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你沒事比什麼都重要

　小鬼靈精乖乖把手機遞給媽咪，低頭喝粥去了。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他的電話，葉杉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愣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開口，“那個……甯先生讓我替他跟你說聲對不起。”

　“我聽到了。”電話那端的低沉男聲裡難掩激動和興奮，“下次有機會見到他，你幫我跟他說聲謝謝。”

　“哦。”葉杉杉本能地應了一聲，說完又有點納悶，“謝他什麼呀？”首長大人不是累糊塗了吧，寧子寒這麼出言不遜，他不生氣，反而要謝人家？

　“謝他這麼費心照顧你和笑笑，謝他仗義地幫你們抱不平。”其實，顧北辰一點也不覺得寧子寒的話應該和不遜一詞聯繫在一起。相反，他很慶倖有個人願意跟他說這些。

　葉杉杉生怕首長大人誤會，急忙解釋，“我和笑笑又沒有抱怨什麼，哪需要他抱不平啊。”

　“真的一點抱怨都沒有？”半個多月沒給家裡打電話，而且音訊全無，她要是一點抱怨都沒有，他恐怕要擔心她是不是真的在乎他了。

　葉杉杉偷偷瞄了專心喝粥的笑笑一眼，拿著電話走到病房外的休息間，病房的隔音效果太差，她只能儘量壓低聲音，“有，而且有很多很多！”

　“洗耳恭聽。”聽她這麼一說，顧北辰才安心了些。

　“我要給你記大過！最大最大的那種！”一時激動之下，葉杉杉也顧不上隔音什麼的，怎麼舒暢怎麼喊，“你怎麼可以半個多月都不給家裡一點消息？不知道人家有多擔心嗎！”

　“好，是我不對，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顧首長完全是一副誠心認錯的語氣。

　“懲罰有什麼用啊，再怎麼罰也彌補不了我整天提心吊膽、晚上睡不好覺的損失！”這股氣已經在葉杉杉心裡憋了太久太久，能這麼肆無忌憚地發洩出來，她才會覺得暢快。

　葉杉杉發洩得差不多了，電話那端卻突然沒了動靜，她又急了，“喂……首長大人……顧首長……顧北辰……老公……”

　一時激動之下，她把所有能想到的稱呼都叫了一遍。

　“老婆，我在。”第一次聽到她叫老公，顧首長還真有點不適應，不過，這種感覺真的很美妙。

　“你……”葉杉杉又何嘗不是，第一次正式聽他叫老婆，她也覺得有點怪怪的。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這次任務比較緊張，而且通訊設施都被大雪壓斷，來不及修復，我沒法給家裡打電話。”短暫的沉默之後，顧北辰的語氣終於變得正經嚴肅。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只要你沒事就好。”再多的抱怨和擔心在確定他安然無恙後都會變成浮雲飄走，做了軍嫂就要習慣等待，她不怕等，只怕等來的是……壞消息。

　就像當年的爸爸那樣，一個多月都沒信，終於等到部隊裡傳回的音訊時，卻是噩耗。那種仿佛天快要塌下來的絕望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我沒事，一根頭髮都沒少。”就是想你的時候心有點疼——這麼肉麻的話顧首長暫時還說不出口，只能悶悶地放在心裡默念。

　“我和笑笑也沒事，笑笑在打點滴，燒已經退了些，我剛吃了藥，也不怎麼頭痛了。”說了這麼多，還沒有向首長大人報告病情呢。

　老婆孩子都病著，自己卻只能在幾千裡外的地方乾著急，這種感覺真的糟透了。這也是顧北辰為什麼要選擇參加這次軍演的原因，多完成幾次艱巨任務，他才有資本跟師長‘談條件’，雖然暫時還不能調回去，至少能把每次回家的間隔縮短一些。

　“還沒吃晚飯吧？”營房那邊的炊事兵在招呼大家過去吃飯，顧北辰才想到問這個重要問題，病著已經夠難受了，可不能再餓肚子。

　“笑笑在吃了，我等一下就去。”聽到他的聲音對葉杉杉來說比什麼都管用，現在她不僅沒覺著餓，感冒的不適症狀好像也減輕了不少。愛情呐，果然是這世上最最神奇的良藥。

　雖然很不舍，但還是得暫時結束這通電話，總不能讓還病著的老婆大人餓肚子吧，“先去吃飯，半小時後我再打給你。”

　“你也給爸媽打個電話吧，他們去R市參加老同志聚會，不知道我和笑笑進醫院的事，你也不要跟他們說，免得他們擔心。”唔，葉杉杉同學現在越來越有大首長派頭了，下達指示有模有樣的。

　“遵命，首長夫人！”顧首長恰恰最愛她這一套，反正他從來沒有想過把首長派頭帶回家。

　“你……我先掛了！”葉杉杉還是小小地囧了一下，飛快地掛斷電話跑回病房。

　回病房也沒什麼好事，她家的小惡魔眼睛賊精、心思又多，就知道氣她，“媽咪，你怎麼又臉紅了？”

　“我……燒還沒退呢。”當著孩子的面撒彌天大謊的結果就是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更要命的是，這個謊還糊弄不過去，“嘿嘿，我才不信呢，一定是爸爸說什麼好聽的話哄你了吧。”

　好吧，你贏了，我沉默，乖乖喝粥去！

　熱氣騰騰的紅豆粥，此刻喝來格外甜。所以說，食物的味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吃東西時的心情。

　吃過晚餐後，顧首長又打了一通電話回來。這一次主要是為了滿足笑笑。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說爸爸偏心，每次都只和媽咪聊天，和她說不上幾句就要掛電話。

　不過，把老婆孩子生病的緣由追問出來之後，有一件事也因此暴露，雷厲風行的顧首長絕不會姑息這種陽奉陰違的行為，“不像話，居然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我走之前不是說好讓笑笑坐校車上學的麼，為什麼還是你親自送她？”

　葉杉杉只能低眉低聲下氣地解釋，“之前都是馮青開車接送的，這周他剛好陪爸媽去R市，我才自己坐車接送。”

　“前幾次我打電話回去的時候你怎麼沒說？”對杉杉，顧北辰是充分信任的，所以他覺得沒有做小動作的需要，沒想到充分信任的結果竟是這樣。

　葉杉杉沒話說了，只能把電話塞給笑笑，反正主意是她出的，就該讓她自己解決。

　“爸爸，你讓媽咪去考個駕照吧，然後再送輛車給她，這樣以後就不用等車、轉車那麼麻煩了。”好嘛，本來是讓她解決問題來著，她倒好，又出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