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綠

　　魏晚晚刨啊刨，終於感覺刨出了點什麼，唔，不是石頭粗糙的質感，似乎比石頭更加堅硬，嘖，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出綠了。魏晚晚咻地睜開了眼睛。

　　圍觀的老闆們也從驚魂未定中清醒過來，愕然發現那灰濛濛的石頭裡透露出的巴掌大小的綠，綠上還矇著一層薄薄的石灰，可那浸潤出來的喜人綠色卻是怎麼也掩蓋不去的。只是他們大腦突然當機了一兩秒，想的是——

　　咦，他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哦，看這姑娘賭石。

　　咦，好像出綠了？

　　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出綠了。

　　等等——這，好像是剛才那塊被他們嘲笑叫做「這種路邊隨便撿一塊都不會看上能出綠他們就是小狗」的毛料，好像，真的，出綠了？！

　　「出，出，出綠了？」

　　真是見了鬼了，莫非這姑娘真走了運，陰差陽錯就撞上了？大概真如老人所說的傻人有傻福吧，不就出個綠嗎？運氣好撞上一次也是正常的事情，也不必太過稀奇。老闆們這樣安慰自己，雖然他們自己的運氣大多數重要時候都不算好。

　　就是……度娘什麼時候這麼靠譜了？！這和劇本說好的不一樣啊！！

　　金老闆愣了一會兒，瞄了眼，看魏晚晚還在刨外層的石頭，立刻顧不上驚異，召喚章師傅趕緊上：「章師傅你趕緊點啊，給擦擦瞧瞧清楚，是不是出綠？出的什麼？！」

　　「誒，行行！」章師傅站是站了起來，不過伸手也不是，後退也不是，他是真不敢惹著姑娘啊，剛才都被嚇壞了。

　　好在魏晚晚很有自知之明地後退了一步，示意章師傅上。

　　章師傅激動地淚流滿面，自己總算有用武之地了！

　　「等會兒我再繼續。」

　　章師傅：……感情您還要繼續上啊？！姑奶奶你就不能坐下歇會兒嘛qaq

　　您有多大本事我們真的都知道了，您不用再演示了真的，教壞了小朋友就不好了，如果他們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一種解石方法，從此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章師傅鬱悶的把出綠的那窗口擦拭乾淨。只是剛拭乾淨一半他就徹底愣住了。

　　人生處處有驚喜。老天爺他還沒有做好接受這份驚喜的準備來呢！在這種時候來的，根本不是驚喜，是坑爹吧……

　　這……這姑娘，挑的，路邊隨便一塊都比這塊好的毛料，竟然，竟然，開出了……綠油油的！油菜花！啊不，帝王綠！

　　帝王綠是什麼？！它的地位就如同手機界的蘋果，中華動物界的大熊貓，香菜黨心中的香菜，甜黨心中的豆腐腦，打……打住！眾人趨之若鶩，卻百年難得一見的存在。

　　章師傅的手都不敢再在上頭亂摸了。這可是，加工過後，價值過億的，玻璃種帝王綠啊！

　　每個解石師傅做夢都想經由自己的手開出來的帝王綠啊，結果呢，這塊是被這姑娘用手刨開的，刨開的！

　　「天，天哪，是，是玻璃種的帝王綠！」

　　「這，見鬼了吧！」

　　「怎麼可能？！」

　　「我……我快不行了！」

　　「王，王兄，莫慌，抱緊我……」

　　「不，我想哭qaq」

　　圍觀的一群人心裡瞬間成千萬馬的草泥馬掛著迷之微笑奔騰而過。

　　這不科學！沒錯，這一定是個幻覺！

　　要是開出個什麼豆種芙蓉種就算了，開出個老坑玻璃種的是什麼鬼？！老天爺你是幫著這小姑娘耍我們呢？！要是用百度百科就能開出帝王綠，那他們以前辛辛苦苦地取經鑽研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有一天被一個用百度賭石的小姑娘打敗，從此認識到人生總是處處有驚喜？！啊不，是認識到，什麼叫做傻人有傻福【生無可戀】

　　突然對這個壞掉的世界覺得好絕望。一定是這個世界的錯！

　　「這個我知道！帝王綠是吧！」魏晚晚非常機智地發聲，表示自己最新從百度上獲得的知識，她所解出的這塊就是翡翠之王——帝王綠。

　　不過……百度上說開出綠來馬上就會有人叫價，可是——老闆你們為嘛不叫價？！快點叫價啊叫價啊！我還等著兌換店現金買更多的毛料呢！

　　只是可憐的老闆們還久久無法平息心情。

　　換做平時，開出帝王綠這等好東西，他們早就開始叫價了。可是現在，有比帝王綠更讓他們在意扼腕的事情，這帝王綠……打開的方式根本不對啊！

　　想象一下，如果他們買下這塊帝王綠，做成戒面或者項墜等作為頂級收藏品賣給買家，到時候需要介紹這塊帝王綠的來歷的時候，他們難道要講述這樣一個，奇葩的，傳奇故事：親，這塊帝王綠是經由一位小姑娘三個小時的辛辛苦苦地百度查詢，才從一堆廢料找到這塊冥冥之中感覺到最可能出綠的毛料，然後通過最新解石技術，刨的工藝，絲毫不傷及裡面的翡翠，最後才剖出一塊完整的帝王綠翡翠。

　　你問怎麼刨？

　　當然是用手刨了呵呵嗒。

　　一想到這樣的故事要一代一代流傳下去，他們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嘛？！

　　一點都不傳奇！

　　一點都不浪漫美膩！

　　他們寧願這是一個屌絲撿到破石頭逆襲的故事，也不想這個故事裡面出現百度兩個字！說出去真的不會被認為是給百度打軟廣嗎？！

　　心好累。

　　叫價的欲望都減低了一半腫麼破_(:3」∠)_

　　金老闆都快哭了。

　　這本該載入賭石圈史冊的一刻，卻是在這麼囧的情況下出現的，他都，都無顏面對賭石圈父老了，他怎麼好意思把事情的真相說出去呢？！說這姑娘真的用度娘開出了一塊帝王綠？！真的會有傻子……信嗎？

　　話說，之前他還嘲笑說要是能開出綠來他就是小狗……現在。唔，他不僅是小狗，還是狗裡面的哈士奇。傻白蠢。

　　此時魏晚晚見沒人叫價，只好把章師傅拉到一邊，自個兒抱著已經被刨了三分之一石頭的帝王綠繼續刨，哦不，現在是剝，就跟剝橘子一樣，把外面的石頭皮一塊塊剝下來，最新安全創新解石技術，好用不傷翡翠，你值得擁有！

　　魏晚晚跟剝橘子一樣利索地把外面的石頭皮都剝了個乾淨，這回整塊帝王綠翡翠終於露出了真容，好傢伙！

　　好幾個老闆都快給這姑娘跪了！言語已經不足以表達他們高山仰止又想罵粗口的糾結心情，他們原本心裡那麼一咪咪一咪咪的希望這帝王綠是塊靠皮綠的希望也徹底破碎了，這塊帝王綠的個頭絕對非常良心，良心地童叟無欺，足有成年男人一個拳頭大小，弄個戒面再弄個項墜都不是問題，有零散的還可以做精巧的耳環，和一些小首飾，或者先掏個鐲子，絕對討一些夫人的喜歡。

　　市面上加工過的一款玻璃種帝王綠的玉觀音項墜標價是一億兩千萬，他們這些商家的收購原料後再賣出從中獲取的利潤絕對少不了。

　　「咳咳，是不是該叫價了？」金老闆提醒道。

　　眾老闆沉默了一會兒，不是他們在猶豫出價，他們是在為自己碎掉的玻璃心而默哀。百度就百度吧。為了帝王綠！他們認了！

　　「小姑娘，我出一億三千萬」

　　「別欺負人家小姑娘只會百度行不行？！一億五千萬！」

　　「一億七千萬！老王你們翠玉軒不是已經有個鎮店之寶了嗎，還和我搶什麼？！」

　　「好東西不嫌多你不知道嗎？！一億七千五百萬！」

　　「算你狠！不過你可要知道這回是我們許先生有急用，一億八千萬！」

　　王老闆一聽到許先生的名字，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權衡什麼，終歸放棄了，「那就，張老闆你請吧，既然是許先生的意思，不過回頭希望老兄你在許先生面前替我多說幾句話啊……」

　　「這是自然。」張老闆微微一笑。

　　魏晚晚聽著一群人的叫價，她自巋然不動，反正他們最後爭出結果給她付錢就行，很明顯，現在的勝出者是張老闆。

　　「張老闆轉一千萬到我卡上，剩下的給我支票吧。」魏晚晚說。

　　「行！」張老闆爽快地答應了。

　　魏晚晚當即收到來自張老闆的支票以及銀行收款短信，看著上面數不清的零，她不由得再次感嘆了一句，在和平年代，錢才是王道啊，有了這麼多的錢，她才能去買更多的毛料，兌換更多的黃金。

　　「多謝張老闆了。今天花了三個小時在百度上的時間總算是沒有白費啊，不過賭石真夠累的。」說著魏晚晚還佯裝特別疲憊地感慨了一句。

　　金老闆和其他人都不由得嘴角一抽，你累？！我們還累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個門外漢花了三個小時就百度出一塊帝王綠，他們中99%的人花一輩子的時間都挑不出一塊有帝王綠的毛料！

　　蒼天無眼啊啊啊啊啊啊啊qaq

　　老天爺你快點睜開眼睛看看收了這個妖孽啊！

　　「後會有期嘍~」魏晚晚揣著支票和表姐開開心心地出門了。

　　金老闆抱著自己的紫砂茶壺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他的「汪」還沒叫出口呢。不過，幸好，沒說出來。

　　只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感覺不遠的未來，就能看到人手一個手機邊賭石邊百度呢，那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有點憂傷。

　　生活總是時刻充滿了意外呢。

　　這就是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