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boss有點強大

　　夏佐：「首領蟲是什麼？」

　　圖蘭：「……」

　　阿納日：「……」

　　這是哪裡來的沒常識的小子？

　　阿納日瞪著對面灰髮少年那十分茫然無辜的表情，又想起之前進被間諜引著從密道進入首都國防軍事大學時，同行的夏佑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懷疑眼前這人是故意氣她。

　　想想二十多年前，前一任首領蟲帶著蟲族大軍在人類的星域上肆虐，想什麼時候吃人就什麼時候吃人，聯邦兩大名將之一的安懷春帶著一小隊殘兵從一個無人星到另一個無人星流浪躲避追殺，而維克多·圖蘭和另一小半殘軍被坑進了黑隕星帶，連出去的路都找不到，整個聯邦就像蟲族自家的牧場，首領蟲的名字放出去，只會得來敬畏、恐懼以及絕望。

　　那個時候阿納日還是一只才褪殼進化一次的兵蟲。

　　所有蟲子們相信，就和過去無數年被它們吃空的宇宙智慧種族一樣，這群自稱為人類的外星人也不過是難纏一些的食物，早晚會稱為宇宙蟲族進化的又一座基石。

　　結果，人類的反撲來的那麼快，那麼猛，同胞都沒有反應過來，嘴裡還叼著人類的殘肢就在炮火中化為灰燼。

　　人類復仇的怒火攜著七年中億萬冤魂和血債，打得蟲族節節敗退。

　　老首領蟲戰死，留守後方的女王也被偷襲，產下沒有完全發育的新女王就一命嗚呼。

　　短短幾年，由於掠奪了人類聯邦的大量資源，蟲族蟲數增加三倍，卻在這場戰爭中喪生了幾乎所有的新一代和一半的老蟲，殘余的蟲族退守固門星，和人類隔著金水星戰線對峙起來。

　　二十年了。

　　阿納日想，這回該是我們復仇了。

　　首先用來祭刀的，就是維克多·圖蘭和安懷春——

　　夏佐背後，似乎是因為受傷失血接近昏迷的維克多·圖蘭突然睜開眼。

　　對上他眼睛的阿納日愣住。

　　銀發男人眼神精光閃爍，哪有一點受傷的模樣？

　　片刻後她才意識到「精光」真的是「精光」，圖蘭精神領域猛地暴漲，無形無質的精神力卷動電離子的風暴帶動空氣中光子閃爍，在場三個人同時聽到一聲微弱的哢嚓。

　　是隔離了地下區信號的屏障破了！

　　因為一直沒有覺醒，米斯特研究所的研究員們並不允許夏佐接觸嚮導精神力的運用方式，所以他也不知道僅僅依靠精神力將隔離屏障擊破在聯邦的嚮導中是何等讓人震驚的精神力水平，他只抓住了那個說著他聽不懂的話的女人臉上一片詫異的瞬間，開槍。

　　子彈落空。

　　女人的速度比電磁推動的子彈還要快！

　　「你以為槍對我有用嗎小子！」阿納日哈哈大笑，「人類的武器就是這麼弱小……呃！」

　　面對女人的迫近，站在原地的夏佐腳下動也不動，雙手持著槍瞄准。

　　第一槍落空，第二槍落空，第三槍落空，第四槍——

　　——擦邊而過。

　　彈丸只在阿納日左臂的袖子上劃破一道口子，高速帶來的溫度讓破口周圍焦黑一片，露出下面融化的人皮以及人皮下鮮紅的殼甲。

　　其實一直將她當做腦蟲那種能縮小身軀潛藏在人腦中的非戰鬥蟲的夏佐一愣。

　　這只蟲子難不成是在身上裹了一件人皮？

　　她是怎麼保持人皮在運動中不會裂開的？太不科學了！

　　疑惑並不能讓夏佐停下自己的動作，更何況阿納日其實並沒有受到傷害，差點被擊中的震驚讓她停止說話，專心致志對付攔在圖蘭前的夏佐。

　　夏佐其實有些遺憾。

　　這個古怪女人要是多說些話多不認真一下就好了。

　　她不輕敵的話，自己就找不到可趁之機。

　　因為兩人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他背後還有長官，不能讓她通過。

　　手中電磁槍在他按下扳機後發出低低的哢嚓聲，不同於彈丸上膛的震動和加熱，立刻明白沒子彈的夏佐隨手把槍當做石頭丟向又換了一個方向迫近的女人，自己也追著槍落下的軌跡追了過去。

　　小小匕首如切紙一般切開了電磁槍。

　　下一秒，電磁槍的能源線路斷開，從路線中流出的炙熱能量液接觸到空氣，瞬間被點燃。

　　還沒有黃豆大的火苗幾秒中擴大膨脹，最後化為一個巨大的火團，猛地炸開。

　　往地上一趴的夏佐連背上被爆炸擦邊燎起的大片火泡也沒有在意，鯉魚打滾跳起來，手持著匕首插入沒有散盡的火焰中。

　　然後他感覺刺出的匕首被什麼架住。

　　從匕首延伸到他手臂的力量奇大無比，納米馬達齊齊運轉的夏佐連半秒都沒有保持，就被力量推著後退了一步。

　　鮮紅的蟲足架著他的匕首，完好無損的阿納日從火焰中走出來。

　　焚毀融化了一半的人皮掛在雌蟲身上，阿納日的臉一半是人臉，一半是三角形的蟲臉，火焰在她背後搖曳，跳躍的黑色影子將夏佐籠罩在下方，看著人皮燃燒熔化的夏佐突然聞到一股蛋白質燒熟的味道。

　　本來就很餓的人造人頓時更餓了。

　　問題是，這股的熟肉味道好像是他自己身上傳出來的。

　　再怎麼喪心病狂，夏佐也不可能把自己給啃了。

　　納米馬達一個接著一個因為能量供給不足而停止運轉，宏觀世界上的表現為夏佐被阿納日逼著後退了三大步。

　　再後退，就無法掩護背後的長官。

　　人造人完全沒有想到以之前這位長官以精神力卷動電離子風暴破開屏障的能力，到底需不需要他保護這個問題，他眼中瑩綠光芒閃爍著，破碎的精神領域胚胎躁動起來。

　　一道女聲突然從他腦中插.入。

　　「信號良好，正在撥打緊急熱線……」

　　他背後的圖蘭勾起嘴角，似乎有靜電從男人銀色發絲上流過，長發無風自舞。

　　看上去，仿佛有銀色怪獸在男人背後張牙舞爪。

　　圖蘭元帥彬彬有禮冷笑，「新的首領蟲……既然你來了，那就不要走了。」

　　無數槍炮劈開天花板落下，槍口炮口對准阿納日，億萬白藍色光子被吸收進炮口蓄能，斬艦刀也震動著，代理元帥閣下的近衛隊，終於最後一刻姍姍來遲。

　　一位近衛隊員跳下來，扶走夏佐。

　　被槍炮所指的阿納日眼睜睜看著夏佐離開，臉上一份動容也沒有。

　　當然了，要從那張蟲臉上看出動容也不容易。

　　她低笑著，笑聲逐漸擴大，回蕩在空洞的地下區。

　　「人類的元帥，這次的目標，本來就不是你喲。」

　　另一位近衛隊員正在用治療儀替圖蘭元帥處理傷勢，銀發的男人連頭也沒有抬，輕蔑道：「你以為我沒有在安懷春身邊安排人保護？」

　　「安排人保護？」阿納日嗤笑一聲，「明明是中將，也曾經掌握一個集團軍，這樣的人物被隨便安插人手在身邊，無論怎麼淡泊名利，也不可能不心有忿忿吧。」

　　胸有成竹的雌蟲看上去絲毫不介意自己被抓，圖蘭元帥扣上襯衫的銀扣，他胸口上的傷口已經消彌，「他那麼懶……這不像是蟲子想出的計劃。」

　　「哼哼，那你猜為我們出謀劃策的人是誰？」

　　「看你的說法，難不成是我認識的人？」

　　「你猜？」

　　圖蘭元帥不由靜默了一瞬。

　　「已經很久沒有人在我面前說『你猜』了……不管故弄玄虛的人是誰，我遲早會抓他出來，不過，新的首領蟲閣下，請先嘗一嘗人類的審訊手段吧。」

　　隨口嘲諷的銀發男人說：「押下去。」

　　他話音剛落。一個光屏突然在他身邊展開。

　　「元帥不好，安中將這邊……」

　　「轟！」

　　地下區的地面也狠狠震了一下。

　　爆炸打斷報告者的話，被近衛隊員帶到角落處理完傷口的夏佐抬起頭，正好看到從光屏一角閃過的某哨兵身影。

　　為什麼鄀九州也在……

　　畫面中的黑發哨兵從爆炸下拽走了報告者，看也不看就對著光屏大吼：「支援，請求支援！尼瑪人都去哪裡啦？！和家裡婆娘生孩子去了嗎？！」

　　哪怕下決心要改變，鄀九州的匪氣也不是很好改的。

　　最靠近光屏，被各種不雅詞彙吼了一耳朵的元帥閣下覺得安懷春這個學生真討厭。

　　「支援已經出發，稍等片刻，安懷春呢？」

　　拖著一個人跑得正歡的鄀九州腳下一蹌踉。

　　「安中將在這裡嗎？」他抬起頭眼睛閃亮閃亮望過來，「安中將在哪裡？我得去要簽名！」

　　光屏這邊的眾人：「……」

　　安中將的學生腦子是不是有點不好啊？

　　氣氛一下子有些詭異，那邊鄀九州拖著一個人在大大小小連環爆炸和各色粒子光束中左跳右跳像一只猴子，跑開很遠只受了點輕傷，只見他迅速拐進一個牆角，把暈頭暈腦的報告者往地上一丟，喘著氣問：「安老師，你怎樣？」

　　安懷春看起來很狼狽，不過身上沒有傷口和血跡，中年男人第一眼就看到了光屏，伸手就把倒在地上的悲催報告者給扯了過來。

　　「你……」安懷春打量圖蘭，皺眉，「你受傷了？」

　　「已經好了，」圖蘭一改之前慢悠悠的語氣，快速說：「你那邊怎樣？」

　　「敵人只有一個，連武裝骨骼都沒有穿就傷了你放在我身邊的五個人，」瞥到夏佐的安懷春頓了一下，接著說：「敵人有備而來，不過暗中刺殺演變成現在這種明戰，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撤退……」

　　「我抓住了首領蟲。」圖蘭說。

　　兩位將軍對視一眼。

　　安懷春：「你們是在地下區？距離很近啊……」

　　他話音沒有落下，光屏對面的爆炸聲突然停止，圖蘭元帥瞬間反應過來，音量拔高。

　　「防衛——」

　　爆炸聲伴著他的吼聲一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