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萍水相逢

　　第二天一早，唐小維先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孔荻那張俊臉，緊閉的雙眼，睫毛又彎又翹，這要羨煞多少姑娘。

　　他側著身子面對著唐小維，似乎有呼吸吹拂在她的額頭上，溫熱。

　　孔荻微抱著雙臂，雙腿蜷縮著，雖然睡得極為香甜，但這個睡姿彰顯著他是個極沒安全感的人。

　　這麼大個床，孔荻只占了床頭右邊的那一小塊，真太省地方了，唐小維當然看不出什麼安全感不安全感那一類的，她只是覺得這樣的孔荻是十分可愛的。

　　看了他一會兒，也沒見他有醒來的跡象，唐小維從床尾爬到孔荻身後，輕輕掀開薄被去看他後背的傷，依舊是青青紫紫的。

　　回想昨天晚上，那千鈞一髮的瞬間，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量擋在她身上，其實在餐館，誤會大叔要打她的時候，他已經做了，那樣毫不猶豫的替她擋下危險。

　　被人保護著的感覺，十分好。

　　孔荻一直睡著，唐小維不捨得喊他，打電話讓人送了一份早餐上來，等她吃完後，孔荻依舊沒醒。

　　她看著那傷，手癢癢的一直想用冰敷一下。

　　“孔荻，孔荻，你醒醒。”唐小維趴在床邊喊道。

　　沈睡的人依舊沈睡。

　　唐小維爬上床，推了推他，“都已經八點多了……”

　　均勻的呼吸依舊均勻。

　　唐小維不敢動他手上的手臂，於是使勁拽著他的腳腕，搖啊搖啊搖，“你起來呀，起來呀……”

　　孔荻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他微微睜開眼睛，看清了跪在床上拽他腿的人後，竟然又閉上眼睛繼續睡。

　　唐小維伸手咯吱他，“孔荻，孔荻，我們要趕不上第一班船了。”

　　孔荻怕癢的又蜷了蜷身軀，眼睛不睜，嘴裡嚕嚕嘟囔著，“別鬧，我會打人的，真的。”好像是怕她不信似的，還加了個真的。

　　唐小維終於又發現了孔荻的一個毛病，愛睡覺，愛睡懶覺。

　　孔荻睡到十點多才醒，看到唐小維呆呆的坐在床邊兩眼放空，他看了看時間，不好意思的將臉埋在枕頭中，“唔……唐寶寶怎麼不叫我呢？”

　　唐小維機械的扭頭去看他，不知道從哪發出有氣無力的一聲‘哼’，她可是叫了他一個早上……

　　“我應該是受傷了才會睡到現在，其實我平時很勤快的……”他還想狡辯一下，以達到重樹自己在唐小維心目中的光輝形象的目的，但這話說到後來自己都心虛的說不下去了。

　　唐小維見他睜著那銷魂的雙眼無辜的看著她，還眨巴眨巴泛著光芒，於是沒原則的消了氣。

　　又用冰敷了一會兒他後背的傷，擦了藥後兩人才去退房。

　　那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孔荻帶唐小維去了一條美食街，各種小吃眼花繚亂，唐姑娘高興的竄起來，看到什麼都要嘗上一嘗。

　　唐小維的身影橫掃了整條美食街，孔荻終於理解為什麼螞蟻會搬動大樹葉了，因為唐小維都能吃下整條街。

　　唐姑娘的解釋是，她正在發育。

　　他們趕了第二班回去的船，船價每人只需要七十塊錢，唐小維一聽火氣騰地被點燃，敢情昨天那大叔把他們扔到望月島不是最無恥的，最無恥的是竟然坐地起價，要了差不多三倍的價錢

　　“就那五塊牛肉，我算服了他了……”唐小維本來想找點詞來發洩一下，卻發現，人類的怨言已經描述不了她此刻的心情了，第一次見到如此無恥的大叔。

　　船回到了他們離開的旺水碼頭，兩人剛上岸，就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唐小維覺得方鐸真是神通廣大，竟然知道他們去了望月島，而且還算好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等在了碼頭。

　　孔荻見到他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訝。

　　方鐸對著兩人笑的溫柔，“怎麼樣？玩的開心嗎？”

　　孔荻向方鐸走去，邊走邊回答，“還不錯。”

　　唐小維在他後面蹭著步子，撇著嘴嘟囔，“你男人來接你了，你就忘了我了。”

　　方鐸看看默默跟在身後的唐小維，發現她在低聲念叨些什麼，好笑的問，“寶貝兒，怎麼垮著臉呢？”

　　還不是因為你！唐小維心道。

　　“看這小臉皺的，難道孔荻欺負你了？”方鐸滿臉笑意。

　　“他才不會。”唐小維沒多加思索，就蹦出了這樣聽在別人耳中有多麼曖昧的句子。

　　方鐸雖依舊是滿面春風，但眼中的溫度確實低了不少，頓了一下，他說，“那誰欺負小維了，跟方哥哥說，哥哥替你出頭。”

　　唐小維歪頭問，“真的？”

　　“嗯。”方鐸堅定的點頭。

　　“欺負我的是五塊牛肉和大黑馬。”唐小維鄭重其事。

　　方鐸愣了，這都哪跟哪？“寶貝兒……能不能挑個是人的？”

　　站在旁邊的孔荻呵呵笑起來，他伸出右手摟住唐小維的肩膀，帶著她邊走邊對方鐸說，“這孩子一直說別人小心眼兒，其實她最小心眼兒了。”說著低頭看著臂彎裡的唐小維，說道，“寶寶，咱們不跟他們計較了，啊！”

　　方鐸看著唐小維肩膀上骨節分明細長的手指，聽著孔荻嘴裡說出的話，半天沒動，等那兩人離他越來越遠後他才起步快速追上，然後在孔荻左邊肩胛骨處捶了兩下，“下次出去跟我說一聲啊，昨兒找了你半宿。”

　　他狀似無意的動作，在孔荻那可是很疼很疼的，孔荻受傷的地方被方鐸襲擊，他哼都沒哼一聲，只是皺了皺眉，然後勾起嘴角道了聲，“好。”

　　唐小維以為方鐸沒有打到孔荻受傷的地方，卻在發現孔荻微皺的眉頭後，怒了，沖過去就要去打方鐸，孔荻眼疾手快的抱著她的腰，唐小維淩亂的沖著方鐸揮舞著小拳頭幾欲掙脫束縛，卻被孔荻抱的緊，孔荻安慰，“好了，好了，沒事兒，他不知道。”

　　方鐸跳著腳躲了唐小維兩下，“呦呦呦，寶貝兒，哪根筋不對了，非要揍我？”

　　他不僅沒有生氣，竟然還覺得唐小維很搞笑，看著她笑的歡快。

　　唐小維怒視方鐸一會兒後就沒再搭理他。

　　後來，孔荻和唐小維跟著方鐸上了他的車，因為三個人，孔荻沒有去開他那兩座的跑車，方鐸輕車熟路的開車先送了唐小維回家，然後載著孔荻離開。

　　令唐小維失望的是，孔荻離開時只是微笑的和她說再見。

　　他們的生活完全沒有交集，所以，下次見面何時是不可知的，她沒有孔荻的電話，孔荻沒有她的電話，現代人的通訊方式在她們身上完全行不通。

　　學校裡，如果任老師病癒，孔荻也不會再去代課。

　　如果孔荻想找她，可以來家裡或者去學校，但是唐小維就是知道，他不會來。

　　如果唐小維想找他，只能通過唐琳，而唐琳幫她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看來，即使他們有過患難與共有過親密無間，但結局終歸是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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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維雖然是個問題學生，但是她的問題都是小問題，總體來說還是個好姑娘，她從來沒有過夜不歸宿，所以這次她有些拿不准唐琳會怎樣收拾她。

　　小心翼翼的打開門，探頭探腦的發現客廳空無一人，再躡手躡腳的走到臥室，發現唐琳在睡覺。

　　她的開門聲吵醒了唐琳，唐琳擡起頭看了看唐小維，咕嚕道，“小維呀，幾點了？”

　　唐小維看了看掛鐘，回答，“下午兩點。”

　　唐琳用手拍了拍額頭，讓自己清醒了一下，然後坐起來穿衣服，“你吃飯了麼？昨天回來有沒有吵醒你？”

　　唐小維一聽，知道唐琳是半夜回來的，而且還不知道她一宿未歸的事兒，這本來是應該高興的一件事，但是唐小維心裡有點彆扭，覺得唐琳越來越不關心她了，“你昨天幾點回來的？”

　　“……四點鐘吧。”唐琳邊穿衣服邊說。

　　“唐琳，你不能再墮落了，你這樣下去老爺子早晚能被你氣死。”唐小維皺著眉頭，“上次家宴你沒回去，爺爺還問起你。”

　　“他問我什麼？”

　　“問你在外面亂來的時候有沒有說是唐家的人。”

　　“沒人知道我是他唐成的孫女，他不用覺得丟人。”唐琳翻翻白眼，語氣惡劣。

　　“唐琳，你別這樣糟踐自己了。”唐小維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唐琳，臉上帶著心疼。

　　“什麼叫糟踐自己？我這正常社交活動？小孩子懂什麼。”唐琳走進衛生間洗漱。

　　“誰家正常社交活動是睡完這個男人睡那個？”唐小維跟到衛生間門口。

　　“媽的，你都跟誰學的這話，”唐琳將滿嘴泡沫，“我已經很久沒性生活了，別總抓著我那點事兒不放。”

　　“那你昨天去哪了，四點鐘才回來。”唐小維梗著脖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