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直視

  夜，四中校外，出租屋。

  苗哲給盧琪琪發消息：「你上次說去黑頭用什麼護膚品比較好？」

  盧琪琪秒回：「上次推你的5%濃度的水楊酸棉片不錯，你堅持用，一兩個月就有效果。」

  「如果追求更好的效果，其實可以去美容院，做一些項目。」

  苗哲：「去美容院做項目，真有用嗎？」

  盧琪琪回覆：「當然有效，不然那些富婆富姐全都跑去做，難道她們全是錢多人傻嗎？」

  苗哲：「行，我考慮考慮。」

  結束聊天后，苗哲摸出錢包，數了數存款，還有300多塊。

  加上他銀行卡里的800多塊，對於普通高中生或許是一筆不少的存款，但是苗哲即護膚，又學穿搭，還準備去美容院…

  未來雲霓來找他，他總不能讓對方花錢，他手裡的這些錢，杯水車薪罷了。

  苗哲目光沉著，他是單親家庭，他媽開了一家小服裝店，收入不能比工薪階層好多少，他暫時不想讓家人知道他網戀的事。

  所以，苗哲必須靠自己，努力賺錢。

  倒是能從同桌吳小啟那賺一點，比如幫寫檢討，可惜吳小啟也不是天天惹事…

  2班的齊天恆很有錢，苗哲教他們迭小星星，賺了100塊，但這種事，和吳小啟那類似，可遇不可求。

  必須想想別的辦法，一條穩定賺錢的路子。

  苗哲儘管在班上沉默寡言，但並不代表，他對班上的事情一無所知，相反，敏感的內心，讓他十分善於觀察。

  班級中賺錢最厲害的，應該是耿露，她每個月靠網上畫畫，能有兩三千的收入。

  可惜，這種專業的技能，苗哲學不來。

  薛元桐也厲害，獎學金拿到手軟，苗哲同樣學不來。

  想不到辦法後，苗哲去網上搜索高中生賺錢的辦法，又去禹州本地貼吧。

  一條尋寵啟事吸引了他：「棕色拉布拉多，右耳有缺口，在大成小區附近公園走失，發現者給予酬金500元！請聯繫電話：1385526…」

  苗哲本來準備跳過，但，他突然忽然想起，之前胡軍在班群里說過的話。

  『要不試試？』苗哲尋思。

  ……

  周六，午飯後。

  校門口的街道上，兩個相貌普通的男生，肩並肩走著。

  一個戴著眼鏡，身材瘦小的男生說：「胡軍，有把握嗎？」

  另外一個稍微高點，體型更敦實，膚色略黑的男生，他盤了盤手裡的『法器』：

  「得看情況。」

  今天上午，胡軍正在盤算著，中午到門口小少婦那洗個頭呢。

  一想到小少婦溫柔的手法，嬌媚的笑臉，胡軍便按捺不住了，可惜洗頭一次7塊錢，馬上堪比一頓飯錢。

  對於胡軍這種農村出身的孩子，7塊錢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更何況，他不僅有理髮店的小少婦需要關照，還有徐娘半老的煎豆腐攤老闆娘，慈愛的關東煮離異大姐姐…

  所有的所有，全部需要付費。

  可恨胡軍財力不足，關照的頻率不夠多，讓大姐姐們總是很哀怨。

  倘若胡軍的錢夠多，他去洗髮店，能幹的可不僅僅是洗頭了！

  他要干旁人幹不了的項目！

  比如，高達50塊的舒壓頭療！

  所以當苗哲找上門來，胡軍毫不猶豫的同意。

  胡軍路過那家熟悉的水果攤，他深吸了一口氣，嗅到濃濃的果香味，有香蕉，菠蘿，芒果。

  這香味永恆，一直存在，透至肺腑，令人迷醉。

  胡軍路過很多家水果攤，卻從沒聞到過如此濃厚的香味。

  只因，水果攤的老闆，是個豐腴的小阿姨。

  苗哲和胡軍是窮學生，兩人選擇坐公交車，前往大成小區。

  十五分鐘後。

  胡軍遙望眼前的公園，已經是10月底，柳樹的葉子泛黃，卻依然婀娜多姿，就如同那風韻猶存的女人。

  不算刺眼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披了秋裝的草木上。

  苗哲亮出手機屏幕：「就是這隻狗。」

  胡軍只看了一眼，記在心裡。

  他藏在袖子中的手指，捏破提前準備的香囊：「走，順著公園搜一遍，如果找不到就回去。」

  無形的香氣籠罩胡軍周身，他和苗哲順著公園的石板路行走，將每條小路走了一遍，最後到人工的小河邊，忽然，下方傳來一聲急促的狗叫。

  ……

  下午，後排。

  段世剛見馬事成專心打遊戲，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他就納悶了。

  以前論荒廢學業的水平，他才是班上最強的那個，然而來到8班後，他發現有人比他猛多了。

  天天打籃球的吳小啟，上課下課看片的崔宇孟桂，天天琢磨賺錢的張池。

  和他們一比，段世剛覺得自己特麼簡直太努力了。

  「老弟，我轉學幾個月，怎麼每次見伱，你都在打遊戲？」

  馬事成：「人活一世，及時行樂。」

  段世剛：「不是，你不學習的嗎？」

  馬事成：「學不進去。」

  王龍龍：「我馬哥現在悟到了人生真諦，玩就玩個痛快，別糾結，別看別人努力，就逼自己努力，搞的風吹草動，最後學沒學好，玩也沒玩好！」

  段世剛被他說的意動了，但他心中的那根弦又彈了回來，他望了望陷於深淵的柳傳道，他說：「不行，我有必須努力的理由。」

  王龍龍：「努力這兩個字，看著就累，一個奴出兩份力。」

  段世剛憤恨：「我寧願當奴才。」

  他還有一句話藏在心底沒說，『寧願當奴，也不願意再回到從前那樣的日子！』

  丟垃圾的短髮楊聖瞅了瞅他，輕描淡寫的說：「行啊，剛子，今天給你安排兩份活。」

  ……

  胡軍拎著一大袋零食，意氣風發的踏入8班教室。

  「嚯！這麼大一包，軍子你發達了！」張池圍上來，驚奇不已。

  今天胡軍和苗哲找到寵物狗後，獲利500塊，本來準備平分，但覺得每人250塊不好聽，於是他們每人分了200塊，剩下的100塊，搞了點吃的，又買了一大包零食。

  這錢跟撿來的沒啥區別，胡軍喊道：「這是我和哲哥買的，大家分一分！」

  胡軍倒了些零食到桌子上，薯片，蝦條，小麵包，豆腐乾等等一大堆，張池上手拿了兩包，其他人也樂呵呵的拿了。

  胡軍帶著剩下的零食，走到姜寧所在位置，曾經姜寧請過全班同學吃東西，這份情誼，胡軍可沒忘記。

  再者，他有點得瑟的心思，經過苗哲的啟發，胡軍驚然想起，他竟然擁有如此驚世才華，而且還是可以變現的才華。

  他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而是擁有賺錢能力的社會人，突然之間的身份轉變，讓胡軍豁然開朗，只覺得前路青雲直上。

  「姜寧，搞點零食嘗嘗。」胡軍說。

  「謝了。」薛元桐道謝。

  耿露見了後，笑吟吟的：「喲，今天有什麼好事嗎？」

  剛開學時，耿露也是後排的人，不是白雨夏，沈青娥那種，一直坐在前排的女同學，所以彼此之間還算熟悉。

  胡軍淡定道：「今個中午賺了就200塊。」

  「挺厲害的。」姜寧道。

  「還行還行。」胡軍渾身舒坦的離開了。

  薛元桐拆零食吃，耿露移到陳思雨的座位，她手裡捏著小瓶：「你可以幫我滴眼藥水嗎？」

  耿露平時畫畫，需要集中注意力，往往一次很長時間，過度用眼後，眼睛難免不舒服，所以她常備一瓶眼藥水。

  「我自己老是滴不好。」耿露的無奈與可愛的模樣交織在一起，掩飾住她內心深處的小企圖。

  「沒問題。」姜寧知道滴眼藥水，確實不容易。

  「嗯好，謝謝哦。」

  「你我之間，無需客氣。」姜寧接過小瓶。

  耿露緩緩閉上雙眼，身體前傾，將婉約的臉龐送來，這一剎那，她的呼吸也變得均勻了，她做好了準備。

  仿佛任他予取予求。

  三秒後，姜寧：「你鬧哪樣，不睜眼我怎麼給你滴？」

  耿露方才睜眼，歉意的說：「啊，不好意思，我剛才以為…」

  只是，當她察覺到姜寧眼中的戲弄後，心裡不由得一慌：

  『難道，他知道我的意思？』

  ……

  下午第一節課，高何帥的課。

  人高馬大的高何帥，裹挾著濃濃的煞氣，踏入了8班地界。

  全班同學屏息斂氣，沒有一人交頭接耳，因為王龍龍提前放出了消息，據傳，今天中午高何帥與一個陌生女人在ES餐廳相親，然後被殘酷拒絕。

  所以，沒人敢在這個節點上，撩他的老虎鬚。

  「孟桂呢？孟桂怎麼沒來教室？」高何帥咆哮。

  辛有齡回覆：「孟桂生病請假了。」

  高何帥陰陽怪氣：「現在的學生，沒吃過多少苦，身體反倒差的很，動不動感冒發燒，往前推十幾年，我們那個時候，哪個學生有這些毛病？」

  「還說現在一輩的年輕人身體好，等著看吧，你們這代人未必能活的長！」

  他以一人之力，橫壓整個班級。

  無人發聲。

  就在此時，自教室北方，無盡的黑暗深淵中，發出一聲吶喊：「我們這代人能活多少時間，老師你肯定看不到！」

  一言出，所有人朝柳傳道望去。

  高何帥臉色黑的不能再黑了，咆哮道：「滾出去！

  柳傳道趕緊順勢逃離魔窟，教室後排的空氣都是芬芳的！

  期間，班上同學都在憋笑，被高何帥看在眼中，他大怒。

  搞定了刺頭之後，高何帥準備重新樹立威信，他對全班同學講：「昨天晚自習發的數學試卷做完了嗎？」

  江亞楠：「啊，老師你沒說要寫完吧？」

  高何帥：「我哪次發試卷不是第二天講解的，你沒寫完是吧？」

  他淡淡道：「去後面站著吧！」

  江亞楠趕緊亮出試卷，說：「我寫完了。」

  高何帥嘴角抽了抽，特麼，你寫完了你問個什麼東西？

  怎麼今天諸事不順呢？

  高何帥陰鬱的目光，在教室中掃了又掃，面無表情的說：

  「昨天發下的數學試卷，所有沒寫完的同學，全部給我到教室後面站著，別等我一個一個檢查！」

  隨著他的話，許多同學面色難看，很快，俞雯，強理，孟紫韻，崔宇，張池…等等一大批人不樂意的離開座位。

  由於罰站的人太多，教室後面甚至有些擁擠，柳傳道望著四周的四大金花，內心悲催：

  『我特麼頂著被班主任揍的危險，還是沒擺脫你們！』

  崔宇：「緣，妙不可言。」

  教室中空了一大堆座位，馬事成獨自坐在四大連座的位置，竟然顯得有些另類。

  段世剛為之震驚：『這個人太陰險了，他上課前還跟我說及時行樂，結果居然偷偷寫完了試卷！』

  『尼瑪，還有誰是可以相信的？』

  馬事成異常鎮定，殊不知身後，王龍龍，郭坤南，胡軍，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驚詫了。

  馬哥的作業完成率，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

  王龍龍心道：『馬哥確實不是沒寫完，他是壓根沒寫。』

  ……

  第二節課，物理老師的課，他去安城參加補習班，賺取外快，所以這節課自習。

  物理這科難度不小，白雨夏轉身請教姜寧問題。

  同桌薛元桐在旁邊睡大覺，不問世事。

  由於上節課，幾乎半數學生，被高何帥罰站，站了足足一節課，著實疲乏了，大家講話的興致不高，教室很安靜。

  下午的這節課格外安逸，白雨夏經過姜寧的點撥，握住墨水筆在紙上列出公式。

  她長發束起，露出優雅的頸部線條。

  窗戶半開，和煦的陽光毫無阻礙的灑入教室，落在課桌，落在白雨夏細膩的側臉，鍍上了一層光輝，更顯得她肌膚若雪。

  她神情始終從容不迫，專注的解題，周圍的一切仿佛消失，只剩下她和作業，內在與外在完美結合，融為一種更高層次的美。

  時間悄然流逝，白雨夏渾然不覺，直到她解出這道題，才抬起面龐。

  然後，對上了姜寧的眼神。

  白雨夏眸光平靜，自然不會怯弱，坦然與他對視。

  十秒後，姜寧忽然湊近，壓低嗓音：「其實，你長的很好看。」

  白雨夏沒想到，他竟然說這種話，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種直白，也令她心跳微微加速，難以控制的偏開眼神，展露給姜寧的精緻側臉，不可避免染上了暈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