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劍靈力氣頗大，捏住石小白的臉頰，用力一夾，石小白吃驚之餘直接就被撬開了嘴巴，聚在一堆的黑白碎片如同得令的士兵，突然騰空而起，往石小白張開的嘴巴直衝進去，一股腦竄進了他的喉嚨深處。

按理來說，石小白不應該如此輕易中招，但小劍靈一直以來不止裝成軟萌小蘿莉隱瞞真實性格，竟然還隱藏了實力，其力氣之大，比石小白正常狀態下還要大上一些，石小白此時因「聖樹罪毒」而陷入虛弱狀態，竟是毫無反抗之力。

再加上小劍靈是突然襲擊並且早有預謀，石小白震驚之際，黑白長劍碎裂后的劍身碎片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有條不紊的排列，以一條直線的方式一片片竄進石小白的喉嚨深處！

數秒鐘的時間，地上便一塊碎片都沒剩下！

饕餮之力立刻開始「消化」穿過喉嚨竄進胃部的黑白碎片，將其轉化為「解毒劑」，石小白手臂和小腿上殘留的「聖樹罪毒」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被凈化。

小劍靈鬆開手，猛地朝石小白的下巴一拍，硬逼其嘴巴合攏，力氣之大，差點讓石小白下巴脫臼。

「哼，非得逼本劍靈動粗！」

小劍靈冷哼一聲，拍了拍手，眯著眼睛，神情霸道，哪有一絲六七歲女孩的天真或軟萌？

石小白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神色劇變，忽然張開嘴用力地乾嘔了起來。

「嘔！」

石小白半跪在地，俯下身子，使出渾身力氣，拚命嘔吐，欲將胃裡的黑白碎片吐出來，但什麼也吐不出來，他將手指伸到嘴裡深處，用力扣著喉嚨，聲音撕裂，彷彿要將內臟都嘔吐出來，卻只能吐出一地口水。

「白費力氣。」

小劍靈微微抬頭，斜睨著石小白，見他吐出一地唾液，眉頭微皺，眼神很是嫌棄。

石小白恍若未聞，繼續嘔吐，但饕餮之力改造后的胃部，卻如同天牢地網般將吞下的食物死死禁錮，別說黑白碎片，竟連一滴廢水都不放過。

嗒！嗒！嗒！

石小白張大嘴巴，扣著喉嚨，只有唾液本能分泌，滴滴答答地落下，彷彿見到獵物的飢餓野獸。

嗒！

忽然，似乎有什麼不同的液體順著嘴角滑落，與唾液混雜在了一起。

輕輕地砸在一地口水上，濺起水花，漾起漣漪。

小劍靈神色微變，冷哼一聲，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哭什麼哭？」

石小白俯身嘔吐，看不清表情，但滾燙的淚水從眼眶決堤而出，如串成線的珍珠顆顆墜落。

石小白落下了眼淚，但沒有哭聲，唯有撕心裂肺般的乾嘔。

小劍靈眉頭皺了起來，神色很不好看，說道：「承受劇痛不見你哭，身受劇毒不見你哭，瀕臨絕境不見你哭，現在卻為了兩把破劍哭哭啼啼，你是有多傻？」

石小白過了許久才停止乾嘔，聲音嘶啞道：「本王終究還是太弱了。」

石小白低頭，沒有反駁小劍靈，亦是沒有埋怨或斥罵她，而是雙手垂下，頭顱深低，如一株枯萎老樹，喃喃自語道。

「本王如果再強一點，如果本王可以一劍劈開九轉超凡塔，可以一拳砸碎超凡王殘魂，可以一念凈化聖樹罪毒……」

「如果……終究只是如果。」

「本王太弱了！太弱了！太弱了！」

「因為本王太弱，所以什麼都保護不了。」

「因為本王太弱，無法創造誰也不需要犧牲的結局。」

「因為本王太弱，連兩把劍都拯救不了！」

「不，不對，是本王的弱小，害死了它們！」

石小白攥緊雙拳，深深自責，再次感覺到了力量的重要性，花璃曾問他，「少年，你渴望力量嗎？」，那時他並沒有深刻地去思考這個問題，只是認為如果力量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事物，那麼他便渴望。

然而實際上他只不過是刻意逃避了另一種更為殘酷卻現實的解答——如果沒有力量，什麼都保護不了！

他對力量，終究是渴望的，而這一刻，這種渴望無比強烈。

「哼，你能夠意識到自己太弱，還不算沒救。」

小劍靈毫不留情地落井下石，眯著眼睛盯石小白數秒，忽然冷聲道：「但你傻得已經無可救藥，誰告訴你，那兩把破劍死了？」

「什麼？」

石小白愕然抬頭，只見小劍靈向上攤開雙手，白嫩小巧的手掌之上懸著兩顆珍珠大小的晶瑩光團，一左一右，一黑一白，依稀發出微弱的劍鳴。

小劍靈挑眉道：「這兩把破劍運氣不錯，已經初步形成劍靈靈胎，劍身雖毀，但靈胎猶在，本劍靈稍微分它們一點元氣，保住了它們的靈識，日後重鑄劍身就行了，你哭哭啼啼個什麼勁，丟不丟人？」

小劍靈仰首哼了一聲，雙手朝石小白遞過去，「拿去！」

石小白呆愣愣地從小劍靈的小手裡接過黑白光團，清亮的劍鳴聲頓時響起，虛弱中帶著雀躍，黑白光團在石小白的掌心裡輕輕顫抖，緩緩挪動。

石小白微紅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黑白雙劍還活著！

「這……」

大悲到大喜，轉變太快，石小白一時間懵了。

「這什麼這！」

小劍靈雙手叉腰，吹眉瞪眼道：「都說是一堆破銅爛鐵，讓你吃，你偏不吃，非要逼本劍靈動粗，還流了一地的口水眼淚鼻涕，臟不臟！」

石小白臉一紅，支吾道：「你就不能早點解釋嗎……」

「哼！本劍靈都是被你氣的！」

小劍靈指著石小白，數落道：「沒常識不可怕，但像你這麼沒常識，卻偏偏成了本劍靈的主人，知不知道本劍靈天天在擔驚受怕？劍身可以毀，靈識不能滅，這種常識都不知道，你好意思說自己學劍？如果沒有本劍靈，你不僅要把這兩把破劍的劍靈靈胎害死，還不知道要為那一堆毫無價值的破銅爛鐵付出什麼代價，你說你傻不傻？本劍靈看了，氣不氣？」

石小白尷尬一笑，不得不承認小劍靈說得很有道理，他實在無言以對。

小劍靈顯然怨念很深，不依不饒道：「你還年輕，武力弱一點可以接受，雖然本劍靈希望你早點到達靈王境，讓本劍靈更快恢復元氣，但『揠苗助長』這麼缺德的事本劍靈做不出來，所以你只要按現在的速度踏踏實實變強就行了。但是！但是你能不能長點記性，多學點常識，多看一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