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河 84.帶走
仔細分辨了半晌, 馮褚這才看到另一邊蓋著衣服睡覺得人。
「青青,安娜……你們別鬧……」或許是感覺到周圍的環境有些吵,青年用衣服蓋住腦袋, 口中不停地嘟囔。
兩個女人的名字,看來這是個有故事的人。
看了他一眼,馮褚緩緩的扭頭, 將視線重新轉移到大螢幕上。
他已經睡糊塗了。
不去管這個陌生人,馮褚保持著一個動作,津津有味的看起了電影。
大約五六分鐘後,劇情開始展開。
「張豪,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你聽我解釋啊, 阿媛!」
女聲尖利而決絕, 男聲包含痛楚與無奈。背景音樂驟然響起,迅速將氣氛渲染至低迷。
明明是極度狗血的劇情,卻能讓人感覺到一陣一陣的悵然。
「如果愛情能夠使人成長, 那麼時光就是一記藥,或毒或解,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
就在螢幕上女主角一邊流眼淚,一邊哽咽的著念信封的內容的時候, 對面沙發上的青年終於忍到了極限。
他豁然坐起來, 張口就罵,「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又是情又是愛, 一大早的擾人清夢。
她覺得挺好的啊……
馮褚微不可見的眨了眨眼睛。
因為她體型太小, 整個會客室裡光線又暗, 所以青年壓根沒有注意到這裡。
「哪個這麼沒品味,專挑爛片放?」抱怨了這麼一句之後,青年撓了撓亂七八糟的頭髮,然後走到茶几那裡握住遙控器。
等等!
馮褚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投影儀被關掉,電影畫面瞬間消失。
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青年並沒有把後背那裡一閃而過的涼意給放在心上。
「哈……」伸了個懶腰之後,他慢吞吞的開口,「打開窗簾。」
……他在跟誰說話?
馮褚有片刻的不解,很快,緩緩投射進來的陽光告訴了她答案。
原來這東西是聲控的。
「會客室都搞這麼舒服,裴琛是真有錢。」感歎了這麼一聲之後,青年迅速將外套穿在身上。
他老子跟裴琛的老子是過命的交情,雖然從小看裴琛那張冷臉都有些發怵,但他這裡是躲女人、躲情債最佳場所。
一般人連恒安大門都進不來,一聽到裴琛的名頭,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有多遠離多遠,生怕被傳染上黴運。這裡要多安全有多安全,所以別的事也都不算事了。
裴琛知道他偶爾會來,見他也惹不出什麼大麻煩來,隨即也就放任了。
不過因為這個小會客室是裴琛私人用的,一般隻接待恒安的合作夥伴,所以之前的時候,青年一直是睡在另外一邊的大會客室。
不巧,昨天來的時候已經太晚,大會客室不知道被誰給鎖上了,青年果斷的在睡地板和面對裴琛冷臉之間選擇了後者。
很快,青年出去。
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回來,馮褚只能保持原狀,靜靜地等待著。
果不其然,大約二十分鐘後,青年神清氣爽的推開門。看他臉上還帶著水漬,馮褚就知道他這是去洗漱了。
有目的的走到自己躺過的沙發,一把抓起來掉落的錢包,青年挑眉,「可不能把你給忘了。」
聽說裴琛出差快回來了,現在又正好是上班時間,怕撞上裴琛,青年忙不迭的就要走。
等到了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腳。
「這是個什麼東西?」
怎麼之前都沒見過?
馮褚感覺到自己四隻蹄子都騰空了,不過面對的不是裴琛,她也只能這麼裝下去。
就在青年仔細打量面前的小鐵牛,試圖研究出來她到底是什麼稀罕物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喂?」
人一旦接到電話,注意力難免會被轉移。
馮褚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落入了青年的口袋。
自己當初就應該變大一點。
木著臉被青年帶了出去,見四周無人,她決定自救。
奮力一躍,馮褚輕盈的落到地上。
等會兒趁著沒人的時候,她偷偷的跑回去就行了。
「滾蛋吧,老頭子都已經斷我經濟來源了,我哪兒還有錢?」青年這邊剛吼了一句,那邊就感覺到自己的口袋一輕。
連看都沒有看,他本能的將掉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三缺一也不行,今天我去不了!」
計畫失敗。
馮褚咬了咬自己的蹄子,然後垂頭喪氣的縮了回去。
一路走出恒安,她聽到了青年原本從堅決抗拒,接著開始軟化,最後妥協的全部過程。
這人的意志力可真有夠不堅定的。
「行行行,別催了別催了,我去還不行嘛。不過咱可事先說好,要是那兩個女的在,我扭頭就走。」青年一臉無奈。
「沒問題。」
見電話那邊的人妥協,青年心滿意足的掛掉了電話。
很快,他從不遠處的停車位找到自己的車,打開車門坐下去之後,青年沒控制住,嗷的一嗓子就跳了起來。
幸好他這是敞篷跑車,不然非得磕出個好歹不行。
馮褚無語,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飛快的把差點硌死自己的罪魁禍首掏出來,看到通體漆黑的鐵牛之後,青年長大了嘴巴,「我怎麼把你帶出來了?」
對自己的行為,他半點印象都沒有。
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牛角,青年隨手將馮褚丟到了副駕駛上面,「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懶得再跑上去一趟,他決定過幾天再還。
仰面看著面前的大廈,馮褚不由得磨了磨牙。
她好好的看個電影,怎麼就被人帶走了呢,這人是哪兒冒出來的?
就這樣,在馮褚陷入糾結的時候,青年開車,一路把她帶到了一家高級會所門前。
把車子丟給侍者,青年想也不想就要走。
然而他這是敞篷車,萬一小鐵牛被人拿走了,他拿什麼還?
想到這裡,青年又回轉過去,把馮褚抓在手上,「嘖,真是麻煩。」
唾棄了一聲之後,他才不耐煩的跟著侍者,一路走到特定的包房裡。
房門被打開的一瞬間,馮褚就瞪大了眼睛。
非禮勿視啊!
看到面前這些衣衫不整的男女,她心裡倒是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大白天的他們的精力就這麼旺盛,真是不可思議。
看到青年走進來,為首的男子指了指懷裡的女人,「新來的,你要不要?」
看了他一眼,青年一臉鄙夷,「你以為我跟你一樣,一天天的淨瞎玩兒?」
「我都忘了,喬嚴喬大少是個體面人。」為首的男子不甘示弱,直接反諷了過去。
「你隻談包養,對一夜情沒興趣。」
可惜了,溫柔太過,被他包養過的女人到頭來大部分都不甘心撒手。搞得他現在灰頭土臉,有家都不能回,生怕被堵在門口,丟了他老子的臉。
「魏子揚,說人話。」青年,也就是喬嚴有些不悅。
見他真惱了,魏子揚挑了挑眉,然後不再招惹他。
看著空空蕩蕩的麻將桌,喬嚴問:「不是說好的三缺一,人呢?」
相對於女人,還是麻將更有意思一點。
「急什麼。」看了一下手錶,魏子揚算了算時間,然後道:「差不多快來了。」
兩分鐘後,包間傳來敲門聲。
「喏,到了。」
喬嚴看向來人,不由得心裡有些發虛。
早知道是這兩個,他就不來了。
「你怎麼把你堂哥魏薄光也叫來了?」喬嚴皺眉,小聲問。
對比他們這些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絝,魏薄光這種商界新貴簡直就是只存在於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雙方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今天湊到一起還能玩的痛快嗎?
魏子揚舔了舔嘴唇,「叫他怎麼了?」
「你怕是不知道,他公司最近不知道被誰注入了一大筆資金,運作起來之後,股票那邊猛漲,短短幾天的功夫價格就翻了幾翻,比之前的勢頭還厲害。」
所以放著這麼一個肥羊不宰,還等什麼呢。
魏家現在都成鬥雞眼了,喬嚴懶得管這些閒事,他隻玩兒好就行了。
很快,魏子揚、魏薄光、喬嚴並另外一個青年坐上了麻將桌。
「你們什麼規矩?」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籌碼,魏薄光笑著道。
「本錢一萬,按番算錢。」魏子揚粗略的解釋了一下。
「今天玩兒這麼大?!」喬嚴知道自己的斤兩,聽到這句話之後,魏薄光還沒說什麼,他就想打退堂鼓了。
幾圈下來,運氣差的話,百十萬就沒了。
這個時候,四人中最不起眼的青年開口了,「怎麼,喬少輸不起?」
喬嚴不是個傻子,但他是個愣頭青,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用激將法。
一聽到這話,他咬牙道:「輸得起,怎麼可能輸不起。」
就是不知道這次他爸會不會直接打斷他一條腿。
「那就行。」快速截過話茬,魏子揚看到他手裡拿的東西,笑嘻嘻的說:「你都專門請了招財獸坐鎮了,還怕什麼?」
要真是什麼招財獸就好了……
他手裡這個就是隨手拿的,說不定只不過是路邊攤上買來,被人忘在會客室了。
喬嚴心中叫苦不迭,面上還得保持冷靜,一口牙齒打碎了往肚子裡咽。
他決定了,輸上兩局,面子上過得去之後,他立馬拍拍屁股就走人。
今天的局明顯就是魏子揚擺出來坑魏薄光的,自己可不能跟著栽進去。
一時間,牌桌上的四人心思各異。
等自動洗好牌後,喬嚴第一個坐莊,他胡亂的抓了幾把,臉上一點鬥志都沒有,明擺就是來混場子的。
一個一個將牌碼好,漸漸的,喬嚴克制不住,一雙手抖的像抽風。
強忍著心裡的激動,他摸了這局第一個牌。
「我好像……胡了。」
這是什麼狗屎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