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孔荻往事 上

　　司妍看著唐小維，思考著她話中的真假，半晌，她依舊不信的說，“那一定是孔荻為了阻方鐸和別的女人好所以才這樣做的。

　　”

　　“不，當初是我為了阻止我姐姐繼續迷戀孔荻先去勾引他的。”唐小維敘述著，她眉梢一挑，十分挑釁，“而孔荻知道後，依舊不捨得不要我。”

　　“小孩子好勝心真強，怎麼這麼喜歡自欺欺人，”她冷哼著微搖了下頭，隨即想到什麼捂嘴咯咯笑了幾聲，“他應該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喜歡你，他都沒向你提起過我和他的過去，看昨天你們在機場的樣子，還以為你多重要呢。”

　　“就因為我重要，所以才從不向我提起，你這樣費盡心思的讓我以為孔荻不喜歡我，是你討厭他不想見到有人對他好還是喜歡他不想見到他和別的女人好？”

　　司妍不漏痕跡的收起笑臉，盯著唐小維沈默著。

　　唐小維繼續說，“這種挑撥離間的把戲小孩子都不屑用了，大嬸，道行這麼淺還來使壞，麻煩回去修煉修煉再來找我吧。”

　　那美國領導說她是小野貓果然沒錯，真的是招惹不得的。

　　司妍心理暗罵自己輕敵，以為就是個沒成年的小屁孩，三兩句話她就能給她嚇跑，沒想自己倒是被說的詞窮半天，她再次微笑著，繼續與唐小維開展攻防戰，“誰說我來找你的？我只是來找我家孔荻敘敘舊，碰巧看到你罷了。”她的‘敘敘舊’三個字說的很刻意。

　　“孔荻不想見到你，要知道孔家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以他為中心，你惹怒他好像對你沒什麼好處，所以趁他看到你之前趕緊走吧。”唐小維這番話說的表面上佯裝強硬，其實內心是沒有底氣的，她曾經敢做出傷害孔荻的事兒現在就不一定會忌憚他。

　　司妍轉了轉眼珠，似乎思考了唐小維的話，然後她又是囂張一笑，眼中鄙視意味濃重，“我怕他不成，他不是一直想當飛行員嗎？不知道我去他學校說他以前吸毒，他們還會不會要他，我覺得憑我知道的還是能牽制他的。”她眼睛向學校方向瞟了瞟。

　　“你放屁！”唐小維聽到吸毒兩個字的時候，腦袋嗡的一下子，似乎自己堅持的什麼一下子斷了，終於沒忍住，發了火。

　　司妍見到她這樣十分高興，覺得這才像個小孩，“我說的是真的，孔荻都難以否認的真實。”

　　唐小維信，她信這個女人說的，因為孔荻在被問及是否吸毒的時候的猶豫，還有他刻意去掉的‘從未’二字，她怎麼會聽不出他話中的蛛絲馬跡，那樣瞭解的一個人。

　　“唔……想知道他怎麼戒掉的麼？”看唐小維的表情，司妍已經知道她信了。

　　唐小維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盯著她。

　　那雙大眼睛睜著，一動不動的瞧著她還真是讓她難受，司妍撇開眼，“你這小孩，真是……難搞。”她想了一下，覺得這個詞十分適合唐小維。

　　唐小維看了看餐廳的掛鐘，“如果你沒有什麼要說的，我請求你離開，不要出現在孔荻面前。”

　　司妍還是笑，笑的十分得意，“看來我對他的影響真是大，我當然有要說的，我想說的是，是我幫他戒毒的，”她湊向前，陰冷一笑，瞬間讓人心裡發毛，“我把他關在地下室半個月……”

　　唐小維閉了閉眼睛，心不自覺的抽痛。

　　“而且，”她又加了一句，“不給他送食物！”

　　唐小維終於坐不住了，怒火徹底被激起．

　　小野貓做了什麼？面前擺著的檸檬水還帶著冰塊當然不會浪費，但她猛就猛在她不是潑水，而是連帶著杯子一起砸過去，司妍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躲不開了，幸好有個起身的動作，所以玻璃杯只砸到鎖骨，一杯冰水倒到了腹部並且順著裙子向下流，十分狼狽，杯子撞擊到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連帶著司妍的尖叫，一時間混亂不堪，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唐小維，用變了聲音的嗓子喊道，“粗魯，你怎麼如此粗魯。”

　　附近的幾個外國人似乎有一探究竟的意思，老闆是個胖胖的女人，她和服務生跑過來，不停的詢問司妍有沒有關係，司妍邊用紙巾擦著水漬邊責駡著她們，似乎不滿意她們將唐小維這樣沒素質的人放進餐廳，就在這時，開門的鈴鐺聲響起，只見孔荻目不斜視的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張鈔票放到桌上，伸手扯起唐小維，跟店家說了句抱歉，牽著她一刻不停的離開。

　　全程，看都沒看那女人一眼，權當她是透明的。

　　可是，就有不死心的人，司妍追了出來，“孔荻，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孔荻不理會，繼續走。

　　“孔荻，我們做個交易吧，我不把你曾經那黑暗的過去告訴唐小維，也對你的學校保密你的吸毒史，只要你幫我進孔家大門。”

　　孔荻停住腳步，背對著她，“妄想。”

　　他輕輕吐出這兩個字，然後諷刺一笑，看似回頭卻只給了她一個側臉，看著身側的唐小維，“我會親自告訴她，同情也好憐憫也罷，只要不離開我就行，至於學校那邊，你想說就說吧。”他們家自己開航空公司，難道怕沒飛機開麼？

　　說完，牽著唐小維，不再有任何停留的隱沒在拐角處，只留下一臉憤恨的司妍。

　　回到公寓，孔荻關好門，坐到沙發上，沈靜的不說話，唐小維坐在他對面，看著，也不說話。

　　後來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支煙，他問唐小維，“我可以抽嗎？”

　　“恩。”她點頭。

　　是一款細長的女士煙，這種煙勁小而優雅，他的動作也做得迷人灑脫，臉上表情卻沈重。

　　“什麼時候學會的抽煙？”她問。

　　“剛來這兒的時候，”他想了想，笑著對她說，“陳景總是抽煙，我問他為什麼會喜歡，他說抽了就不會那麼思念家鄉，於是，我要了一顆，果然想你想的心煩意亂的情緒淡了很多。”

　　“以後我都會在你身邊，所以咱們不要抽了。”

　　他凝視她半晌，乖乖的嗯了一聲後將還剩一半多的煙按滅在煙灰缸裡，深吸了口氣，“問吧，寶寶想知道什麼，我都說。”

　　“不管你曾經發生什麼，都是我的孔荻，這個不會變，”唐小維不再像是談判的樣子，起身走到他身邊，窩進他懷裡，“未來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但是我想瞭解你的過去，一點一滴都不想放過，所以從你來到美國說起吧。”

　　那年初冬，孔荻十五歲，等過完中國的春節就十六歲了，可沒迎來寒假他就莫名其妙的被接到了美國，到這裡後他發現爸爸還是他的爸爸，媽媽卻變成了一個豔麗嫺靜的女人，當然嫺靜只是對她的第一印象，而後來見識到她做的事情後，覺得嫺靜這個詞和她絲毫不沾邊。

　　孔荻幾次要求回去，可都被他父親拒絕，想要與家裡通話也被告知不可以，護照被沒收，金錢也被控制，後來他們輾轉去了好幾個州，最後定居在佛羅裏達，他在這裡開始了新的高中生活。

　　孔雲松因為和當地的一個農場合資而忙得不可開交，甚至很多時候是要去考察出差，孔荻的事他不管不問，全部交由了司妍照顧，司妍是個變態，孔荻早就發現了，孔雲松在的時候她是個美麗的天使，孔雲松不在她就是個邪惡的魔鬼，孔荻從內而外的對她產生莫名的恐懼感。

　　而對於學校，感覺也差極了！

　　一個黃皮膚的中國男孩，在這樣一個學校是被排擠的，孔荻本就話少，獨來獨往的也不在乎，可就這樣的個性和俊美的樣貌，惹來了一個同年級的女孩的垂青，那個金髮碧眼的女孩甩掉他高大的男友邀請孔荻去她家玩，她說，她會穿的很性感的在家等他。

　　毫無疑問的，孔荻拒絕，女孩再三的邀請和大膽的表露心跡，他都無動於衷。

　　於是，金髮碧眼的壞女孩和他高大的前男友又聯合到了同一戰線，他們將孔荻堵在洗手間裡，強行注射了可卡因，壞女孩說只要他跟她上床，她就免費提供他毒品，孔荻依舊拒絕。

　　想家的時候他打電話回過家，爺爺什麼也沒說，只說若是想回來就回來，而他從方鐸那得知了家裡的變故，母親心臟病發，父親沒過多久有了新的女人……那是他這輩子過的最消極的一段日子，無力而悲傷，他對於母親的去世感覺絕望，對於父親在母親去世不久就有其他女人很不滿，但他更不滿意自己，失去母親後卻不願再失去父親的感覺讓他自我厭棄，那時候他時常想要放縱以致毀滅自己。

　　於是，他曾和學校裡的混混交易過幾次可卡因，他愛極了那種感覺，那十來分鐘的快樂讓他暫時忘掉現實痛苦的感覺讓他著迷。

　　司妍在國內的時候就已經跟了孔雲松兩年，卻一直沒懷上他的孩子，司妍認為這是孔雲松太老的緣故，為嫁豪門已經瘋魔的她每天都用異樣的眼光打量孔荻，孔荻懂的，聰明如他，怎麼看不出那是和學校裡的壞女孩一樣對他渴望至極的眼神。

　　某次，孔荻在衛生間裡吸毒，司妍以為他在洗澡，用早就備好的鑰匙開門進去，卻意外發現了他的秘密，司妍高興異常，她撲過去奪過還沒來得及紮進去的針管，提出了和壞女孩一樣的要求。

　　司妍覺得，不管是孔雲松還是孔荻，只要生了他們的孩子就都是孔家的種，她也就會母憑子貴。

　　孔荻對她厭惡至極，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噁心，而且那時候或許是純度不夠或許是吸食不多，總之他還沒有深陷可卡因的漩渦中，所以他拒絕的很徹底。

　　可想而知，司妍報復性的將這事告訴了孔雲松，那次是孔雲松第一次打孔荻，用隨手可觸及的任何東西，下了狠手的打，孔荻不哭不鬧，甚至覺得被打死而是種解脫。

　　他沒有被打死，孔雲松不在乎任何人，卻從小就溺愛孔荻，所以他雖氣憤，但有理智，後來他問明白了事情原委，只是歎息著給他轉了學校，然後又離開了將近一個月。

　　孔荻在家養傷的那段時間，整個房子裡，只有他和司妍，他們像是陌生人一樣各活各的，他會自己出去買吃的，會整日鎖在房間裡不出去，洗澡的時候只在臥室的小浴室甚至會用沙發頂住臥室的門，可有些女人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她們有著不達目的不甘休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