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情愫生

　林瑾衡見周瑤變色，冷笑，她是挺想周瑤去死，周瑤可沒想讓她活，但是為了林延恩名聲和楊婉月也不會這件事上指手劃腳。周瑤有個三長兩短，有的是人會抓著領頭林延恩不放，說他公報私仇。

　小不忍則亂大謀，周瑤就是前車之鑒，這種時候不想著脫身，還想著害人，結果報應到自己身上。舉頭三尺有神明，老天看著呢。

　林延恩細細觀察者周圍情況，邊讓林瑾衡等撤到安全後方。

　林瑾衡想著待會兒前方可能有混亂便點頭應是，又憂心忡忡看著楊婉月，“楊表姐！”

　林延恩一拍林瑾衡肩膀，“你且放心。”

　過了片刻，命令周圍人退開空出一片，只留下自己人黔屼人忍不住催促，“怎麼還不放了我們太子，莫非你們心出爾反爾？”說著抵周瑤和楊婉月頸上武器用力幾分，滲出多血跡來。

　林延恩道，“茲事體大，我總得稟明聖上。”摩挲著指環想著如何破這一局，放了黔屼太子是絕不可能。

　那老者一想也是，得意一笑，又順手一摸周瑤臉看著她笑道，“看來你還有點分量。”

　“延恩表哥。”十二皇子也帶著人過來了。

　林瑾衡詫異其中居然還有八公主，令他意外是姚以安和他妹妹也其中。

　姚以安見林瑾衡安然無恙，懸著心才放下，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上前詢問，只得頷首示意。

　八公主一旁見姚以安模樣，下意識咬著嘴唇，神色一暗。她原本是和周瑤一起出來，但是因為身子突然不舒服想回去，周瑤卻遊興正濃，便與他們分開，不想半路遇上刺客，身邊侍衛又少，正是危機時刻，見到人群中姚以安，立馬出聲呼救。

　公主遇險，還被指名道姓求救，姚以安萬沒有置之不理道理，哪怕所帶家僕才十餘人，也只得上前施救。遇上十二皇子才轉危為安，聽聞這邊狀況，便一起過來。

　八公主扯出一個苦澀微笑，又迅速掩去，消失無影無蹤，終究是她癡心妄想。

　後腳周譽也趕過來，和林延恩對視一眼，兩人站一旁低聲交談。

　“到底要等多久？”對方忍不住面露焦色，越久變故越多。且他因為身材矮小，一直都是趴周瑤身上，周瑤也是個姑娘家，力氣有限，身子已經開始不穩，便用黔屼話開口命邊上人來接替。

　林延恩神色淡淡看著對方舉動，眼神微微一動，微不可見一搖頭，又將手負身後，說道，“這裡到觀月樓，觀月樓到天牢，天牢到這裡，來回共二十二裡路。”

　那老者看著林延恩不說話，小心翼翼鬆開武器，讓人接應。

　一滿臉是血看不清面目高大男子拿著鉤劍上前，用黔屼話說了幾句。

　周瑤眼神微閃，順從被遞到那人手中，暗暗轉了轉袖中手，猛地反身一刺。

　那侏儒老者正是放鬆時候，尚活動手腕，不妨一道冷光閃現，猝不及防之下右手腕被斬下，鮮血飛揚。劇痛之下，老者眼一翻，暈了過去。

　黔屼人大喊著圍攏過來，原該扣著周瑤那人，也拿起了武器，卻是往自己人而去。手中武器橫著轉了一圈半，周圍人數倒地。

　那人正是戚威，也不知何時，他居然換了一身平民服，憑著一口流利黔屼話和一手熟練黔屼武器混眾人中。

　瞬息之間，戚威帶著周瑤往地上一躺，將邊上兩具屍首蓋身上。擋住對方刺來武器，重重包圍之下，想逃出去無疑找死。

　同時，早得了林延恩暗示躲人群中火槍營射手，扳動扳機，槍聲與哀叫聲不絕於耳。子彈有意避開楊婉月那一邊，集中試圖襲擊周瑤人身上。

　“陰險大曆人！”另一位侏儒老者見狀，目眥欲裂，手一抖，楊婉月白皙脖頸上便出現觸目驚心血痕。他知因為有楊婉月之故，大曆人避開他這邊，想發狠殺了楊婉月以解心頭之恨，又愛惜自己小命，便拿楊婉月抵面前，“住手，信不信我……”

　“砰一聲！”

　楊婉月腿一軟，眼前一片血紅，緩緩倒下，映入眼簾是神色漠然周譽，手中火槍猶冒著煙霧。

　方才就是從那裡射出一顆子彈，穿過射穿挾老者手背，然後從她耳邊擦過。

　這一刻，仿佛這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她感覺不到疼，也感覺不到心跳。

　果然，從被挾持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生死，無關緊要。

　林瑾衡看著楊婉月緩緩倒下，如同慢動作一般，瞪大了眼睛，手緊緊捂住嘴巴，喃喃道，“表姐！”

　一聲驚叫，老者手中武器落地，又恨恨將楊婉月甩到一旁，拽了一個身材高大人做肉盾。

　火槍營射手再無顧忌，掃射著慢慢逼近。等對面再無一人站立，槍聲方停下。

　便有侍衛小心上前查驗有無活口，突然高聲道，“這位姑娘還活著。”

　林瑾衡頓時喜形於色，不由雙手合十。身為穿越女，楊婉月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死了。

　等確定沒有危險，戚威才推開身上屍首站起來。

　周瑤猛地站起身，好幾顆子彈她身邊著地，她幾乎以為自己沒死黔屼人人手上，卻要實自己人槍下。打算找林延恩興師問罪，他分明是想趁亂殺了她。突然感覺到手上一陣粘膩一看滿手是鮮血。又見戚威身子不穩，一手按腹部，指間正不斷往外湧血。方才是戚威將護著她，才使得別人刺過來那劍沒傷到她。

　深深看一眼戚威，喊道，“太醫，太醫，都死了嗎，還不過來！”見太醫過來了，她不習慣與人道謝，只乾巴巴，“多謝。”這是戚威第二次救她了。

　戚威面不改色，微微一點頭。

　周瑤低頭看著戚威面無表情躺那讓人上藥。仿佛身上被捅了個窟窿不是他，神色有一瞬間複雜。

　又想起什麼，恨恨一跺腳，氣勢洶洶往林延恩走去，“林延恩，你放肆！你想殺了我嘛！”周瑤想起之前躲屍體下面，聽著外面槍林彈雨時心驚膽戰，撕了林延恩心都有。

　林延恩嘴角一勾，冷冷看一眼周瑤。周瑤死活真不他關心範圍之內，不過他想收拾周瑤也不會用這種授人以柄方式。無論如何，他掌管局面情況下讓周瑤出事就是他失職和無能。

　林延恩陳述事實，“是你人先動手！”這場混亂源自于戚威，遠水解不了近渴，他不得不讓火槍營出馬，沒有接應，戚威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能將周瑤毫髮無傷帶出來，周瑤可是斷了人家一隻手腕。

　他已經想到法子，近白太醫研製出一種藥，能讓人瞬息之間暈過去。雖然只有一會兒，但是這點時間也足以救人。

　周瑤語塞，又冷哼，“難道等來你救我！”她皇爺爺吃軟不吃硬，絕不會妥協，到時候等皇帝命令下來，她凶多吉少。

　“我不下令開槍，難道讓黔屼人殺了你或是也砍了你手洩憤。”

　周瑤臉色一變，一陣後怕。滿心怒氣又無處發洩，忽然轉身沖到因為痛暈過去而留下一條命侏儒面前，有人正給他上藥，下巴也被卸，防止他自殺，顯然是打算審問。

　周瑤一把奪過旁邊侍衛手中劍，高高舉起，就要往他胸口而去。

　林延恩上前幾步一把擒住周瑤握劍手，“周大姑娘，這是朝廷欽犯。”是生是死，輪不到她做主。

　眾目睽睽之下，周瑤三番兩次被掃顏面，又憋著一團火，想也不想就高舉起另一隻左手。

　林延恩嘴角一沉，也不回避，只冷冷看著周瑤。

　周瑤呼吸一窒，舉著手便覺得有千斤重。不敢揮下去，又不甘心收回來，尷尬舉那。

　林瑾衡得知聞楊婉月是受驚過度暈過去，只是鬢角被子彈燎去些頭髮外加上脖子上傷口。好不深，為了避免楊婉月受罪，所以並沒有把她弄醒，而是先包紮傷口。

　一顆心徹底放下來，無意間瞥見林延恩處情況，怒火中燒，要不是周瑤想趁機害她，怎麼會自己被擒，累眾人亂了陣勢，導致楊婉月也被抓，終造成這局面。

　她哥好歹救了她，如今還敢耍橫，簡直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林瑾衡三步並作兩步趕過去，林延恩終究只是國公世子，面對周瑤這個皇帝孫女總是有所顧忌，何況這麼多人前，尊卑亂不得。可她就不一樣，她是郡主，年紀又小，完全可以出點格。

　林瑾衡狠狠扣住周瑤高舉手，手上還用了幾分狠勁。

　見此，林延恩也鬆開手，順便卸了周瑤手中劍。和姑娘家計較有**份。

　且林瑾衡雖然性溫卻也是有爪子，平時沒多少事能觸到她逆鱗，才一團和氣。她自己吃了虧也不往心上去，卻容不得意人吃虧。

　覺得被妹妹維護是件非常美好事情，遂林延恩便負手站一旁。

　周瑤吃痛，抬腳就要踹林瑾衡，林瑾衡旋身一避，一腳踢回去看著沒用多少力道，可看周瑤那抽氣模樣便知委實不輕。

　林瑾衡扣著周瑤手才沒讓她彈出去，還將她往回拽，趁人看不見，借著廣袖遮掩，往她腹部重重一拳，卻是做出抵擋姿勢。她還記得周瑤是如何借機摔倒想將她往黔屼人裡推，要不是她福大命大，今天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你居然出手傷人。”林瑾衡痛呼出聲。

　外人也瞧不分明，只當二人打架，兩位貴女打起來，實讓人大開眼界，這拳腳還有模有樣。

　周瑤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瞪著林瑾衡，卻沒就此住手，依然出手。

　就見兩人飛你來我往，林瑾衡偶爾還喊兩聲疼，口中氣憤填膺嚷著，“周瑤你簡直就是忘恩負義，若非我哥，你還能生龍活虎站這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不顧利害關係只為報私仇，將律法置於何處。我哥阻攔你是職責所，豈能由你濫用私刑，你還倒打一耙簡直無理取鬧。我尊敬你是宗室貴女，處處留情，你卻不依不饒，實是欺人太甚。”

　周瑤氣得幾乎想咬人，林瑾衡下手極黑，哪裡疼就往哪裡招呼。周瑤又疼又暈過去，指著，“你，你胡說八道……”

　見差不多了，再袖手旁觀說不過去，林延恩上前分開兩人。

　林瑾衡身上沾著不少灰和腳印，事實上並沒有被踢實，反觀周瑤衣裳乾淨，那是因為林瑾衡都用拳頭揍她。

　林瑾衡往林延恩身後一躲，把臉往袖子一藏，帶著哭腔委屈道，“三哥！”你妹，品級雖比她高，無奈家族比不上人家，想揍人還得遮掩著，總不能落下林家不把皇室放眼裡把柄。

　穿越大神你可千萬別坑我，讓大皇子繼位，她絕/逼不是穿越來享福而是來遭虐。

　方五郎上前攔住還想撲上去周瑤，周瑤這不依不饒模樣，年紀又比林瑾衡大，兩人名聲是一個天一個地，怎麼看都是她欺負人家。周圍侍衛眼神已經不對勁了，還有不少百姓呢，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周瑤陰狠一眼林瑾衡，無奈林瑾衡正傷心著，沒受殺人視線影響。

　回去路上，周譽對林延恩暗暗一豎手指，低笑道，“果然是你妹妹！”都是坑了人還沾著理。

　林延恩微微挑眉，寵溺一笑。然後目光中帶了深思，抬頭望瞭望夜空中一輪圓月，今晚恐怕是個無眠之夜。

　周譽明白她意思，也是一歎。皇帝好面子，今天被狠狠打了一巴掌，恐怕要震怒，想起一事道，“驚到你表妹，實過意不去。”

　林延恩一搖頭，“要多謝你，她才能有驚無險。”周瑤萬不得已都可以被犧牲，何況楊婉月，若不是因為周瑤，皇帝侍衛根本不會猶豫，楊婉月凶多吉少。

　原本他打算親自動手，周譽顧忌他情緒，主動開口代勞。

　周穎對林瑾衡擠眉一笑，“周瑤怕是要很死你了。”

　“不差這一件。”林瑾衡望瞭望遠處周瑤，漫不經心一笑，債多了不愁。

　周穎看一眼姚以安，挪揄道，“嚇到人家了，怎麼辦？”拳腳生風啊！

　林瑾衡一握拳，一本正經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