴莫服氣地點點頭，表示認同，「不笑大神確實長得很帥，可是周周，為什麼他這張睡覺的照片你拍的角度是睡在他旁邊的呢？

　　福爾摩斯莫，你發現了真相！

　　被問了個措手不及的顧周清清嗓子，迅速轉動大腦，企圖為自己辯護幾句，比如酒店裡床不夠啦，只能兩個人睡一張床，或者大神的床壞了只能睡自己的床之類的，但是看到對面廢柴莫一臉「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都明白」的真相臉，他忍不住破罐子破摔道，「算了算了，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與其這樣我還不如不解釋呢！」

　　「對，你這回真的用不著解釋了。」廢柴莫同情地點點頭，順便指指他的身後，「前方高能，我覺得我這種無關人員可以先行撤離了。」

　　顧周一臉懵逼地朝後看去，沒等他看到什麼，一只大手已經把放在他面前的芒果冰沙拿了起來，隨後一個熟悉的男聲在他頭頂響起，「昨晚上鬧肚子，今天還敢吃芒果冰沙，嗯？」

　　蘇死了……雖然顧周知道自己被藺深抓了個正著，但是聽到他湊近自己的耳朵說這句話，尤其還帶著小小的尾音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快被他蘇死了。他傻乎乎地仰起臉，問出了今天的第一個蠢問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藺深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漫不經心地說道，「不知道是哪個蠢蛋發了咖啡館的照片在朋友圈，只要把照片發到萬能的微博上，自然告訴我這是哪裡。」

　　#原來是微博出賣的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微博#顧周低下頭，剛想誠懇地道歉，突然間腦子猛地轉過來，等等，自己出來為什麼要跟藺深道歉啊，自己這回可是獨立的顧周，又不是他家的寵物狗。自覺想清楚了的顧周立刻趾高氣昂地抬起頭，得意洋洋地指責道，「你怎麼能跟蹤我呢？我就是跟朋友一起來喝個咖啡，你來跟蹤我干什麼？」

　　「我也是來喝咖啡的。」藺深拍拍顧周的頭，像是一個親切的主人在哄勸他家無理取鬧的小寵物，「你想多了，乖，我是碰巧想喝咖啡，又碰巧看到你發了咖啡館的照片才過來的。」

　　「這話騙湯圓都騙不過！」顧周躲閃了一下，避開他摸頭的手，嘟囔著抱怨道，「你別以為我跟你家湯圓似的那麼好騙好拐，我機靈著呢。」

　　「我沒把你看作跟湯圓一個智商。」藺深誠懇（？）地解釋道，「真的只是碰巧，或者說因為我也對這個城市不熟，所以想找個咖啡館喝咖啡的時候就正巧看到了你的朋友圈。」

　　「真的嗎？」看到藺深說得這麼真切，顧周心裡的懷疑也不由動搖了，「你沒跟蹤我，沒想著來找我，就只是來喝咖啡的？」這麼問的時候心裡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是怎麼回事……

　　「真的。」藺深微笑著看著他，表情自然而無辜，「既然你已經喝過了，那你就給我介紹一下這裡什麼好喝吧。」

　　顧周終於相信了，立刻興奮地拿著菜單跟他介紹，「我喝的是這個抹茶拿鐵，服務員說沒有□□的，甜甜的很好喝，你喝這個吧。」

　　啊，真好騙啊。就在一張桌子上目睹了全程的廢柴莫默默喝光了杯子裡的咖啡，覺得甜得快倒牙了。這家咖啡館一點也不好喝，連一杯清咖啡都膩死人——來自一只真‧單身狗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