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名次從不是大問題

　　考核持續了十五天。

　　第一天考核對人格鬥，第二天考核對蟲格鬥，接下來依次是實彈槍械，能量槍械，潛伏，野外生存，模擬武裝骨骼操作。

　　七項實踐考試，兩項格鬥以及能量槍械、潛伏都是夏佐第一，另外三項名列班級中游，鄀九州則是實彈槍械，野外生存，模擬武裝骨骼操作第一，其余第二。

　　原本以為又會出一個變態的班上學生們不由大大松出一口氣。

　　必須一提的是，拿到七個第三名的查爾斯·赫特的臉整個都扭曲掉了。

　　接下來八天是理論考試，依然是一天一項，尚不明白考試的重要性但是直覺不想輸給鄀九州的夏佐在折騰半天自己的終端後，終於查詢出哪一些是考試資料。

　　終端直接連上校園網絡進入圖書館數據庫下載，利用微光視野整夜整夜背資料的人造人少年偶爾在黑暗的宿舍中抬起頭來，總是發現鄀九州沒有回來。

　　宿舍不大，除了兩張重疊的床，只有靠著兩邊牆壁一邊一個衣櫃和書桌，加上洗漱間總共占地面積是十五平方米，哪怕只有夏佐一個人在宿舍，偶爾也會轉不過身來，但是人造人少年眼中倒映著從終端接口投射在面前的淺藍光屏，聽著守夜塔半夜十二點敲響的幽幽鐘聲，會突然覺得房間太空曠了一點。

　　少年還不明白，這種感覺叫做寂寞。

　　就這樣理論考試開始了。

　　夏佐只會在考場上看到鄀九州，他自從第一次遲到後次次提前半個小時進教室，堪稱整個班級進教室最早的人，讓不少因為他插班而看不上他的教授對他的印像稍稍改觀，而鄀九州永遠都是踩著點到。

　　校內論壇上賭鄀九州和突然冒出來的黑馬之間成績勝負的帖子已經開了到了第五樓。

　　還有一些實踐課教官，在實踐考場上見到他的表現後就已經將他當做了好苗子。

　　教官們私下聚會偶爾會談起，一致評價到：「實在是不像是李道林的種啊。」

　　「李道林是亞裔後代，而夏佐很明顯不是亞裔，他們兩個真的有血緣關系嗎？」

　　「咦，不是說養子？」

　　「我得說當初人蟲戰爭的時候，李道林的一些做法還不錯，盡管性格上實在有些……但也不至於搞出私生子來。」

　　「他和總統女士的緋聞當年不是傳得轟轟烈烈？」

　　「戰爭剛剛結束那一會兒所有人都有兩個錯覺，第一是李道林會當選總統，第二是李道林和凱瑟琳會結婚。」

　　「我以為總統女士的對像是那個……現在的方舟幕僚長是叫什麼名字來著？」

　　「蘇……還是修？不記得了，大概是這兩個之間的。」

　　「對了，今天是所有筆試成績公布吧，」一個老師喚出光屏，摘下因為咖啡的霧氣模模糊糊的眼睛擦一擦又戴起，打開成績頁面。

　　「武裝機械設備技術，第一名……鄀九州。」

　　「又是這小子。」

　　「他當初進宇宙步兵系的時候我還真的很不看好他，就說說他外公，還有他父親……是教育部的對吧，怎麼看這小子都是學思想政治學哲學然後考公務員的料。」

　　「他大哥已經開始參政，柯家大概是要讓他走軍方路線輔佐。」

　　「那不是進戰略指揮最好？家中也有關系，我上次看他和戰略指揮系的幾個刺頭玩模擬沙盤，哎喲那幾個刺頭輸得臉色發青喂，」一個戰略指揮系的老師放下紅茶杯興致勃勃說：「好苗子啊，給我吧。」

　　「嘛，一開始他的資料的確是發給戰略指揮系的。」

　　「那麼……」

　　「結果開學他自己過來改系了。」

　　一群人聽八卦聽得眼睛發亮。

　　「他家裡沒有找他麻煩？」

　　知道消息的老師攤開手，「柯家沒有人出面，鄀川來了一趟，差點被他兒子氣倒。」

　　「嘛，也不知道這個小子的中二叛逆期什麼時候結束……啊，我們之前談論的那個李道林的養子，名字是chisel……夏佐，沒錯吧？」

　　「是的，哈維，怎麼了？」

　　「他的成績，不算太好啊。」

　　事實證明，就算是進行過基因改造的人造人，在某些需要時間進行積累的事情上，不可能靠著一個晚上就勝過別人。

　　哪怕是他會熬夜也不行。

　　夏佐對於自己的排在班級最後幾名的理論考試成績並沒有什麼驚訝，試卷上的考題答案他大部分都不知曉，但是從自己回答出的題目來進行估分他還是能做到的。

　　缺乏社會常識和智障又不是一回事。

　　成績會發到學生的隨身智能裡，也會公布在教學樓一樓大廳的屏幕牆上，夏佐抱著剛剛從圖書館借的書路過大廳的時候，不少人看到他並且對著他指指點點。

　　從前研究員對著他指指點點時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如今，灰髮少年對他們的行為很是厭煩。

　　姐姐說過，大庭廣眾的時候，不要惹事。

　　他斂起帶上些凶惡的眼神，打算回宿舍。

　　……然後撞上了鄀九州。

　　夏佐看著年輕哨兵正好擋在他面前的位置，確定這個人是來找他的。

　　好稀奇，自從十多天前考完格鬥之後，兩個人可是一句後都沒有說過了。

　　哪怕是在考場上見到，他們也沒有打招呼。

　　班上同學將兩個人格鬥之前交流中露出的只言片語放在校內論壇上，又被論壇上腦洞極大的網友們一發散，關於兩人到底怎麼結仇的猜測帖子頓時又占據論壇首頁。

　　其中流傳最廣也最讓人信服的版本，是暑假鄀九州遇到夏佐，以為夏佐是嚮導強上，結果反被毆，兩人由此結下梁子，一旦見面不死不休。

　　鄀九州逛論壇時見到這個猜測直接把剛喝到嘴裡的咖啡給噴了出來。

　　被他奪走一半宿舍的小弟：「老大，我剛剛曬的床單……」

　　夏佐沒有逛論壇的習慣所以不知道這個流言，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太在意，一邊疑惑著路人看過來的視線怎麼如此炙熱，他一邊冷淡問道：「有事？」

　　鄀九州喚出幾個光屏來，上面顯示著全班學生的成績，有筆試的，還有一份是總分。

　　「嘖嘖，武裝機械設備技術，夏佐，二十一分，第五十一名，我以為只要不是傻瓜都能夠輕松拿到八十分以上的。」

　　「……」

　　夏佐沉默著看著第一名鄀九州的九十五分，接著目光下移。

　　查爾斯·赫特，第二名，七十九分。

　　庭院邊的走廊上突然傳出很大的響聲，夏佐眼珠一轉，正好瞥到那個名叫赫特的金發哨兵將整個洗漱間門拆下來的場景。

　　看來這門課程很困難。

　　眼前這個人話真是不值得信賴。

　　「你想要表達什麼？」夏佐問。

　　鄀九州笑得分外嘚瑟。

　　「這回是你輸了喲。」

　　「我什麼時候和你比過。」

　　「哎喲，夏佐先生，」鄀九州散漫地攤開手搖搖頭，「你真的沒有和我比較的心思？我全部都看得出來呢。」

　　「……」

　　「還想否認？」

　　「……所以？」

　　「呃……」

　　「還會有期末考核的對吧？」

　　「啊，」哨兵眯起眼，「夏佐先生的意思是？」

　　「到時候一決勝負吧，」停頓片刻，夏佐按照這個學校的規矩稱呼道：「鄀先生。」

　　夏佐對著他點頭，然後大步如風地離開了庭院。

　　鄀九州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背影，直到少年因為轉過一個拐角而消失不見。

　　「老大，」他在機械維修系的小弟冒出來，「你的眼神好凶。」

　　「哎，」鄀九州收回目光眨眨眼，「很凶嗎？」

　　「像是要立刻趕上去對夏佐先生說大戰三百回合的眼神。」

　　「王岑啊，這就是你不懂了，」鄀九州掏出一根煙來點上，「我這個眼神怎麼能叫做凶呢。」

　　王岑一臉無語，「……那叫什麼？」

　　「叫做……期待啊，給與對手的期待，懂不？」

　　「……老大。」

　　「什麼事？」

　　「你已經二十了，中二病還是早些治療吧，不要覺得自己萌萌噠呀。」

　　「滾。」

　　***

　　夏佐的大學生活，就如此拉開帷幕了。

　　宇宙步兵系不愧為最炮灰，最苦逼的一個系。

　　因為，全校，只有，他們一個系，全周五天，沒有一個空當，上午下午，下午晚上，晚上凌晨，滿滿都是課。

　　理論課，理論課，理論課。

　　實踐課，實踐課，實踐課。

　　實踐課還好，理論課夏佐跟得頗為吃力，原本他以為自己只需要將落下得課程補上就好，結果他發現，自己應該補上的不止大學的課程。

　　他只能尋找外援。

　　「我曾經用過的小學初中高中教科書和教輔全部打包發出去了，沒有走特快，應該是明天到，記得去門衛處收哦。」

　　光屏對面，李朝歌笑著說。

　　她背後很明顯也是宿舍，有穿著清涼的女孩子走來走去，有一個短發女孩子趴在李朝歌肩膀上好奇打量夏佐。

　　「師姐師姐，」女孩子歡快地問，「這是誰？新男友？師姐原來喜歡*一點的呀。」

　　「別亂說啊，」李朝歌無奈解釋，「這是我弟弟。」

　　「哦，」女孩和夏佐打招呼，「你好，李家小弟，要叫我莎莉姐姐喲。」

　　「呃……」

　　「好啦，」李朝歌阻止她繼續插話，「晚會音響准備好了麼？」

　　「我再去檢查一下！」

　　莎莉跳起來，跑走了。

　　夏佐偷偷松了一口氣，而對面的李朝歌已經開始日常問話，比如生活怎麼樣一類的。

　　待一切問完，她又加了一句。

　　「學習不要太拼呀，你看你的黑眼圈。」

　　掛斷通訊後人造人沉默。

　　不拼的話，沒有在理論課上打敗鄀九州的可能性。

　　糾結地思考著，他的終端突然接收到一條信息。

　　【來自教務處，閱讀[是/否]】

　　教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