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唯有溫暖在人心中彌久

　　李朝歌：「……」

　　說起來她的相貌已經被化妝改變了，竟然也會被直接認出來嗎？

　　聯邦的歌姬對上王岑的激動目光，醒悟，她化不化妝在腦殘粉眼裡大概都是一樣的。

　　王岑王中尉身高一米七九，雖然是機械維修兵，軍隊中的體力和格鬥訓練也從沒有落下過，稱不上碩壯，但也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般羞澀的小媳婦作態只讓人覺得作嘔。

　　還沒有等李朝歌有什麼反應，王岑那些竄出來打暈特工的同伴們已經發出嫌惡聲，一個個表演*極強地做出作嘔的姿態來，甚至有幾個作嘔作嘔……暈過去了。

　　特工們發現了這個大好機會，抓住間隙，也不指望纏鬥，只想要突圍。

　　結果他們發現這群突然將他們圍起來的——有穿著軍服，有穿著警服，還有穿著非主流服飾，一頭頭髮染得五顏六色像朵雞冠花的小混混——人群，嬉笑怒罵中竟然一點破綻也不露，也不知道是當街打劫了多少次，才培養出這樣好的默契來。

　　發現李朝歌盯著自己的同伴們看，王岑嘴張了張，咽下諸如【女神你還好嗎？】、【女神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啊？】、【女神我好喜歡你麼麼噠~】的腦殘粉言論，竭力讓自己正經一點。

　　他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才說：「朝歌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李朝歌說，「之前向中尉你求助，只覺得太貿然了，現在被中尉救了，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感謝。」

　　「不不不，不用了！」王岑下意識撫了撫眼睛，好掩飾自己如同被煮熟的蝦子一樣的臉色，「為您赴湯蹈火是我的榮耀！」

　　他這句話是大吼地喊出來的，李朝歌被他的大嗓門給驚得怔了怔，從知道叔叔下台入獄後就沒有放鬆過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總還有她的支持者們。

　　只要有他們在，她就能繼續走下去，無所畏懼。

　　「獲得幫助，道謝是我應該做的，」李朝歌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時多麼耀眼，「王中尉，如果這一次的事情結束後，我還能繼續當藝人，真希望請你當我演唱會的嘉賓。」

　　王岑的眼神亮起來。

　　「朝歌小姐……這真的可以嗎？」

　　「我能給予的只有這種微不足道的小東西，希望中尉不要嫌棄呢。」

　　「不會！」王岑猛地搖頭，「絕對不會！這樣就很好啦……您上次的演唱會，其實我去過現場。」

　　「我知道，」李朝歌想起那個顫抖著上台，遞出一束白花鳶尾的年輕人，「上來送花的是你，幾年前，我和同學一起在金水星進行義務表演的時候，和夏佐一起來的年輕人，也是你吧。」

　　並不知道自己在李朝歌心中留下過很多印像的中尉激動地渾身顫抖。

　　「我只是被老大帶去，我我我……我其實從那個時候就是您的腦殘粉了！」

　　他們兩人交談的時候，特工們已經解決完，這群人物成分雜七雜八的小團體帶著李朝歌下落到地面，鑽進街邊上的小巷中，一路上不少士兵軍官都看到了他們，卻都視而不見。

　　南城的混混幫派在這個星球的地下勢力中可謂一霸，而且因為成員大部分都是軍人家屬，和軍方聯系很深，不少小混混成年後就直接參軍，參軍的大頭又在707團，從某種意義上，屬於軍隊編外成員，這些士兵們都不會管他們。

　　若不是王岑算是南城幫當初開荒的元老，又是707團的人，不然想要指使這些小混混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從後面梭車中追出來的特工們被這些哨卡攔了個正好。

　　小混混們撿起地上的石頭丟過去，大呼小叫地向著那些被抓住得特工們挑釁，而跑在最前面的王岑帶著李朝歌已經離開了這片區域。

　　「您接來下要去哪裡呢？」王岑問。

　　李朝歌的發辮在狂奔中散了架，狂風吹舞，她的長發如同不落的旗幟。

　　艷麗女子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

　　「首都……永明。」

　　***

　　此刻，夏佐乘坐的穿梭機已經到了永明星。

　　首都機場依然是人海茫茫，跟著波特少將一起順著電梯下來的時候，夏佐才恍然覺得距離他離開永明，竟然才過去三天的時間。

　　這三天裡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些。

　　夏佐感覺到那些落在他身上不懷好意的目光，突然產生了某種物是人非的感嘆。

　　無論從前他在這裡是什麼身份，如今他都背負著人造人這三個字，不論他有過什麼功績，有過什麼榮耀，都無法去除。

　　不過……

　　夏佐目光冰冷，對那些惡意的眼神視若無物。

　　不過……他本來就是人造人，這是真實的，正確的，並不需要去除。

　　在周圍的竊竊私語中，夏佐安靜站著，背挺得筆直，如同一把不會彎曲的劍，或者不會倒塌的柱子，波特少將面含贊賞地看了這個後輩一樣，打開光屏聯絡第一法院。

　　確認法院的憲兵很快就會把這個燙手香芋帶走，波特少將鬆了一口氣。

　　法院憲兵沒有多久就趕過來了。

　　憲兵隊長才在機場門口露出半張臉來，夏佐就皺起眉。

　　這個憲兵隊長他見過，當初姐姐給他分析永明星的幾大勢力的時候，老世家黨代表人物是馬丁上將，主和派的代表人物是鄀九州的外公柯如海，商界代表是圖蘭元帥的叔父，圖蘭家的家主，而這位憲兵隊長，就跟在柯如海身邊，顯然和某位榮譽大議員關係親密，是……心腹。

　　難怪這些人一門心思要讓他在第一法院接受審判，看來柯如海議員和第一法院的關係非常好啊。

　　可惜，無論前方是龍潭還是虎穴，他都必須得走一趟。

　　不被權威的法院承認合法身份的話，他根本不能在聯邦繼續生活……生存下去。

　　夏佐眼神暗了暗，而波特少將上前一步，攔下了憲兵隊長和他身後的一隊憲兵。

　　……也攔下了，那些憲兵抬起的槍口。

　　「張隊長，請問你為什麼拿槍指著李上校？」波特少將問。

　　憲兵隊長並沒有因為被攔下而生氣，他不卑不吭說：「在李夏佐先生的身份被法院承認前，有關他的一切職務都暫停或取消，包括上校這個軍銜……以及，*官批示的，李夏佐先生為s級危險人物，無論他是否進行反抗，我們都必須做好應對一切意外的准備。」

　　說完，他掏出了禁錮手銬晃了晃。

　　「憲兵隊的行為都是合法的，有程序的，少將，您的質疑對我不起效。」

　　說完這一句，他意有所指地向著夏佐瞥了一眼。

　　夏佐一點反應都沒有。

　　憲兵隊長暗暗皺眉。

　　原本以為能夠激怒這個人造人，現在看來，資料上情感缺失症是真的。

　　……軍部為了洗白這個人造人，還炮制出什麼戀情的新聞出來，真是什麼也用上了，不過這個人造人是判定李道林那小子謀害前總統，和蟲族聯手的證據關鍵，怎麼可能真的讓他洗白。

　　憲兵隊長繞過波特少將，拿著禁錮手銬想要直接扣住夏佐。

　　機場周圍的人們眼睛眨也不敢眨，光屏漂浮著進行拍照。

　　就在手銬要拷上的前一秒，夏佐後退一步，避開了憲兵隊長的手。

　　憲兵隊長等夏佐有異動已經等了很久，早就准備的話直接說出來，「李夏佐先生？你是要拒捕嗎？」

　　逃脫拒捕和暴力拒捕看起來只有兩個字，不過憲兵隊長相信，在他身後人的運作下，等待李夏佐的只有一項比一項更大的罪名。

　　波特少將是被圖蘭元帥指派過來的，作用就是為了防止老世家黨和主和派趁著這個機會向夏佐扣屎盆子，波特少將張開嘴才要說話，夏佐就自行行動起來。

　　他非常自然地，把手銬從憲兵隊長手中抽出來，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自己把自己拷上了。

　　行雲流水般做完這一切，他才抬起頭，對呆愣的憲兵隊長說：「走吧。」

　　憲兵隊長：「你！你你你你！」

　　「我怎麼了？」夏佐挑起眉，沒有在意圍觀者中某些女性的尖叫，「張隊長，我的配合態度不夠好嗎？」

　　「不……」憲兵隊長咬牙切齒想要說什麼，卻發現他無論想要將話題引導向什麼方向，在灰髮人造人淡漠的眼神前說不出來。

　　「……你的態度很好。」憲兵隊長最後只能這麼說。

　　這個人造人……氣勢太可怕，明明只是被人設計出來的兵器而已。

　　他忿忿轉身，夏佐和波特少將點點頭，在這位少將擔憂的目光中被憲兵們圍著，優哉游哉向著機場大門走。

　　人群簇擁著他一起移動，看著身邊憲兵心驚膽戰似乎覺得他馬上就會大開殺戒的表情，哪怕是夏佐也有某種逗弄他們的衝動。

　　夏佐很深刻地檢討自己幾秒，覺得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是不要逗弄了。

　　直到走出機場大門，他才發現外面有驚喜等待著他。

　　細雪飄舞著，穿著灰色軍服的俊美男女分為幾排，整齊排列在機場前的廣場上，極為囂張地趕走了停泊在廣場上的梭車，占據了最中央最顯眼的一塊空地。

　　他們胸前佩戴著徽章，上面雕刻著一只小鳥兒，背上覆蓋著灰褐色的羽毛，腹部是柔軟的白色。

　　見到夏佐出來，為首的軍官啪地合並雙腳立正，舉起右手行禮。

　　「夜鶯全體成員都有，行禮——

　　——長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