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五塊牛肉的報復
藺州是個沿海大城市，有各種大大小小的碼頭，唐小維學校附近就有個旺水碼頭，孔荻開車路過那，見到一個麵館，他將車子停那門前，“請你吃面不介意吧？”
“我喜歡吃面。”唐小維先一步下車。
兩人一起走進麵館，孔荻要了兩份蔬菜面。
“我想吃牛肉麵。”唐小維嘟著腮幫子抗議。
孔荻伸出食指戳了戳唐小維鼓鼓的臉蛋，笑著說，“我不吃肉。”
“不給你吃，我吃。”唐小維忙說。
“我也不能看著別人吃。”孔荻有些歉意的說，“對不起小維，遷就一下我的壞習慣吧。”
唐小維立刻飄了，他說，對不起；他說，小維。
還有什麼話能比這再好聽了。
“唔……好吧，我中美男計了，那就蔬菜面吧。”唐小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孔荻，乖乖的答應著。
孔荻因為她可愛的樣子笑起來，迷得附近的幾個女服務生暈頭轉向。
面依舊是平常的面，味道也沒什麼特別，可唐小維吃的就是開心，看來食物合不合胃口不在於味兒，而在於人。
“服務員，我要的是牛肉麵！”突兀的聲音在溫馨安靜的小店裡響起。
說話的是他們鄰座的一位大叔，他舉著一個碗，怒氣衝衝的喊著，附近一個服務生趕緊走過去，接過碗看了看說，“這位先生，這確實是牛肉麵。”
那人滿臉不信的樣子，“那牛肉呢？”
服務生將面放到桌子上，用筷子扒拉了兩下，一塊牛肉浮出水面。
“就這一塊？”
“先生，我們是小本生意，現在物價飛漲，五塊錢的面您不能要求太高。”服務生態度非常好。
“五塊錢的面至少五塊牛肉。”那人不依不饒。
“對不起，先生，這……我們就太賠了。”服務生面露難色。
“一塊牛肉就夠了，人家給的這塊牛肉也不小啊。”附近有人附和。
“是啊，現在哪裡還有五塊錢一碗的面，咱們不能要求太多。”又有人說。
……
唐小維看了看那要五塊牛肉的大漢，說道，“長得真的很高大很高大，怪不得想吃肉。”
“高不高大和喜歡吃肉其實沒什麼關係，基本上性欲強的人都喜歡吃肉。”孔荻漫不經心的語出驚人。
聽完孔荻的話，唐小維噎了半天，看那大漢的眼神有些複雜，大漢還在和服務生理論，覺得五塊錢的牛肉麵裡面一定要五塊牛肉，服務生一腦門子汗，有些招架不住。
唐小維那微微的正義感被服務生可憐巴巴的樣子激發出來，她對孔荻說，“等我一會兒。”然後一溜煙的跑進了廚房重地。
很快她又顛顛跑了回來，站在大漢身邊，笑嘻嘻的問道，“大叔，你要五塊牛肉是嗎？”
大漢轉頭看她，見是個小姑娘，語氣緩和了一點說，“是啊。”
“服務生姐姐，你把那塊牛肉夾出來。”唐小維放了一個空碟子在桌上。
服務生一臉莫名其妙，但還是照辦，牛肉瞬間被放到了碟子裡，唐小維右手舉了把菜刀，瞄準了肉，這切一下，那切一下，數了數，再數了數，將刀交給服務生，然後擡起笑靨如花的小臉，“大叔，你的五塊牛肉。”
看著盤子裡剛被切成的五塊很小很小很小的牛肉，眾人被石化了。
半天，被石化的眾人在她的笑容下都漸漸回過了神，尤其是那大漢，抽了抽嘴角，抽了抽眼角，抽了抽手指，抽了半天……他突然朝唐小維伸手，唐小維條件反射的瑟縮了一下，孔荻也立刻站起來將唐小維拉到身後，卻見那大漢的手瞬間停在了孔荻的鼻尖前，四個指頭蜷著大拇指朝天翹著……
唐小維見半天沒動靜，露出個小腦袋看了看，發現大叔沖她豎起了大拇指，嘻嘻一笑，抱拳，“好說好說！”
那大漢不再搭理她，只是坐下去囫圇的啃起面來。
在服務生一臉崇拜的表情下，唐小維昂首挺胸的回到座位上，孔荻大大的笑容也立刻出現在面前。
“你……”
“我聰明。”孔荻剛說了一個你字，唐小維就用手輕輕一彈額側的發，一臉陶醉狀打斷他。
孔荻那怎麼藏都藏不住的笑意越發的大了，他說，“我想說，你之前營造的光輝形象，在剛剛那很慫的一躲之下瞬間破功了。”
不管有多少鬼點子以致氣的人臉色發青，但終究是膽小淘氣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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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外面已經天黑，唐小維擦擦嘴，“咱們還去哪？”
孔荻看了看外面忙碌的碼頭，說，“不如去望月島？”
“去望月島幹嘛？”
“望月！”
唐小維被冷了一下，“這笑話太冷了。”
孔荻看她一眼，站起身，“我沒講笑話，那有個小山頭，坐上面看到的月亮特別大。”
唐小維默了，她第一次聽說望月島真的是望月的……
到了碼頭一問才知道，已經沒有去望月島的船了，每天只有八點半，十二點和四點鐘三班船開往那裡。
“你不是去過麼？怎麼不知道班船的時間呢。”唐小維問孔荻。
“以前都是開遊艇去的。”孔荻四周看了看，隨意回答道。
“……”
“有手機嗎？我叫艘船來。”孔荻轉身問唐小維。
“沒有，老師說，高中生不要帶手機，有炫富嫌疑。”唐小維乖乖回答。
等會兒，他剛才說什麼？叫艘船來？叫船是叫計程車麼，說叫就叫……
後來，唐小維才知道，孔荻叫船比叫計程車還容易！
“你們要去哪？”一艘小船停到兩人面前，一個戴著大鬥笠的大叔站在船上問他們。
“望月島。”唐小維說。
“上船，一人二百。”船夫特別爽快。
兩人相繼走下石台，孔荻先上了船，然後伸手給唐小維，唐小維一點也不扭捏，細長的小手放到孔荻那細長的大手中。
細膩的肌膚，溫柔的觸感，孔荻緊了緊手中的小手，不想放開。
唐小維表面上不動聲色的，心裡其實樂開了花，兩人並排坐在船的一邊，手一直緊緊相握著，於是，思緒都有點飄忽，直到上了岸，他們也沒發現船夫有問題。
船夫收了錢，劃槳就走。
“誒，大爺，我們還要回去呢。”唐小維見他要走，喊道。
那人摘下鬥笠，“在餐館還叫我大叔呢，這怎麼又變大爺了？”
唐小維目瞪口呆，“五塊牛肉？”
大漢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繼續劃槳。
“大……叔，你別走呀。”唐小維向著遠去的大叔，一臉悲憤。
“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哈哈哈哈。”遠去的船上傳來意境幽遠的笑聲。
唐小維欲哭無淚，不就因為一塊牛肉麼？這大叔也太幼稚了吧，不帶這麼記仇的……
身後傳來悶笑聲，唐小維回頭，見孔荻滿臉笑意，低低的笑聲陣陣傳來，眉眼飛揚，在小島昏暗的燈光下美的不真實。
“你怎麼還笑呀。”唐小維垮著肩膀，悶悶的問。
“我覺得很搞笑呀。”孔荻充滿笑意的聲音傳來。
“這要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當然搞笑了，可是我們是當事人呀。”唐小維突然覺得，這個她一直以為驕傲淡然的人其實很脫線。
孔荻嚴肅的點了點頭，配合唐小維悲戚戚的心境，不再說話。
兩人去到了附近船務公司值班室問了下班船情況，被告知最後一班船早在五點半就回去了，要想回去，只能等第二天早上九點半。
“看來真的回不去了，那大叔是小人，這麼大的人了跟小姑娘這麼計較，怎麼這麼小心眼呀，就為了一塊牛肉，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誒，你不是能叫船麼，借個手機叫船來呀。”唐小維邊走邊嘟囔著。
“明天不是週六麼，你不用上課，明天回去一樣。”孔荻看著抑鬱的唐小維，聽著她的碎碎念，一本正經的說道。
“可是孤男寡女的，我多危險呀。”唐小維一本正經的說。
孔荻聽她說完，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唐小維，然後扯嘴一笑，“頂多算是孤男寡童。”
唐小維這個被霜打的茄子，又被霜打了一遍，她強打起精神，挺胸怒之，“我……我十七歲半了。”
孔荻看著小臉通紅的姑娘，心裡突然癢起來，他伸出手摸著她的嘴角，“快長大吧，快長大吧唐小維。”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路上碰到很多上島玩兒的沒走的人，還有很多收網的漁民，唐小維扯了扯孔荻問，“我們住哪呀？”
“這島上有各類酒店、賓館、漁家樂、招待所什麼的，一般的小旅社都在海角東路那邊，一張床5-10元，很多漁民在那邊住，中檔旅社在汽車站那邊，星級酒店在津門灣廣場兩側。”孔荻很熟悉這裡。
“咱們怎麼去津門灣廣場？”唐小維看著這金貴的少爺，覺得他一定不會住什麼漁家樂招待所。
孔荻眨眼笑了一下，“星級酒店要提前預定，我們直接去很可能沒有房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