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心有靈犀……咦？

　　如果工作人員認真檢查了飛船的航線記錄的話，就會發現夏佑的飛船從固門星返回時，在某個坐標停了很長時間。

　　而如果他把這個坐標拿去問任何一個首都國防軍事大學有少許坐標學的學生，他們都會負責任的告訴他，這個坐標是航線和金水星前線距離最接近的一個點。

　　但是工作人員沒有認真檢查，他甚至沒有拷貝飛船的航線記錄上報給基地的智腦，顯而易見的，這導致某個哨兵的潛入，不會再智腦上留下任何記錄。

　　「朝中有人好辦事啊~」穿著研究員的衣服，走路沒個正型的鄀九州哼著小調跟在夏佑後面，一路探頭探腦左顧右盼。

　　夏佑額角蹦出一排青筋，要不是還顧忌頭頂有攝像頭監視，他大概會直接一拳打上鄀九州的臉來強迫哨兵閉嘴。

　　他深呼吸好幾次才把火氣壓下去，捏著拳頭問：「你不是過來救夏佐的嗎？」

　　要不是和夏佐有關係，他才不會幫忙這個人類軍官！

　　鄀九州聞言挑起眉，他視線在港口周圍轉一圈，笑嘻嘻的說，「有時候，我也不得不敬佩夏佐呢。」

　　夏佑一愣。

　　鄀九州示意這位腦子雖然聰明但是不怎麼思考的人造人看周圍。

　　「看不到底層研究人員的身影，來去匆匆的都是端著衝.鋒.槍的殺人機器人，還有進入基地就沒有斷過的警報聲……夏佑，夏佐比我們想得更厲害一些。」

　　嗯，夏佐一直都是這麼厲害，鄀九州想。

　　「夏佐的安全暫時不會有問題，」哨兵沉吟著，「倒是可以從另一個方面給他幫助。」

　　一隊四肢滾輪著地的機器人端著槍從兩個人身邊路過，鄀九州輕蔑地瞄了一眼這群還沒有他一半高，只有低級ai的死物，用十分正常的音量——相隔五米的人或機器人能聽清的那種——說，「……我有一個計劃，只需要你本色發揮的那種。」

　　夏佑不可置否，他甚至比鄀九州更囂張地踢翻了一個剛好路過他面前的機器人，可憐機器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而夏佑抓住機器人掉落的衝.鋒.槍給鄀九州。

　　鄀九州：「……放心好了，我這次拿了壓箱底的東西出來，你不用擔心我沒有火力。」

　　夏佑搖搖頭，對他而言，只有把所有都抓在自己手上才是正確的。

　　「你知道我心髒側壁安裝有微型炸彈，在基地裡我恐怕不能給你提供太多的援助。」

　　黑髮哨兵明白了夏佑的意思，他輕輕笑了一聲，接過了槍，另一只手的食指豎在嘴前。

　　然而他說出的話依然非常吸引仇恨。

　　「畢竟夏佐還要喊你一聲哥哥，我會保證你不死的。」

　　夏佑：「……」

　　啊，拳頭好癢。

　　夏佐真的答應和這家伙搞對像了？雖然他和夏佐的性格幾乎沒有相同的地方，但他相信夏佐一定和他一樣，總會產生要把這家伙揍一頓的衝動。

　　鄀九州渾然不知道自己大舅子心中轉悠著什麼危險的想法，他聳鼻子嗅了嗅，催促夏佑，「快走吧，我們也要加快速度了。」

　　「嗯？」

　　「你沒有聞到嗎？這股血腥味，夏佐現在正在大開殺戒啊。」

　　***

　　夏佐躲在攝像頭後面的一個空白區域，將自己的身體轉折成不可思議的角度，頭側著傾聽下面的走廊的動靜。

　　攝像頭的陰影籠罩他，這本應該是用來搜索他蹤跡的利器，卻成為他的庇護所。

　　陰影中的夏佐連呼吸都平靜得幾乎沒有，他閉起眼防止眼球水光的反射暴露了他的位置，只通過聽覺嗅覺和觸覺來確認從下面走廊路過的人。

　　他甚至不能動用偽精神射線，一旦使用，就會被研究所基地中無所不在的精神領域掃描給捕捉到。

　　不要緊，夏佐很耐心。

　　他耐心等待著那聲必然響起的尖叫，以及尖叫之後必然跟隨的騷亂。

　　騷亂隨之會將周圍區域的殺人機器人吸引走一大部分，剩下的機器人分布密度讓這片區域對他而言十分安全。

　　外面的喧鬧也讓走廊旁的一個房間的門被人戰戰兢兢推開，穿著白大褂，胸口銘牌上寫著一個高級職位的老人皺著眉側著耳朵站在打開一線的門縫後面聽外面的動靜，不過比起機器人腳底滾輪快速移動發出的噪音，老人首先聽到的是一聲輕微的哢嚓，然後是一聲帶著冰冷寒意的咻。

　　一截銅絲彈起，緩慢掉落在地。

　　一起落地還有幾滴鮮血。

　　默然聽著老人倒下，確認目標心跳停止跳動的夏佐四肢並用，掛在天花板上趁著攝像頭移動快速撤退。

　　向著前一具被他利用機械故障爆了一臉的屍體聚集的機器人們根本沒有發現在從他們頭頂路過的夏佐，一直到他返回目前暫居的安全所，夏佐才落回地上。

　　「唔唔唔唔唔！」

　　角落裡，被用膠布封住嘴，全身被脫光，又被綁在座椅上的馬莎莎看到他回來，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體力大不如以前的夏佐盤腿坐在她面前，拿出剛才轉悠一圈時順手拿的蛋糕，慢慢啃。

　　一邊啃，他一邊看著馬莎莎。

　　馬莎莎是全.裸的。

　　她的身材也很好，至少從十八歲後，馬莎莎就很少見到有把親手她脫光了還不動於色的男人，現在她三十一歲，魅力沒有隨著年華逝去而消減半分，這一點上馬莎莎對自己的保值做得很好。

　　就算是人造人……難不成這家伙也沒有一點男人的衝動嗎？馬莎莎簡直要咬碎自己一口銀牙。

　　在這方面，夏佐確實是沒有衝動的，經過和鄀九州的交往，他確定自己是同性戀。

　　女人的身體不會引起他什麼遐想，他扒光馬莎莎，只是因為這個女人身上的各種保命的機關儀器有點多……雖然沒有什麼卵用，在這個被屏蔽了信號的地方連個sos都傳不出去。

　　不過他也得到了一些情報。

　　「馬莎莎小姐，你沒有懷過孕。」夏佐看著她光潔平坦的腹部，說，「那麼，永明小學附屬幼兒園小花班的馬曉靜小姐，也不是你的女兒咯？」

　　就算被膠布封住嘴，夏佐也看到那個女人向他露出一個嗤笑的表情。

　　那就不是了，夏佐想，可能有一點血緣關係……留下小女孩只是為了控制那個古爾巴。

　　看來古爾巴知道一點什麼。

　　「……第七課調查到的一些關於你過往的資料，現在想一想沒有多少是真的，」夏佐一邊思考一邊說，「不過，你沒有重要到哪裡去？在現代社會修改個人資料非常不容易，到底是哪個手眼通天的人物願意為你效勞？」

　　馬莎莎臉上的嗤笑面為嘲笑，夏佐盯著她有些扭曲的臉看了幾秒，垂下眼。

　　「你不會告訴我。」馬莎莎眼中，沒有因為她的嘲諷有一絲一毫動容的人造人冷靜說，「因為我的資料上表示在我離開研究所之前，審訊課程只進行了一半嗎？」

　　馬莎莎的確這樣想的，但她想不到夏佐竟然能猜出來她想的什麼。

　　這樣的智商，這樣的話語……xd1009和她接觸過的大部分人造人都不同。

　　甚至有些可怕。

　　「馬莎莎小姐，」夏佐說，「我在首都國防軍事大學讀書的時候，因為必修的原因也上過幾節文學課，您有一個地球東亞人的姓氏，想來也知道這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你們總是用幾年前的標准來看待我，會讓我的行動輕鬆得多，不過，你作為研究所一個研究員，真的覺得人造人……人造的生命，和你們設想的一模一樣嗎？」

　　夏佐站起來。

　　馬莎莎以為他話語中指的是他自己，不過她很快又想起另一個人造人，宛如火山一樣的脾氣讓她這位研究所二把手也必須得繞路走。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夏佐選定的這個安全所，是一個平常絕對不會有人出現來的地方。

　　焚化室。

　　因為警備的緣故，焚化爐目前被暫停了運行，這導致了一堆一堆生化垃圾堆積在焚化爐的傳輸帶上，沒有被清理掉。

　　夏佐打開一個密封的大箱子，腐爛腥臭的味道立刻在空氣中蔓延，作為哨兵的馬莎莎竭力想要調整自己的嗅覺，可惜她的處境讓她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在箱子中掏弄出一個什麼，夏佑回過頭看到她的表情，問：「味道很惡心？」

　　難道你感覺不惡心嗎？馬莎莎在心裡惡狠狠說。

　　然後她被驚嚇到了。

　　夏佐從箱子中掏出來的，是一個頭顱。

　　一個和擁有和夏佐面容相差無幾的臉的頭顱。

　　失去生氣和腐爛也沒有讓這張經過無數計算和修改而無比完美的臉失去容光，馬莎莎知道雖然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一項項目，但人造嚮導計劃依然在這個研究所中進行著。

　　但是，當她親眼看到屍體……抱著頭顱的xd1009時，她依然無法抑制從心底泛起的恐懼感。

　　昏暗的焚化室裡，只有夏佐的雙瞳微光這一點點光源，而被他抱著的頭顱雙眼半合著，馬莎莎看到那雙死寂的眼瞳中，也有一絲碧綠熒光漏下。

　　……就像，那個沒有身軀的頭，還活著一樣。

　　美麗而悚然的畫面。

　　碧眼惡魔的嘴還在一張一合。

　　「趙博士已經死了，瑪格麗特女士，巴裡主管……參與人造嚮導計劃，被聯邦通緝的s級叛國科學家在剛才都被我殺了，」夏佐一個一個掰手指數數，輕描淡寫說，「除了霍普金斯博士，就只剩下你了，馬主管。」

　　夏佐上前一步，撕開馬莎莎嘴上封住的膠布，聽著女人因為恐懼而急促的喘氣。

　　她張張嘴，只覺得自己像一條突然來到空氣中的魚，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半晌，她才沙啞的說：「……你，你只是……想要報復，報復而已！」

　　「是的，」夏佐把額角紋著xd8032的頭顱放回密封箱，回頭看她，「為了我的兄弟姐妹們，我是在報復，所以——

　　——請你去死吧。」

　　***

　　基地頂層，霍普金斯博士辦公室外。

　　夏佑：「你確定？」

　　鄀九州：「我確定，夏佐想要毀了這個研究所，我就幫他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