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怎麼活了？」

這句話問得並不准確，畢竟李無語很可能並不是真死，也有可能本就沒有死透，所以問「怎麼活了」，前提就已經不對，只不過石小白想問的問題太多太亂，不知從何問起，便只好這麼問，只不過他到底想問什麼，李無語想必心知肚明。

但李無語卻是沒有直接回答，似笑非笑地看了苦海方丈一眼，說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即是錯』。」

這句禪言說得莫名其妙，但配合上李無語看向苦海方丈的眼神卻叫人啼笑皆非，他的意思很是明顯，老禿驢這個外人尚未離開，哪能把秘密說給他聽？李無語這是「借佛趕人」呢。

苦海方丈心情頓時更加糟糕，但他隱藏極好，沒有將不愉之色表露在臉上，雖然對李伏虎突然「叛變」的行為感到憤怒，但李伏虎畢竟是一國總理，並且牽扯到了「擴建少林，振興佛教」的相關利益，哪怕苦海方丈對李無語再如何討厭，對李伏虎有再多怨言，也不能匹夫一怒，血洗這對身份堪比「皇帝」和「太子」的李家父子，儘管以他的實力，殺光庭院里的所有人亦是輕而易舉，但世間有諸多瑣事，在力量和殺戮之外。

苦海方丈心中嘆了一口氣。

這李家父子能忍則忍，但那石小白卻是萬萬留不得。

這少年天賦驚世，潛力非人，與他結下孽緣，絕不能放置不管，雖然苦海方丈也可以低一低頭，想些方法化解孽緣，轉為善緣，但一想到少年桀驁不馴的性情，卻是怎麼也不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苦海方丈心中躊躇，一時間進退兩難。

李伏虎忽然開口道：「方丈，請回吧。

李伏虎竟是主動開口「送客」了！

苦海方丈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李伏虎，他乃是少林第一強者，實力已至封號靈王，被喻為『人間佛陀』，李伏虎縱使在政界地位超群，但怎會主動與他這樣的頂尖強者交惡？

這不合常理！

苦海方丈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但當他看向李伏虎，目光與李伏虎的眼睛對視時，怒火頓時煙消雲散。

李伏虎眼神看似平靜，卻實際暗含波濤，藏著深意。這隻披著老虎皮的老狐狸，將欲要告訴他的一切，藏在了眼神之中。

苦海方丈同樣老謀深算，一瞬間便讀懂了李伏虎那若有若無，只維持了一剎那的眼神。

姦情若到深處，眼神亦可交流。

苦海方丈恍然大悟，輕笑道：「原來如此，貧僧懂了。」

李伏虎面無表情道：「家事有變，不便久留，方丈明白就好，少林一事擇日再談，朕一定會給方丈一個滿意的答覆。」

說話間，兩人又是一剎那交換了眼神。

苦海方丈若有深意說道：「希望李總理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諾。」

李伏虎點頭道：「朕向來一諾千金。」

苦海方丈轉身面向眾人，若有深意地看了石小白一眼，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告辭了，諸位，後會有期。」

苦海方丈說罷，全身忽然燃起金光，如一尊金身佛像，騰一聲飛向天空，踏步之間，便出了庭院，不見了蹤影。

「這老禿驢確實神通廣大，這退場的招式，模仿不來啊。」

李無語嘖嘖感慨道。

他說的模仿不來，指的是苦海方丈的招數超過了「鏡像模仿」現有的模仿限制，到了無法將其模仿復刻的級別。

石小白並不知道這些，還以為李無語這是在奚落嘲諷這苦海方丈退場的方式過於「刻意裝逼」，他猶豫了一下，仍舊是準備再繼續追問一下「死而復生」的謎底。

李伏虎卻是更先一步，沉聲說道：「孽障，你的死是裝出來的？」

李伏虎看著李無語，表情十分陰沉，語氣竟是與苦海方丈離開前截然相反，帶著厲色和苛責。

李無語轉頭看向李伏虎，也並沒有什麼好臉色，他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伏虎雙眼微眯，目光冰冷，冷聲道：「你在考驗朕的耐心？」

李無語挑了挑眉，嘴角泛起一絲嘲笑，說道：「我若不說，你是不是也要逼我喝吐真劑？我明白，一回生二回熟嘛，這種事，一旦習慣了也就沒了罪惡感，很正常。你對我這個將來註定要子承父業的親兒子到底能容忍到什麼程度，我不知道，也毫無信心，但有一件事我非常肯定，你再也無法從自己的兒子嘴裡聽見任何一句真話，除非你逼他喝吐真劑！」

這一番話，竟是句句誅心，字字冷冽。

李伏虎眼裡寒意更甚，冷聲道：「你果然是假死，一切都是陰謀和演戲。你目睹了大廳里發生的一切，卻仍舊扮演著屍體，你不是一個會漠視母親和妹妹遭遇危險的人，你甚至比一般人更重視親情，但你一直沒有醒來阻止。可見，你假死的計劃，野心極大，所圖非小，你究竟圖謀什麼？」

李無語冷笑道：「呵呵，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假死這種事你都想得出來，真是內心陰暗，思想扭曲。我確實死了，但魂魄在西天，如來佛祖施以神通，讓我看見了一切，你做的無恥之事，連佛祖都看不下去，差點爆了粗口。」

李伏虎冷聲道：「滿口胡言，全是假話。」

李無語挑眉道：「真話你不信，假話你不聽，還是把吐真劑拿出來吧，正好我口渴，喝了便是。」

李伏虎聞言，沉默地注視著李無語的雙眼。

李無語回以冷笑，與之對視，分毫不讓。

李伏虎沉默了許久，忽然轉身，往庭院外走去，片刻后，消失在夜色之中，竟是一言不發離開了庭院。

李無語嘆了口氣，目光微微有些凝重。

「哈哈，煩人的傢伙終於離開了。」

李無語將眼裡的凝重隱去，轉身對身後的少年和少女哈哈笑道。

只是他一轉頭，卻發現石小白和沐冷溪的目光比他更加凝重。

石小白猶豫半響，才嘆了一口氣，低聲道：「你當真是……裝死？」

李無語這次沒有立刻否認，而是深深地看了石小白一眼，若有深意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

（ps：第二更還沒碼完，先更一章，晚點再更一章！我要熬夜碼完，所以今天一定會有兩更，除非我碼著碼著睡著了。）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