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7章 祭壇2

　　海面上猙獰恐怖的大小旋渦在海面下額， 好吧， 還是一樣猙獰恐怖，並沒有變成萌萌噠的小可愛。旋渦在高速作用下卷成了一道道白色的龍卷，一眼望去仿佛從海底深處盤旋而出，畫面蔚為壯觀。

　　照理說強大的離心力會將旋渦周圍的一切東西都拉扯進去，然而遠古人魚都和沒事魚一樣， 東倒西歪的飄在旋渦周圍。

　　四隻大海怪盤踞在旋渦外側打盹，一條手臂搭上克拉肯的觸手，柔軟的黏糊糊的觸手凹下去一個小塊，大章魚毫無所覺。

　　溫德爾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抬起另一隻手扶著額頭晃了晃腦袋：「唔喝太多了。」類似於宿醉的頭疼， 被人類情緒喝撐的遠古人魚們經過十多個小時的時間發酵後終於開始醒酒了。

　　花了一點時間搞清楚「我是誰，我在哪兒， 我在幹什麼」之後，溫德爾轉頭去找他的同事，然後他就看見了極其辣眼睛的一幕。

　　東笙， 那個□□的ffff團叛徒正抱著他弟弟摩suo著尾巴！要點臉行不行？光天化，朗朗乾坤， 居然做出這種勾當！略過這兩條人魚， 溫德爾看到了另一組辣眼睛組合。

　　「哇，這個更不要臉。」有人魚說出了溫德爾的心聲。

　　就見安菲搖搖晃晃地飄在水中，伸手指著海若和南璵的方向：「放開我的大美人， 那個漂亮修長的脖子屬於我！」

　　溫德爾：「？？？」安菲你怕是酒還沒醒？

　　南璵的意識是朦朧的，眼前仿佛被萌上了一層輕紗， 水流拂過全身的觸感似乎也和平時不同，若有若無的酥麻從胸口一路蔓延至尾巴尖，舒服地他忍不住卷起了尾巴。腰間有一雙手臂緊緊攬住了他，背後的人魚身上傳遞來熟悉的冷冽氣息，脖頸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微微清醒，但是隨後的舔舐很快抹平了那一瞬間的尖銳痛感。

　　海若挑釁地看了安菲一眼。

　　安菲愣了幾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怎麼了？」桃瑞絲和忒緹絲從安菲的下方遊上來，兩人衣衫不整的樣子讓溫德爾瞪大了眼睛。

　　「你、你們」他看看桃瑞絲，又看看忒緹絲，感覺自己的炙熱情感還沒開始就要無疾而終了。

　　「嗯？」桃瑞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哦，怪不得我做夢夢到縫衣服，忒緹絲你壓到我衣服了。」說完，淡定地整了整自己的小坎肩。

　　忒緹絲打了個哈欠，拽著自己殘破的翻領小馬甲道：「你還拽掉了我半個衣領，睡相太差了，要不是喝醉了，誰會願意和你睡啊。」

　　溫德爾在心中呐喊：我啊，我啊！不過並沒人聽到他內心的聲音。

　　兩條銀尾圍在安菲身邊安撫哭得莫名其妙的安菲。安菲嚎了一陣後，自己沒清醒，把其他人魚吵醒了。

　　南洛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好傢伙，趁著我哥喝高了動手動腳，不能忍！沖上去就把南璵從海若懷裡扯下來，這次海若倒是很配合地撒開手，他張開五指，向後一梳頭發，斂著眼皮，涼涼道：「做什麼？還沒喝夠？動手啊。」

　　哦哦哦，動手動手。

　　海皇一聲令下，純血和重種們立刻該幹嘛幹嘛，奔騰的水流順著旋渦浮出海面，水霧彌漫中包圍了還在修建中的人工島。所有的機械以風卷雲殘的速度被拉升至半空，而後撕成了碎片，海水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抓起這把碎片灑落在中央島的海灘。

　　聯邦人驚呆了。這怎麼就突然動手了？

　　現在要怎麼辦？反擊嗎？可是他們什麼都看不見啊？

　　連續開了幾個會議，堪堪拿出一套方案初稿，休息了沒幾個小時的領導們瞬間驚醒。

　　「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在慌張的詢問。

　　阿奇柏德看著攝像頭上的雪花陷入了沉思如果一切儀器全部失靈，那人類還有什麼手段能夠抵抗人魚？

　　這個問題非常好。一萬年前的古代人類對此有著獨特的見解，那就是：別廢話，抄傢伙先手強開！在對面讀條念咒前先打他呀！終極秘方——千萬不能讓遠古人魚讀完這個條，不然你就別想打下去了。一旦斷讀條失敗，看情況撤吧。如果對方十分憤怒，那就趕緊跑，跑到內陸地區，堅決遠離海洋。

　　可惜，這些古代人的智慧，現代人完全沒有繼承下來。

　　他們在遠古人魚開始讀條的時候無動於衷，任由磅礴的大雨和雷電在頭頂上呼嘯。遠古人魚借此機會不僅舒舒服服的完成了風暴的醞釀，也將集體的力量散佈到這篇海域。人類看不見的光點游離在海水中，此時，這一批遠古人魚在海皇的默許下對這篇海域的掌控度達到了最高臨界線。

　　水即吾眼，水即吾手。

　　雨水將天空和海洋連城一線，空氣中彌漫的水汽讓這整片空間都成了遠古人魚的領域

　　南璵在南洛的搖晃下睜開了眼，捂住還是一團漿糊的腦袋，南璵放空了幾秒。這在主祭的所有行為模式中是非常罕見的，也許是因為曾經被追捕的原因，南璵的警惕性非常高，哪怕是和純血們在一起時，一點輕微的響動就能驚醒他。

　　南洛顯然很清楚這一點，因此看到哥哥居然有幾秒鐘的蒙圈，心裡便咯噔一下。為什麼哥哥會坦然進入「醉夢」狀態，是因為那個大惡魔在身邊嗎？南洛想著想著，不禁委屈起來。

　　然而沒等他表達自己的委屈，邊上柏伊斯就風風火火地沖過來：「快快快，我們先來擺個pose，拍張合照。」

　　南洛：「哈？」

　　南璵：「為什麼？」

　　「老大讓我和聯邦強調一下我們的目的。我就想，要不然發個帖子和對面說吧。」柏伊斯晃著手裡的上網終端道。

　　「你很有想法。」南璵實在不知道除了這個還能說什麼，不過說到發帖，南璵看著柏伊斯提醒道：「風暴圈已經形成，你確定網路沒受影響？」。

　　柏伊斯眨了眨眼：「啊啊啊啊啊啊啊！沒網了！」聲音淒厲，仿佛網癮少年被扔進了大山深處，一時間生活無望。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要冒頭對話？」柏伊斯抱著腦袋在海底暴走：「會不會被打成篩子？」

　　南洛看著他，抓狂地道：「你能不能不要在海底甩尾巴？甩尾巴也就算了，離我們遠點啊！全是沙子！」每次要傷心的時候都有人魚來攪局，這真的不是什麼陰謀？

　　南璵推開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有意的柏伊斯，朝著海若遊了過去。

　　黑尾人魚對著南璵招手，等他遊近後牽起他的手，一把拉進距離。兩條人魚穿透了漩渦，並立在飛速旋轉的水龍卷中間，漩渦帶著他們快速上升。短短十幾秒後，兩條人魚已經來到了半空中，海若抬手一抹，視野變得清晰起來。

　　「你喜歡什麼樣的祭壇？中式的還是歐式的？」海若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問了南璵一個措手不及。

　　祭壇？儘管海若已經說了不止一次，南璵還真沒有仔細考慮過。他總以為這是海若的惡趣味又犯了，萬萬沒想到對方真的來徵求他的意願。

　　想了想，南璵道：「和亞特蘭蒂斯神殿風格一致就很好。」

　　「神殿風格。」海若若有所思，一會兒後，他打了個響指，對著主祭露出一個標準的邪魅微笑：「如你所願，我親愛的大祭司。」

　　伴隨著海皇落下的響指聲，海水湧上了被清理一空的人工島。一條條水流交織在一起組成牆體和廊柱，先是殿前的十二根立柱，接著是高聳的正殿，更為細密的水流勾勒出繁複的花紋鑲嵌在立柱和牆體上，透過還未封起的屋頂可以看見正殿內圓形的祭台，中間鏤空，人工島的地基仿佛受到了什麼外力衝擊，幾次之後，鏤空的祭台下呈現出海水的痕跡。

　　「這裡要挖空，這樣才能方便偶爾過來度個假。」海若一邊說一邊揮手，在他的指揮下，水流如同鋒利的尖刀，將鏤空的地區切割成六角星的模樣。做完這些，海若摸著下巴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寶石？紅寶、藍寶、碧璽還是祖母綠？唔要不然都鑲嵌上吧？」

　　南璵看著尚未完工的祭壇，搖了搖頭：「拿走那麼多寶石克拉肯會哭的，就用藍玉髓吧。」古羅馬傳說中的祈雨之石，能帶給人魚水的祝福。

　　「聽你的。」海若道：「不過——」

　　南璵：「？」

　　「孩子不能溺愛。」海若嚴肅臉：「尤其是克拉肯，他是海怪，兇猛是天性，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南璵：「」吾皇，你的畫風變得有點快。

　　聯邦人已經從開始的驚恐轉變成現在的麻木，反正所以儀器都失靈了，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透過窗戶可以看到窗外那道突然從海中升起的漩渦，如同盤旋於天際的龍捲風——由海水組成的龍捲風。哦，反正今天的海水已經展示過各種形態了，現在反重力上天好像也沒什麼不可能。聯邦人雙眼發直地想。

　　一座完全由水流構成的透明祭壇緩緩成型，高聳的穹頂上，一座人魚雕像也接近了尾聲。當人魚雕像的最後一篇鱗片勾畫完成，整座祭壇在頃刻間覆蓋了冰霜。

　　海若左看右看，不太滿意地道：「暫時只能這樣了，不過很快，我就會讓那些人類心甘情願地將它建造完成。」

　　南璵卻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人魚雕像上。那是他嗎？看著仿佛脫胎於自己的人魚雕像，南璵感覺到心底的小火苗燒的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