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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工狂妃 - 第74章字體大小: A+
     
    0076 第075章 情意綿綿

      “啊——!”慕容馨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小雪狐速度快的驚人,不過閃電的時間,它圓滾滾地小身軀已經再次爬進蘇悉懷中,只露出一張毛茸茸的小臉和一對邪邪的狹長細眼,看好戲般朝慕容馨望去。

      眾人的目光也全隨著它的動作,齊齊望向慕容馨。

      此刻的慕容馨早已癱倒在地上,她捂著的左臉頰鮮血順著指尖滴滴答答往下流,將她雪紡紗制的翠煙裙染的血跡斑斑。她張著雙眼瞪著小雪狐,眼底很複雜,一一閃過驚恐、畏懼、惱怒、憎恨……隨後全都化為一腔怒火!

      她被毀容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左臉頰上火辣辣的疼,那道傷痕又深又長,肯定是治不好的了!她這一輩子就這樣被毀了!惱羞成怒、悲憤交加的結果是暴怒。

      慕容馨再不顧臉上的傷口,血淋淋的五指就往蘇悉懷裡抓去。

      蘇悉柳眉微蹙,往後斜跨出一步,她覺得慕容馨被毀容已經夠了,不想再節外生枝。她想息事寧人,但是慕容馨卻已經將仇恨鎖定在她身上,怎麼會輕易鬆手。

      “蘇悉!你害怕了嗎!我告訴你,今天我不弄死這只臭狐狸,我是絕對不會甘休的!”慕容馨見蘇悉後退,以為她害怕了,頓時氣焰再度高漲,一招落空旋身又往蘇悉懷裡抓去。

      蘇悉見她處處殺招,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便定定地站在那不動,任由她在小雪狐那自討苦吃。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任誰都不會再做老好人。

      慕容馨見蘇悉站立不動,她將靈力都集中到手上,旋身往小雪狐身上抓去,不過這些動作都只是表像。事實上,慕容馨衣袖中不知何時早已陡然出現一柄森冷匕首,速度極快地往蘇悉心窩刺去!她想要一箭雙雕,將蘇悉和小雪狐全都刺死!

      沒人看到她隱藏在手掌的匕首,除了蘇悉,不過蘇悉一點都不緊張,依舊定定地站在那裡,面容淡然,不過眼底浮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笑意。

      就在森寒匕首貼近小雪狐的腦袋時,就在慕容馨以為自己奸計得逞而露出詭笑時,小雪狐卻張開小嘴吧砸吧砸兩下將鋒銳的匕首給吃光了——

      吃、吃光了?

      是的,因為那柄匕首只剩下刀柄,而刀身竟然憑空消失了……

      慕容馨就像被定身住,瞬間呆了,她低頭望著只剩下紫檀木柄的匕首,又抬頭望著吃的津津有味的小雪狐,眼中的瞳孔放大,艱難地咽了下口水,用看見鬼的目光再度望著小雪狐。

      小雪狐吃完了精鐵鍛造而成的上好匕首,揚起毛茸茸的小臉,對著慕容馨甜甜一笑,似乎在感謝她提供的美食。

      但是慕容馨的反應卻與它截然不同。小雪狐這一笑,卻將她嚇得魂飛魄散。然而就在下一刻,小雪狐就已經躍上慕容馨的後背,她的頸項傳來涼颼颼的感覺。

      想起方才講精鐵匕首吃的乾乾淨淨的小怪物,慕容馨——

      “啊!鬼啊!救命啊啊啊!”慕容馨一臉的驚慌失措,不管不顧撒開腿就跑,就像後面有鬼在追。

      眾人都被慕容馨嚇的驚住了,他們沒看到慕容馨用匕首刺殺蘇悉,也沒看到小雪狐變態地啃光匕首,他們只看到慕容馨像個瘋子似的四處逃竄,就像突然發了羊癲瘋。

      慕容馨這一聲尖叫嚇得小雪狐一個瑟縮,它很想告訴她其實自己不是鬼,所以當慕容馨逃跑的時候它也跟著追出去想要解釋清楚。

      慕容馨跑了一段路,正趴在牆壁上氣喘吁吁,當她覺得脖子涼颼颼的時候,扭頭看到小雪狐站在自己脖子上,嚇得差點腿軟。

      “啊!”又是一聲尖叫,慕容馨拔高速度運滿全身靈力一個勁地朝前沖去,簡直比百米衝刺還拼命。

      小雪狐似乎覺得這樣挺好玩的,所以就玩得樂此不彼,於是,滑稽的一幕就這樣出現了。

      每當慕容馨以為自己逃過一劫趴在牆頭喘氣的時候,小雪狐都會用它的小爪子拍拍慕容馨,然後慕容馨就尖叫一聲撒腿就跑,等她跑累了停下來喘氣的時候,小雪狐又會用小爪子拍拍她……慕容馨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不知道繞著帝都轉了多少圈,跑了多少裡,最後,慕容馨才想起來自己家裡有位先天強者的老祖宗,這才一個激靈地往將軍府跑,小雪狐自然無所畏懼地跟了去。

      “太爺爺救命啊!太爺爺救命啊!”慕容馨橫衝直撞,所到之處卷起一陣強風,刮的四周一片狼藉。慕容馨不管不顧一個勁地朝最深處的紫竹林跑,她知道只有太爺爺才能救她。

      慕容馨的太爺爺就是慕容無極。上次在南山,就是他打的蘇悉和衛淩風兩個人嘔血,差點就丟了性命,不過最後關頭小雪狐英雄般現身,反而將他咬成重傷,要不是他跑的快,只怕最後死的就是他了。

      慕容無極當初突破先天的時候,氣焰極其囂張,家裡高層也都是知道了他突破先天是事情,不過為了將來能夠一鳴驚人,所以還都瞞著底下的人,慕容馨知道這事也是機緣巧合。

      不過慕容無極自那次受傷回來後,就一直躲在紫竹林裡療傷,再沒有出現在眾人視線裡,慕容家的人不知他受傷,還以為他在鑽研什麼高深的武學戰技,所以一直不敢過來打攪。

      慕容馨如今受到小雪狐的騷擾,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們家的老祖宗,最厲害的先天強者,不管什麼後果先將這條命保住了再說。

      但是她卻不知道,就是她這一次失誤,卻將慕容府送進了無盡的深淵,再也沒有崛起的可能。

      慕容無極原本以為被小雪狐咬了,不過失去一些血罷了,能有什麼別的害處?但是當他逃回府裡,他漸漸地覺得身子麻痹,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冰雪凍住了,冷得他全身打顫,用靈力查探了許久,他才確定自己竟不知不覺中了劇毒。

      原來小雪狐那鋒利的牙齒不僅可以咬人,而且在它憤怒的時候,是會釋放一種神秘劇毒,不知不覺中就會鑽進流血的傷口,在血管裡肆意蔓延傳染,直至那人血液凝固,受盡三七二十一日的苦楚。

      慕容無極想盡了各種辦法解毒,最後還真讓他找著了,不過這個法子卻非常兇險,不容許有絲毫的差池。

      他將全身的靈力都集中到頸脖那一處,身子不能挪動半分,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睡,什麼都不能做,就那樣呆坐著用靈力養育傷口,只要過了這二十一日,他就能恢復當初的先天強者的力量,但如若有半分差池,他就會靈力全失變為廢人一個。

      如今,這已經是最後一日了。

      慕容無極雖然吩咐了人在外面守著,不管是誰,絕對不許進來,但是慕容馨速度極快,那人還來不及攔就已經被她風一陣地捲進去了,待他再想攔時,小雪狐已經一掌將他拍暈了。

      也就是這樣的巧合,才註定了慕容無極的杯具。

      “太爺爺,救命啊救命啊!”慕容馨直直朝盤腿坐在床上的慕容無極撲去。

      她記得小的時候,這位太爺爺是最喜歡她的,還曾親自教過她武功呢,他已經是先天強者了,一定能將那個小怪物打跑的。慕容馨如此堅信著。

      但是,入眼的慕容無極卻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就像雕塑一樣,雙眸緊閉,臉色蒼白無血色,嘴唇乾裂,像是抹了一層白霜。

      “太爺爺,您這是怎麼了?”慕容馨見他沒有反應,心中一陣忐忑,伸出小指頭輕輕戳了下他的手臂。

      觸手,是一陣冰寒,猶如千年冰霜凝結般的冷氣撲面而來!慕容馨下意識地收回手指,蹬蹬蹬後退幾步。

      “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太爺爺身上一點人氣都沒有,而且這麼冰這麼冷,就好像……僵屍?難道,難道太爺爺已經死了?

      慕容馨嚇得臉色慘白,差點哭了,太爺爺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啊!慕容馨撲上去緊緊揪住慕容無極的雙肩,不住地搖晃他,似乎這樣就能將他搖醒,她急切地哭喊著:“太爺爺,您怎麼了?您到底怎麼了?您不要嚇馨兒啊!太爺爺!您醒醒啊,你不能死啊!”

      其實,現在的慕容無極心底那叫一個苦啊!

      他堅持了二十一日,如今是最後一天了,但是偏偏有外人闖進來,這樣就罷了,他就當自己是死人,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只等挨過這艱難的最後一日,但是!

      這個慕容馨,她是不是找死啊!再這麼搖下去,靈力鐵定要四逸逃散,而自己跟著就成為廢人,什麼先天強者那就是浮雲!

      慕容無極此刻好想一掌拍死這個在耳邊哭哭啼啼還不斷搖晃自己的慕容馨,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唔——”慕容無極的嘴角,緩緩流出一絲血跡,血跡順著唇角緩緩往下,一滴一滴往床上蔓延,染成一朵朵猩紅的花。

      啊——太爺爺真的出事了,怎麼辦怎麼辦?幸好自己這時候闖進來,如果不是自己進來,太爺爺就算咽氣了也沒人知道。慕容馨在心中如此想著。

      “太爺爺!來人啊,快來人啊,太爺爺出事了!”慕容馨扯開喉嚨大聲尖叫,她緊張之余聲音非常洪亮,猶如晴天一道雷,狠狠地劈下!

      紫竹林離主院有些遠,為了讓那些人聽見,慕容馨可是運起了周身的靈力。所以說事有湊巧,如若慕容馨沒有去參加那場拍賣會,如若她沒有買到夢靨藥劑,如若她沒有恢復靈力,那麼,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但是現在……

      慕容無極本就不能讓人打攪,如今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全憑一口氣撐著,這慕容馨倒好,這麼洪亮的聲音,又是在他耳邊響起,這就好比最後一根稻草壓下——

      慕容無極崩潰了!

      “噗——”慕容無極噴出一口長長的血霧,噴了足足有一分鐘,他的身子才緩緩軟到。

      不過在軟到之前,他死命睜開眼,狠狠地瞪著慕容馨,眼神那叫一個不甘心啊……

      也是,他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將劇毒運到脖子那道傷口上?眼見著就能將餘毒逼出了,但是就這最後一口氣沒撐住,一切都功虧一簣!

      他修煉了上百年才終於尋到一個契機突破至先天境界,原以為從今往後定是所向無敵人人崇拜,卻誰知出師不利,第一次就被甯王他們打敗潰逃,這會兒療傷又被自己的玄孫女活活逼到散功!他恨啊,就算死也不瞑目啊!

      一直站著看好戲的小雪狐眼角彎彎,看完了好戲後,靈巧的小身子旋身隱沒在紫竹林中,然後瀟灑地離去。它是玄狐,雖然不會開口說話,但是智力也不下於人,自然將這場戲的關鍵看的清清楚楚。

      當小雪狐轉身回去的時候,慕容府裡已經鬧開了,高層人員全都急匆匆地趕往紫竹林。他們看到老祖宗嘴角的血跡不斷蔓延,身子不斷顫抖,雙目死死地盯著慕容馨,一個個驚詫不已。

      “我、我、我什麼都沒做啊,爹爹,你要相信我!”慕容馨被老祖宗殺氣騰騰的目光盯著,心底發虛,驚恐,忐忑,見到慕容尚過來,忙不迭躲到他身後,小聲地說。

      慕容尚軍旅出身,一向穩健鎮定,但是遇見這樣的事還是不免心頭紛亂。老祖宗也是慕容家崛起的最大底牌,如果他出了事,慕容家的勝算就少了足足一半。他撫摸著慕容馨光澤的髮絲,不由歎了口氣,“老祖宗練功走火入魔,不關你的事,你莫要驚慌。”

      “喔,原來是練功走火入魔啊。這麼霸道的武功,我以後可不要練。”慕容馨嫌棄地嘟噥了一句。

      “嗯,幸好有你發現,不然事情只怕會更糟。”慕容尚安慰性地拍拍慕容馨的肩,“這次你倒沒調皮,反而立了功。”

      尚有一點意識的慕容無極聽到這句話,頓時一口鮮血噴出,再也堅持不住,身子緩緩軟倒,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老祖宗!老祖宗!”慕容府頓時陷入了一陣驚慌失措中。

      卻說小雪狐離開慕容府後,並沒有直接回寧王府,而是回去了剛才的拍賣行,果然,蘇悉等人還在那裡等著它。小雪狐指手畫腳一同解釋,竟然讓蘇悉猜了個七七八八。

      蘇悉頓時茶也不喝了,瞪著一雙美眸驚呼:“真的假的?竟然有這樣的巧合?這麼說,是慕容馨害死了他們家引以為傲的老祖宗?”

      小雪狐蹲在蘇悉懷裡,煞有介事地點著它的小腦袋,一臉笑眯眯地表情。

      安亞等人得知事情的始末後,也一個個驚呼不已,他們對於小雪狐又有了一種更深層次的震撼。同時都在心中告誡自己,千萬千萬不可得罪這個小煞星,它可比蘇悉還難纏。

      蘇悉心中到底還記掛著斷魂草,便對安亞道:“等的久了怕是會夜長夢多,你快去吧。”

      安亞笑著點頭,轉身就欲走,這時候六皇子卻望著蘇悉,一雙眼睛竟比夜空中的星星還要清澈明亮,“二嫂,讓我隨她一道去吧。”

      蘇悉了然的目光在安亞和六皇子之間掃來掃去,直看得六皇子白白的面容現出一抹薄紅,這才放過他,笑著道,“你自動請纓,卻是再好不過了。既然你也去,那讓小雪狐跟你們一起去吧,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小雪狐?”那個變態的小怪物?安亞和六皇子開始對風瑾表示同情了。有這個小傢伙在,別說萬無一失,是絕對不會有失。

      但是,聽了蘇悉的話後,這位小祖宗卻有些不願意了,它翹著尾巴哼哼兩聲,賴在蘇悉懷裡裝死,蘇悉拿指頭戳它,它倒是動也不動一下,很不給蘇悉面子呢。

      “好吧,說出你的條件。”蘇悉撫額,有時候,小雪狐太人性化太狡詐,也是讓人頭痛的一件事。

      小雪狐一聽蘇悉讓步,一個打滾就站起來,兩隻後退站立在她腿上,小爪子可憐兮兮地指著它的肚子,表示它餓了。

      “要多少?”蘇悉沒好氣地說,她知道它要的是什麼。

      小雪狐伸出兩隻爪子。

      “不行不行,十塊太多了,你會消化不良。”蘇悉想也不想的拒絕。

      小雪狐卻哼哼兩聲,躍下她的腿,轉身仰躺在地上挺屍,四腳朝天的它毫不客氣地伸出四隻爪子。

      “二十塊?討價還價哪有越來越多的?還是狐狸呢,這麼笨。”蘇悉一把將它拎起放在與自己目光對視的位置,最後下了結論,“這次獎勵你五塊。”

      見小雪狐彆扭地偏過小臉,蘇悉又加了一句,“不過鑒於你剛才表現的那麼好的份上,再額外多給你五塊,總共是十塊,怎樣?”

      小雪狐頓時滿臉喜色,伸出小爪子和蘇悉拍掌拉鉤,然後速度極快地躍上六皇子的肩上,催促他快走。

      六皇子正被這一人一狐狸弄得暈頭撞向,不由好奇道,“二嫂,什麼五塊十塊的?那是什麼東西啊?”原來要有那個東西才能差得動這位小祖宗嗎?那他可得多備著點。

      蘇悉笑著看了他一眼,“烤肉。”不過小雪狐的嘴很叼,必須是她親手烤的它才會滿意。

      看著那兩人一雪狐消失在視線中,蘇悉和衛淩風也乘馬車離開。

      此刻,時間已經近正午,正是用飯高峰期,大街上各種食物的香味彌漫,香氣撲鼻,惹的人口水直流。

      蘇悉肚子餓的很,正想快點趕回寧王府用飯。自從風味樓停了後,那裡的大廚就被蘇悉私用了,全都請到了寧王府裡給她單獨做菜,開出的工資是和當初風味樓一樣的價,而且做的好還會有額外的賞錢,所以那些大廚都一個個滿心歡喜。

      因為寧王府裡的活不重,而且錢多,所以一個個都安心地呆了下來。

      蘇悉越是趕著想早點回去,卻發現這馬車越走越慢,她不由地蹙起眉頭。

      “怎麼了?”隱隱地,蘇悉聽到前面傳來一陣陣的喧鬧聲。

      趕車的是寧王府的老馬,他看看前頭,轉回身對著裡面的蘇悉道:“回王妃娘娘,前頭剛過去一頂轎子,看著是府尹大人的,排場聲勢很大,大家都在給他讓路。”

      府尹大人?這個官職在蘇悉的腦海中印象很深刻。當初風味樓的事,就是因為那位府尹大人和慕容家的三小姐勾結起來陷害英娘和風味樓,但是最後卻被蘇悉擺了一道。

      如今這府尹大人,還敢這麼囂張?如若真是這樣,蘇悉還真是服了他的大無畏精神。

      衛淩風靠著後壁,薄唇緩緩勾起一抹邪魅慵懶的笑意,“這個府尹不是之前的柳大人,他被打發去守書庫了。”

      雖然蘇悉之前放他一馬,但是那樣的人怎能坐府尹的位置?所以當蘇悉說了這樣一句話後,衛淩風就將那柳大人拉下馬了。

      “那現在這個府尹大人是……”蘇悉微微皺眉,瞳孔如烏黑澤潤的瑪瑙,眼裡散發一股清冷的寒光。

      衛淩風的聲音猶如天籟,慵懶中又透著淡淡的薄涼,“他不姓慕容,卻是為慕容府做事。”

      蘇悉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慕容家的女婿?我記得慕容馨是四小姐,慕容清是三小姐,她們前頭還有兩位已經出嫁的小姐。”

      “你猜的沒錯,這位就是慕容府的大姑爺,孫子林。”衛淩風懶懶地靠在軟墊上,手裡把玩著蘇悉的疑慮發梢。

      “既然如此,咱們便下去瞧瞧這位孫大人是如何擺官威吧。”她和慕容府的仇真的是不死不休了。如今慕容無極廢了,說到底還是與她有關,難保窮極無聊的慕容府不將這個罪名加諸到她頭上。

      此時,街上已經圍滿了人,幾十個親兵手拿長槍將兩排的百姓擋在了週邊,府尹孫子林坐在轎子裡,而轎子外面正跪了個老人。

      那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老太太,頭髮花白,臉色佈滿了皺紋,似乎連牙齒都掉的只剩最後幾個了。她很瘦很瘦,幾乎瘦到了皮包骨頭,衣服穿在她身上寬大的可怕,那件衣服破舊還打滿了補丁。此刻老太太正高舉狀紙,端正地跪倒在地上,嘶聲力竭地喊著冤枉,看起來未免讓人有些心酸。

      但是轎子裡那位孫大人卻一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抬轎子的人很有氣勢地往前走,對喊冤的老太太視而不見,看那架勢,如果她自己不走,他們就將踏著她的屍體走過去一樣。

      周圍的百姓對著府尹的轎子指指點點,都是一臉憤慨的模樣,恨的牙癢癢,卻誰也不敢出去說一句公道話,只敢在私底下議論紛紛。

      就在轎夫即將踐踏到那老太太的時候,轎子緩緩地停了下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從裡面冷冰冰地傳出來,“將她拖到旁邊去。”

      聽的出來,他的聲音很不耐煩,也很煩躁。

      於是,後面一群兇狠的官差如狼似虎的地撲上去,拎起老太太就往旁邊丟。

      老太太拼著一股氣來告狀,哪裡肯甘休,她反過來抱住那官差的大腿,哭喊道:“官老爺,求求您行行好,將這張狀紙遞進去吧?老身真的有很重要的冤情要陳述啊大人——”

      但是任憑老太太哭得嘶聲力竭,那官差也沒有絲毫憐憫,他見老太太抱著他的大腿,不耐煩地狠狠朝她心窩踹了一腳,惡狠狠地威脅,“老太婆,要死也別連累我們,看著真是礙眼,滾滾滾!”

      老太太被踹的剛好滾到蘇悉腿邊,那官差猶不解氣,還想跟著踹上一腳時,卻只聽見空氣中傳來一陣尖銳慘叫。

      “啊!我的腿——痛死我了!”

      痛呼連連的官差,正是剛才踹老太太的那位。他的前腳剛還未觸及老太太,就已經被蘇悉卸掉了腿上的關節,此刻的他正躺在地上,痛得到處打滾,臉上汗水淚水鼻涕混成一團,非常狼狽。

      老太太已經風燭殘年了,他們不接受狀紙也就算了,卻將她丟到一邊,丟到一邊也就罷了,竟然還踹上一腳,踹上一腳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再踹!

      蘇悉這回是真的動氣了,所以下手非常重,也難怪那官差會痛成這樣。

      旁邊的人都看到是蘇悉下的手,雖然看到那兇神惡煞的官差被打很解氣,但是很快又為蘇悉擔憂。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公公緊張地勸她:“小姑娘,你趕緊逃吧,等下官差圍上來你就逃不掉了。”

      一位大伯催促道:“是啊小姑娘,趁著現在他們還沒來,趕緊的吧。”

      又有一位端著菜籃子的大嬸也跟著勸她:“對啊對啊,咱們老百姓是鬥不過官的,這位差大爺好歹也與官沾上那麼點邊,他們會抓你坐牢的,只要惹上官非,任由你們家多少家底都會被搬空的,你還是趕緊的逃吧。”大嬸見蘇悉一身飄逸出塵的打扮,看出她家境富有,更是急了。官字兩隻口,得送多少銀子才擺得平啊?

      但是蘇悉卻對他們和善地笑笑,她非但沒有聽他們的話,反而轉身去扶老太太,堂而皇之的,似乎一點都不懼怕那些人人畏懼的官差,似乎那些官差在她眼中,跟螻蟻沒有區別。

      眾人看蘇悉的目光是既欣慰又憐憫,想著這麼美的姑娘,如果進了牢裡,也不知道要遭遇怎樣的劫難呢。唉,她怎麼就想不通呢?這要是……

      蘇悉剛扶起老太太,那邊聽到響動,早就已經沖過來十幾個官差,沖著人群大聲喊道:“是誰對伍大哥動的手?趕緊的給老子站出來!”

      敢當著府尹老爺的面打自己兄弟,這不等於煽他們的臉嗎?不把場子找回來,以後兄弟們還怎麼混?

      也是這群官差不長眼,他們是孫子林的親信,雖然曾聽過甯王妃大鬧府衙的事,但是事實上卻沒有見過蘇悉,所以此刻他們才敢如此囂張。

      在這些官差兇狠目光掃視下,那些圍觀的人都悄悄地挪開腳步,離蘇悉足足有一丈之遠。

      於是,這片空地裡,就只剩下蘇悉衛淩風以及虛弱的老太太。

      那些衙差看到蘇悉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他們此生哪裡見過這麼美的女子?

      只見眼前的蘇悉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她美目流轉,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成一抹清冷的弧度,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如此傾國傾城的美少女怎麼可能會是打傷伍大哥的兇手?肯定是她身邊的男子所為。望向衛淩風,他們眼中皆是一陣怨恨和嫉妒。

      這少年也是極美的人物,冷風吹拂在男子如瀑的墨發上,墨髮絲絲環繞,襯得他一副張狂陰戾的模樣。即使他只是和顏悅色雲淡風輕的看著你,也能讓你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那是一種那股與生俱來的邪魅、驕傲、高貴和霸氣。

      “發生了什麼事?”轎子裡傳出一陣冰冷的聲音,看得出來孫子林已經很不耐煩了。

      “回大人,有一個莽漢竟然敢當眾打官差,而且還口出惡言,還請大人定奪。”

      莽漢?蘇悉回身望著身邊的衛淩風,他的肌膚白晰,狹長的眉飛入鬢髮,一雙黑瞳耀了深色的暗芒,波譎詭異……有這麼美的莽漢嗎?

      “竟敢如此大膽?看來不給點教訓是不行了,你們看著辦吧,不過速度快點。”孫子林冷哼了一聲。

      “是,遵從大人吩咐。”那那位帶頭的官差就凶巴巴地指著衛淩風,對著身後的人道,“這人居然敢當眾毆打伍大哥,是可忍孰不可忍,兄弟們一起上!”

      衛淩風靜靜地站在那裡,雙手交負在後,衣袂飄飄。那雙幽暗的黑瞳,深邃如潭,一眼望不見底,渾然天成的尊貴霸氣,讓人不敢逼視。他的嘴角緩緩綻出一抹笑,雖然在笑,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當那些官差們沖上來的時候,卻不見他移動身子半寸,而是隨手一揚,那些官差們就像塔羅牌一樣,紛紛倒在地上。

      一招!竟然就只用一招,就將所有的衙差都打倒了?

      圍觀群眾全都張大了嘴巴,呆呆地望著衛淩風,暗暗猜測,這位美若仙謫的少年不會真的是天神下凡吧?才用一招啊。

      蘇悉那猶如冰川一般毫無感情的眸子半斂,緩緩吐出一句,“他們的嘴巴不乾不淨。”

      蘇悉這話一出,也不見衛淩風怎麼動,只是掌風過處,那些衙差臉上都高高紅腫,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掌印。

      “娘子,如此可還滿意?”衛淩風雙手交負在後,鳳眸微眯,轉身對著蘇悉笑得優雅慵懶,邪魅妖嬈。

      “勉勉強強吧。”蘇悉高昂起頭,蔑視著那群螻蟻。

      這時候,所有的衙差都倒在地上哀嚎不止,唯有那頂轎子,靜靜地立在那裡。

      似乎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不太對勁,孫大人掀開轎子簾幕一看,卻看到了讓他腿軟的狀況。他氣呼呼地步出轎子,正欲對那下手之人訓斥教訓一頓,不期然間,卻對上甯王似笑非笑的眼。

      孫子林忙不迭迎上去,對著衛淩風深深作揖,“沒想到甯王殿下也在此,實在是巧。”

      衛淩烏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淺淺發光,透出傲然絕世的鋒芒,他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笑看著孫子林,定定地站在那裡,什麼話也沒說。

      孫子林早就適應了甯王的高高在上,對他的高傲態度並不覺得不合理,只又賠笑道:“冒昧問一句,甯王殿下可有看見那凶徒?”

      那些衙差在看到孫子林給衛淩風行禮口中喚他甯王殿下的時候就已經呆住了,誰不知道上次甯王和甯王妃大鬧府衙的事?如今看到孫大人竟然不知死活的問甯王殿下可有看見凶徒。

      在凶徒面前問他可否看見那凶徒?這話聽在甯王口中,他要是覺得孫大人在諷刺……

      天啊,給道雷劈死他們吧……那些衙差真想直接暈厥過去,這樣就不必面對這樣窘迫的局面了,所謂淩遲處死也不過如此吧。

      此時,已經有離孫子林近的倒在地上的衙差,暗中伸手去扯孫子林的袍角,想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但是孫子林此刻正全身心地應付甯王,哪裡有空理他?伸出一隻腿踹下去,那位衙差哼也沒哼,直接就暈過去了。

      孫子林臉上卻一直在賠笑,似乎那一腳不是他踹了,直看得蘇悉暗中拍手叫好。這招不動聲色,看來她還要好好跟孫子林學學。

      衛淩風漆黑倨傲的眼眸,眼底隱隱閃出詭譎的光芒,他冷哼一聲,“凶徒?你是指打倒這些衙差的人?”

      孫子林賠笑道,“正是正是,甯王殿下武功蓋世,眼光犀利,定是有看見那人的容貌了?”

      慕容府與甯王妃有仇,但卻是不敢明目張膽地得罪甯王,因為誰也不知道將來的甯王會不會坐上帝位,更何況甯王本身的實力就很強。所以孫子林一直在賠笑,他想,甯王總不會伸手打笑臉人吧?

      可是他還是低估了甯王,他可不是什麼講理的人,他可以一句話讓人家破人亡,也可以一夜之間讓人從地獄到天堂,在東雲國,他有翻雲覆雨顛倒乾坤的能力,這些小人物,在他眼中就是螻蟻,他怎會在乎?

      衛淩風下巴的線條如貴族般據傲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自然是看見了,你想知道?”

      “還望甯王不吝告知,下官一定重謝。”孫子林一揖到底,以示恭敬。

      “這樣啊……”衛淩風冷眼旁觀,帶了點囂張傲慢的味道,“你一邊要抓我,一邊又要謝我,會不會讓你很為難呢?”

      “啊?”孫子林愣住了,他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很不安的想法,難道甯王就是……

      正在這時,那位被蘇悉卸掉雙腿的姓伍的官差痛醒了,他之前一直沒有心思注意這邊,如今見大人就站在那裡,不由地指著衛淩風和蘇悉,大喊道:“大人,就是他,就是他將大人打倒的!”

      “甯王……”孫子林咽了下口水,如若是甯王,那他們這次的白白挨打了。這煞星當初在金鑾殿上都能直接幹掉一位禦史大人,還有誰是他不敢殺的?

      衛淩風回他一個譏諷的笑容,孫子林想息事寧人,他卻不預備就這麼放過他。

      對於這樣的官員,他是深惡痛絕,更何況他是為慕容府辦事的。

      孫子林湊近衛淩風,咬了咬牙,輕聲道:“甯王殿下,要不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您看他們一個個都已經被打的……”

      “他們可以算了,那是孫子林,剛才是你指示他們跟本王動手的吧?”眼裡明明在笑,而眼珠卻顯得淡漠無比。

      “呃……”孫子林差點將自己舌頭咬掉,他想起剛才他的確說過,叫衙差們將那凶徒抓住,而且催促他們動作快點,可是鬼知道那凶徒竟是甯王殿下啊,要是早知道,他就算自殺也不敢惹這位煞星啊。

      “嗯?”衛淩風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但是孫子林還是從他邪魅的瞳眸裡看出了陰冷。

      “不知甯王殿下預備如何……”孫子林顫抖著聲音,心底的恐懼無限放大。他怎麼就這麼倒楣,遇見誰不好,偏偏遇見衛淩風!

      “你自斷一臂吧。”衛淩風淡淡地瞥他一眼,輕鬆隨意地就好像在說,你留下一個頭髮吧。

      剛才在車裡的時候蘇悉就已經餓了,經過這麼一折騰,她餓壞了怎麼辦?所以他準備趕緊懲罰完孫子林博他的小王妃一笑,然後回府用膳。

      “自……自斷一臂!”孫子林的眼中露出驚恐,繼而憤怒大叫,“雖然您是王爺,但是也不能仗勢欺人,要我自斷一臂,不可能!”

      蘇悉眼底閃過一絲決絕和高傲:“仗勢欺人?真要論起來,還不知道是誰仗勢欺人呢。自斷一臂已經是便宜你了。”

      “你這賤人給本官住——”一個口子還未說出來,孫子林的身子已經飛出去了,然後重重地摔倒在地,揚起一地的灰塵。

      遠處的孫子林已經連哼都沒哼,直接痛暈的過去。如今的他不止一直手臂被撕掉,鮮血彌漫了整個地面,不僅如此,他的嘴也被撕裂了,鮮血狂湧而出。

      此刻的甯王就像地獄修羅場走出來的惡魔,微微上勾的嘴角上雖挑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卻仍掩不住眉眼之間的殺戮之氣,狠辣,殘暴,霸氣外泄,周遭的空氣都降低了溫度。

      所有人都被這壓迫感逼得不自覺地瑟縮了,無形的殺氣讓他們冷到心底都還在打顫。甯王的冷,卻帶著毫不壓抑的殺戳,和王者的霸氣。

      剛才還陰狠殘暴衛淩風轉過身,鳳眸微眯,對著蘇悉露出一抹臉上掛著親切溫和的笑容,體貼地攬住她的肩頭,柔聲道,“餓了吧?咱們趕緊回府吧。”

      剛才那麼心狠手辣,但是下一瞬又溫柔似水,究竟哪一樣才是甯王的本性?所有人都看呆了,這變臉也變得太快了些吧?

      蘇悉的目光轉移到那位老太太身上,她身上受了傷,需要趕緊處理,不然拖下去後果會很嚴重。蘇悉能感覺的到,老太太的氣息有些微弱,但是她卻硬撐著一口氣,不讓自己暈過去。

      蘇悉看著一片狼藉的環境,對著衛淩風點頭,又道“要不,咱們先將老太太帶回府裡再說吧?”

      “你高興就好。”衛淩風笑得溫柔似水,似乎後面的慘劇與他沒有半分關係。

      蘇悉看著遠處昏迷不醒的孫子林,眼裡閃過一縷冰冷的暗芒,冷洌逼人,然後,她帶著老太太回了馬車。

      馬車駕過,所有人都自動讓出一條道,讓馬車暢通無阻。

      望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車,群眾的眼中很複雜,半晌,人群一個個跪下去,對著馬車拜倒:“甯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甯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馬車內,蘇悉從老太太的講述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這起事件並沒有她預料中的那麼簡單,而且涉及面極廣,最重要的是,那處死令是由皇帝親自頒發的,想要讓他撤回,實在是千難萬難。

      原來老太太有一個兒子西川任職,這次領命押送黃金進京,在途經子烏山的時候,黃金被盜賊多劫,他們最後活下來的十人忍辱負重進京報信。

      出了事自然需要人來扛,朝廷不敢派兵攻打子烏山,卻將責任放在他們身上,責令他們與盜賊勾結,這才讓朝廷白白損失了整整十萬兩的黃金。皇帝親自下令,將他們秋後處斬。

      老太太一把年紀了,聽到兒子被處斬的噩耗後,千里迢迢從西川趕來告狀,卻誰知投遞無門,這才剛有人給出了主意攔府尹大人的轎子,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如若不是蘇悉他們剛好在場碰見了,老太太今日只怕也活不了了。

      衛淩風知道蘇悉的性子,雖有有時候她看起來陰險奸詐,但是那都是對她的敵人而言,她對敵人從不手軟。但是對於那些弱勢人群,她從不吝惜她的善良和幫助,他知道這件事既然被蘇悉碰到,她是鐵定要管到底了。

      衛淩風緩緩歎了口氣,只提醒了一句:“此事並不好辦。”

      蘇悉微微蹙眉,“我知道,既然是你父皇親自給栽的贓,要他赦免罪行,只怕比殺了他還難。這可如何是好呢?”

      老太太聽到他們倆的對話,剛升起的希望頓時又陷入穀底。她剛才聽的仔細,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甯王殿下和甯王妃,如若連他們兩個都沒有辦法,那她的兒子豈不是死定了?

      老太太頓時老淚縱橫,哭道:“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小存啊,他一心為朝廷,忠心耿耿,從無二心,他不會勾結盜賊的,就王爺王妃還他一個公道啊,求求你們了——”老太太邊說就邊跪下了,不斷地給蘇悉他們磕頭。

      蘇悉看著不免有些心酸,趕緊扶起老太太,歎道,“您別這樣,小存這事兒我管定了,總之我答應你,不管能不能為他洗脫罪名,他這條命我是鐵定能幫你保住的。”

      蘇悉手中能用的力量不少,而且她還能製作藥劑,潛進天牢救人那是分分鐘的事,並沒有難度。但是,以這樣的方式救小存他們,他們下半輩子都不能挺胸做人,會被人戳著脊樑骨罵。所以這是下下策,實在無計可施的時候才會動用。

      聽到自己兒子的性命能夠保存,老太太頓時激動不已,這些日子緊繃的弦一旦松掉,整個人就垮掉一樣,軟軟地癱倒在地。

      蘇悉順勢將她接住,放倒在靠墊上,手掌抵住老太太的後背,緩緩地給她治傷。

      剛才她還有些責怪衛淩風一下子廢了孫子林有些狠了,但是這時候,蘇悉恨不得衛淩風將孫子林的另一隻手也給廢了。

      老太太身子原就不好,這些日子又顛沛流離千里迢迢從西川趕來,身子本就差的不行了,再經過那姓伍的衙差一踹,哪裡再經過的住?如果不是咬著一口氣救她兒子,只怕老太太此刻早已倒下去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希望小存出來後能好好孝順老太太,她的日子……不多了。

      蘇悉眼底閃過一絲堅毅,她緩緩道,“老太太,您放心吧,我一定會讓衛帝親口下令將小存他們的罪名消除,親手放他們出來。您要堅持住,堅持見到你兒子出來。”

      這麼無私的母親,這麼偉大的母愛,蘇悉很難不為之動容。

      話雖這麼說,但事實上怎麼做,蘇悉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她和衛淩風關在房內,細細地分析手中掌握的資訊,但是每一條都對小存他們都相當不利。當整個朝廷將這個罪名壓向他們時,他們就已經被宣判了死刑,也只有衛淩風和蘇悉才有顛倒乾坤的能力。

      一直到天色漸黑,安亞和六皇子興致勃勃地將斷魂草遞給蘇悉,安亞笑道,“蘇悉你可以改名叫神算子了。那風瑾果然如你所料,剛回來住處,就叫了一個高手,命他將斷魂草連夜送往南陵國。”

      六皇子很有默契地接過話頭,“可惜啊,他一直緊張兮兮地將手按住那裝了斷魂草的袋子,安亞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這時候,小雪狐閃電般出現,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安亞趁機下手,將這斷魂草偷了過來。”

      安亞又接著道,“然後我們就跟蹤那人,沒過多久那人就發現了斷魂草不見了,他急得驚慌失措,最後咬咬牙,往西邊去了。”

      南陵國在南邊,東雲國在東邊,他往西而去,不用猜都知道他是預備逃跑而不回去送死了。

      蘇悉忽然想起老太太,想起被判了死刑的小存,如果當時他們不回朝廷報信,就那麼隱姓埋名,等待他的就不是鍘刀了。一片丹心為國,結果卻被國家利用,小存他……可曾後悔過?

      這時候,衛嚴也進來了,不過他的臉依舊如往日般冰霜籠罩,此時看起來,仿佛更冷了。

      “回王爺王妃,那老頭,屬下……跟丟了,請王爺王妃責罰!”衛嚴雙膝跪地,臉上一片羞愧。

      衛嚴身手了得,追蹤術又經過蘇悉調教,連他都會跟丟,那老頭的身份越加讓人懷疑了。

      衛淩風冷冷地望著他,眼底猶如千年冰川,不含一絲感情,“自己領罰去。”

      衛嚴身子微微一顫,嘴唇抿成一條線,依舊恭敬道,“是。”然後,他邁著堅毅的步伐,轉身一步一步地離開。

      衛嚴是衛淩風的人,他管教屬下,蘇悉不好多說什麼。

      不過,連衛嚴都是微微顫抖的懲罰,究竟是什麼?蘇悉淡淡地看了衛淩風一眼,卻見衛淩風對她淡淡一笑,“放心吧,不會要了他的性命。”

      他不想讓她知道吧……算了,不知道便不知道吧。

      不過,老天爺似乎還嫌今天的事情不夠熱鬧,竟然還跟著添了一筆。

      小憐從外面急步而來,看著蘇悉,說道:“王妃,老佛爺身邊的桂嬤嬤來了,正等在客廳裡。”

      老佛爺?聽起來似乎有些遙遠的名字,最近她老人家沒在背後整東整西的,她的日子清閒了不少,但是看這架勢,她老人家似乎又尋到了整她的事情了。

      蘇悉和衛淩風對視一眼,衛淩風皺眉道,“讓她等著。”

      蘇悉看著他孩子氣的情緒,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讓桂嬤嬤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蘇悉這才慢悠悠地出來,看到桂嬤嬤,她似笑非笑,“實在是對不住,剛才在練老佛爺賞賜的先天琴譜,這一練就停不住,卻怠慢了你。”

      桂嬤嬤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冷冷一聲,白了蘇悉一眼,也不跟她廢話,“老佛爺宣甯王妃進宮說話,甯王妃,這便跟奴婢走吧?”桂嬤嬤依舊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蘇悉冷冷一笑,她還正愁尋不到機會給小存洗脫罪名呢,老佛爺這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九重宮闕,巍峨瑰麗,朱紅色的琉璃瓦青古高貴,泛著淡淡的金光。

      踏著鵝卵石鋪成的路面,桂嬤嬤前面帶路,蘇悉在後面走著,不過走著走著,蘇悉覺得有些不對勁,“桂嬤嬤,這不是去慈甯宮的路吧?”

      桂嬤嬤頭也不甩,冷哼道,“誰說老佛爺一定要在慈甯宮了?”

      桂嬤嬤倒並沒有說謊,老佛爺還真的沒有在慈甯宮,而是在慈甯宮不遠的一座宮殿裡。

      當蘇悉看到老佛爺的時候,不免有些吃驚。

      因為這一次,她並沒有如往常那樣高高坐在椅上接受萬人朝拜,此刻的老佛爺竟然在打拳。沒錯,她是在打拳,一種據說可以強身健體凝神靜氣據說可以延年益壽的小擒拿手。

      老佛爺在打拳,不過在一旁指導的竟然是薛璿依,她坐在椅子上,身上蓋著厚厚的羊毛毯子,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眼神發亮,精神倒是不錯,很符合一個重傷恢復卻沒痊癒的病人形象。

      蘇悉冷冷一笑,這也沒過多久嘛,薛璿依又重新奪得了老佛爺的喜愛。以前是為了救老佛爺,這次是為了救衛淩風,想必老佛爺對她的喜愛會更甚了。

      蘇悉在心中暗暗揣測老佛爺此次進宮的目的,如果真的是她猜測的那種……蘇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有若無地射向薛璿依。

      感覺到蘇悉的目光,薛璿依,淡淡地笑了,純淨地如同天山雪蓮,又猶如河中那白蓮花,單純善良而美麗無害。

      薛璿依望著蘇悉,笑道,“以後都是我親手泡的菊花茶,不過如今我這身子不大好,不能起身,甯王妃可否幫著泡下茶給老佛爺?”

      還沒等蘇悉應聲,桂嬤嬤已經端了茶具過來,放到蘇悉面前。這架勢是逼著她泡茶嗎?

      蘇悉眸中一閃,似想到了什麼,又似想通了什麼,她望著薛璿依,笑得很燦爛,“恭敬不如從命,不過,希望老佛爺不要嫌棄我泡的茶才好。”

      蘇悉一直都很喜歡喝茶,對於茶道也有過研究,如今她有心讓薛璿依心中添堵,便滿口答應。

      宮裡用的是玉泉山的泉水,清澈晶瑩,茶的色、香、味可以得到最大的發揮。

      蘇悉從第一道開始,從茶洗中取若琛杯,取一三才杯,再取公道杯,右手拿隨手泡,左手拿三才杯蓋,隨手泡的口對準蓋子,向杯注入水,注滿後,蓋上蓋子……

      蘇悉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似乎在做一件讓人身心愉悅的事,在這個過程中,她將茶道之術表演的淋漓盡致。

      薛璿依眼眸微眯,她請蘇悉泡茶自然是有別的目的,更何況她也想趁機讓蘇悉出下醜,但是沒想到蘇悉竟然存心賣弄,賣弄倒了罷了,卻沒想到她於茶道竟如此精通,每一步都精准到位,又沉又穩,這樣的標準連自己都做不到。

      蘇悉……果然很難對付呀。

      當蘇悉泡好茶的時候,老佛爺也已經打好了三次小擒拿手。她臉上出現微微細汗,被桂嬤嬤攙扶著回到座位,當她看到蘇悉泡的茶,眉宇緊蹙,但是想了想,她終究還是喝下了。

      等下要說的事還要她點頭,如今還是給她一點面子吧。老佛爺在心中這樣想著。

      老佛爺沒有開口,蘇悉也就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對峙著。

      這是一種氣勢的較量,誰先開口誰就輸了,而蘇悉一向都是最沉得住氣的那一方。與蘇悉比氣勢,老佛爺是註定要輸了。

      老佛爺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每次對上蘇悉,她都會有一種無奈的挫敗感,這種挫敗感讓她很不甘心。

      老佛爺冷著臉,目光輕飄飄地落到蘇悉身上,“蘇氏,你嫁入寧王府也有大半年了吧?”

      蘇悉淡淡一笑,“回老佛爺,確實有六個月了。”

      老佛爺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她平坦的腹部,手中端著一杯茶,微微蹙眉,“可是,你似乎還沒有動靜。”

      蘇悉眼底閃過嘲諷,故意裝傻,眼底盡是無辜:“動靜?老佛爺指的動靜是……”

      老佛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的肚子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都六個月了,還沒動靜,你真是讓哀家一陣好等啊。你不知道哀家盼這個玄孫盼了多少年了嗎?”

      有時候,蘇悉真的很佩服老佛爺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比之老佛爺,她真是甘拜下風。

      當初,就是她命桂嬤嬤給送了駐顏丹的次品,那個次品吃下去之後,根本就不可能會懷孕,現在她倒是有臉來指責自己怎麼還沒懷上孩子,只怕自己懷了孩子她才驚訝吧。

      蘇悉瞥了薛璿依一眼,她的臉色比起剛才,似乎更加蒼白了幾分。蘇悉一愣,隨即想明白了,看來老佛爺並不知道薛璿依調查了駐顏丹的事,也不知道薛璿依曾拿這件事去要脅過甯王,如若老佛爺知道……不知道她的老臉會不會紅呢。

      蘇悉心底冷笑連連,臉上卻不露端倪,只是淡淡應道,“怕是年紀小,不容易懷上吧。”

      老佛爺接過話頭,跟著一歎,“你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你的年紀是小了些……風兒畢竟是王爺,只有一個王妃也顯得孤單了些,他的兩個側妃的位置可還空著呢。”

      老佛爺的目光掃過蘇悉,又接著說道,“當初為了照顧你的情緒,所以皇帝並沒有指側妃,但是現如今你們成婚也有六個月了,而且你的肚子也一直都沒有動靜,這側妃早也要娶晚也要娶,不如哀家給你們指一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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