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駱銀在門口聽完全程,在王則泯詢問的時候,微微一笑,沒有當即答應。
駱金瞇著眼睛瞅王則泯,攬上他的肩膀強硬拖走:「王同學,來來,我們聊聊學習方面的事情。」
王則泯想掙開駱金卻驚恐地發現這女人力道大得可怕,壓根甩不掉。
他盡力扭著脖子回頭沖駱銀喊:「真的,你跟我合作,只要你是那本教輔材料作者,或者有決定的話語權,我們就能合作——嗷!」
駱金一把將王則泯摜到地毯上,「小點聲。」
駱白沖樓下喊道:「駱金你注意點,別把人弄殘。」
駱金:「曉得!」
王則泯:「!!」
他是誤入什麼土匪窩了?!
駱白回頭看向駱銀:「二姐,別聽他瞎扯掰,玩教育的要麼傻、要麼橫,咱都玩不起。」
駱銀低頭笑了下,溫柔恬靜,她說話輕聲細語,但沒誰敢忽略。
她向來是個有主見的人,外柔內剛,否則原軌跡中就不會剛烈到從市中心的高樓一躍而下。
「其實王同學沒說錯,教輔材料確實是門暴利行業。來錢特別快,而且時效性長、利潤大。一中教輔材料紙質是最差的4號檔紙,微黃、薄,容易撕破,造價低,成本不高。教輔材料的課題講義和題目不適合市一中,因為南越省考題大多偏簡單,而教輔材料題目比較向鹽城、湘州靠攏,有點模仿那邊題型的意思,雖然簡化不少,但還是難。」
南越省教育落後,教育資源偏差,所以教育課題和考卷題型相比其他城市不會太難。
長京市市一中教輔材料偏難,但學校卻沒有更改教育方式的舉措,導致教輔材料非但沒有起到協助作用,反而拖後腿,變成學生間苦不堪言的累贅。
駱白有些驚訝:「二姐,你怎麼知道這些?」
這樣瞭解,說得頭頭是道,像是早有籌算。
駱銀笑得羞澀:「不怕你笑話,二姐在初中時就琢磨過,當時家裡還沒那麼多錢,一分得掰成兩份花,但每年花在教輔材料的費用實在不低。我也去市面上找過,種類不多,還是以市一中……也就是文教局擬定的教輔材料為主。」
長京市大小中學,包括隸屬於長京市的城鎮裡的中學,也被文教局強制統一教輔材料。
駱銀:「今天,我陪媽到市裡去找輔導班,最受歡迎的英語科目一堂課收費40塊,高得可怕,可還是有無數人報名,擠得甚至沒有名額。媽報的市場管理,沒多少人,可一堂課還得收25塊。大寶,你說這市場得有多大?」
駱白:「大得沒邊。」
20年後,有人做過調查,華國教育市場達9600億人民幣,光是新東方收入就超過40億。
而現在,長京市輔導班不多,京城那邊卻已經有百來家各式各樣的輔導班。
後世中,教育是頭等大事,有些家長將其看得比衣食住行還重要。
他們會為了孩子高考而報名輔導班,三個月時間內花費五六十萬,請專家教授一對一輔導。
駱白:「教輔材料涉及文教局利益,就長京市而言,你想分杯羹除非教育行業大清洗。至於輔導班,倒是可以想想,前提是你找得到輔導班的老師。」
駱銀點頭:「我覺得,工人下崗創業、教授辭職下海的新聞頻頻播報,總有人不願意錯過發財機會,願意搏一搏。只要我出價夠高,總能招聘到人才。」
駱白‘嘶’了聲,發覺駱銀不聲不響,想法和看法卻格外超前敏銳。
「如果你想自主創業,我支持你。」
駱銀抿唇一笑,搖搖頭:「我還有兩年才成年,等成年再說,現在高考最重要。如你所說,教育行業是趟渾水,淌進去不定脫不了身。」
她若有所思:「不過,我總覺得,眼下混亂的情況不會持續太久。」
最近幾次的考試情況,連她看了都覺得心驚肉跳。
駱白:「怎麼說?」
駱銀回神:「嗯?沒有,我猜的而已,不一定准。駱金和周昊海由我帶兩個月,你專心學習。」
言罷,她把駱白推進屋,下樓處理王則泯等人。
駱白回屋,坐在書桌旁,把玩手中的鋼筆,若有所思。
鋼筆蓋子打開、合上,‘嗒、嗒’響聲清脆。
渾水一般的教育行業,在後世中,經過幾次整頓,也不是沒有操作的可能性。
90年,正是各類教育機構展露頭角的時候。
10年,則是教育行業市場擴展到最大的時候。
他想到原軌跡靠著自己考上好大學的駱銀,如果沒跳樓,是否會成為國內成功女商人典範?
咔嗒!
駱白掌心狠狠抵在鋼筆蓋蓋頭,猛地用力一推,響聲清脆。
他低頭,表情平靜:「寶哥光環在手,有失敗的可能嗎?」
沒有!
位於京郊的房雲山狩獵場發生一起流血事件,數十個工作人員參與進去想要勸架卻都不幸受傷。
傷者最嚴重的,腿骨斷裂,腿肚子上還插著一根鐵箭,戳進骨頭裡,卡在裡面。
房雲山狩獵場負責人聽聞消息時,直接癱倒在地,好半晌也站不起來,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他的狩獵場算完了!
工作人員受傷不算事兒,都是輕傷。
真正傷及根本的是遊客,那五個身驕肉貴命又好的少爺小姐,總歸是得好好伺候得罪不起的身份。
事情很快傳到各家耳朵裡,全都趕了過來,有些人還自帶醫生團隊。
狩獵場負責人這會兒可沒心情感嘆,在他觸及那些平常見也見不著的大人物冰冷的目光時,他心裡就剩下惶恐。
傅震生:「事發過程,全都給我說清楚!」
狩獵場負責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聽著盯守監控目睹全過程的保安敘述:「開始是幾個人起哄,故意引著其中一人進野豬的地界兒,惹惱那頭成年大的野豬,差點就沒命——關於這個,我們從監控裡看到,立刻就聯繫附近的工作人員過去救助。但是,晚了一步,那頭就硝煙四起,接連過去的工作人員也被射傷,實在沒辦法這才聯繫你們。」
「另外,我們發現,被引進野豬地界的人,他的獵槍似乎有問題,好像裝的是空包彈。」
監控畫面斷斷續續,有些地方沒有放監控,而且不出聲。
這保安只知有幾個人忽然對另一人起敵意,故意將他往禁止遊客進入的地界引,其中還有一人知情後想進去救人。
但被攔下來,結果也不知怎麼的,事情就往失控的方向發展,全員皆傷。
傅震生震怒不已:「如果有誰真出了事,你們誰都擔不起!」
狩獵場負責人早就心驚膽戰,聞言,腿軟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那廂,沈峰等人的長輩也都到場,面色匆匆前往狩獵場禁地的雲郵山谷。
狩獵場背靠一條山脈,一小部分被開發,更深的地方則未被開發。
因為會出現大型危險動物,譬如野豬。
雖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見到人,傅震生依舊感到棘手——
只見寬廣的林地上,數十個工作人員和五個少年、少女躺在地上,其中有兩人因傷勢過重、失血過多痛暈過去。
一人是沈峰,另一人則是他帶來的,本想介紹給傅培營的女孩魏滿瑩。
沈家和魏家都來了人,見狀強忍憤怒和悲傷,令醫生趕緊替兩人搶救。
傅震生則在人群中見到安然無恙但有些失魂落魄的傅培營,心中湧起不詳的預感。
他快走兩步,抓起傅培營的衣領:「你表弟人呢?」
傅培營猛然回神,顫抖著手指向他背後的大樹。
傅震生回頭,眼前所見,哪怕是他這上過戰場的,也禁不住心驚。
厲琰靠在一顆樹旁,全身是血,左手綁著狩獵用的現代弓弩,弩弓的箭矢已全都用盡。
他的臉側沾血,血珠自眉角滑落,彷彿掉進眼睛裡。
看人的目光橫暴兇狠,觸之則殺。
不必他人再說,單看其餘人對厲琰那副又驚又恐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沈家和魏家的人想找厲琰算帳,但看傅震生在場,只好忍下氣,過後再說。
厲琰眼角餘光瞥著被抬上擔架的幾人,微不可察的露出一絲笑。
他顫抖著手,摘下套在左手的弓弩,瞧見被血染紅的佛螺菩提,笑容變得陰鷙暴戾。
果然沒用。
抄再多佛經,戴再久的佛珠,依舊無法改變他由內到外黑透了的心。
外表再年輕,內裡腐爛朽敗,骯髒而臭不可聞。
前世他跟沈峰、魏滿瑩有所交集是在八年後,當時他想把重心挪到京城,觸及沈峰利益,無可避免交鋒。沈峰辦事不擇手段,被他步步緊逼後,夥同魏滿瑩在他的車上做手腳。
這兩人早有勾結,幹過不少走私倒賣文物的髒事,連南越省國道那批丟失的槍械,都有沈峰和魏滿瑩的手筆。
沈峰把魏滿瑩介紹給傅培營,主要還為了打探那批槍械的消息。
南越省查得如火如荼,揪出不少二五仔,矛頭暗指京城。
厲琰也是在後來扳倒兩人時才查到這事,於是他在兩人面前暗指自己的身份。
話裡話外,像在說自己知道他們,如此引起沈峰和魏滿瑩恐慌。
這兩人夠狠,意料之中想殺他滅口。
無事,正中心意。
厲琰輕聲呢喃:「反殺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