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周永利收到BP機發來的消息,心就涼了一半。根據上面的號碼撥打市公安分局電話,聽到那場大型械鬥,嚇得腦袋一陣空白。
等確定兒子沒事,他才鬆了口氣。
一抹額頭,全是嚇出來的冷汗。
到達金港片區公安分局門口,一路聽著那些人的交談,周永利知道了金港街街頭發生的那起大型械鬥有多血腥。甚至有人缺少胳膊和腿,還有的,在醫院手術室裡,生死不知。
周永利一顆剛放下的心又吊起來,不斷感謝四方神佛保佑他兒子平安無事。心裡打定主意,以後不管是否遭來兒子怨恨,也堅決不准他跟那些社會人士混!
來的路上,周永利順道去趟銀行提了筆錢。
他想,兒子在警局,那肯定是被抓進去的。
必須得有保釋金。
一進警局,詢問之下,那公安同志一臉古怪的打量周永利:「跟我來吧。」
周永利見狀,心又涼了。
「員警同志,我兒子給你們添麻煩了。回頭我肯定好好教訓他,爭取讓他早日改過,重新做人。」
公安同志失笑:「那不用,小同志今晚也是被嚇到了。回去後可別責怪,好好教導就行。以後別去那些危險的地方,學生嘛,還得以學業為主。」
周永利聽著覺得奇怪,但沒多想,只以為人民警察好。
於是他連連點頭:「一定好好教訓……不是,教導。」
公安同志送他進刑偵隊副隊長辦公室時,悄聲問道:「您認識大寶哥嗎?」
周永利試探:「……要想皮膚好,早晚用大寶?」
公安同志:「……同志,進去吧。」
周永利:「??」
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
周永利進屋後第一眼就瞧見周昊海,連忙上前察看,發現沒受傷才真正把心裡的大石頭放下地。
周昊海起身,低著頭彆扭道:「爸。」
周永利:「嗯。」
見到人,反而冷淡下來,這就是周家父子相處模式。
周母早逝,周父忙於事業,父子倆漸漸生疏。不然,周昊海也不會去混黑了。
想了想,周永利還是補充一句:「人沒事就好,以後好好學習。」
看孩子臉色慘白嚇壞的模樣,到底是沒忍心責駡。
周昊海聽到‘學習’倆字,反射性:「一定!」
知識的力量徹底蕩滌了他的心靈。
周永利茫然,但也高興他終於能聽話:「走吧,爸帶了保釋金,我們回家。」
保釋金?
周昊海詫異一瞬,重點關注‘回家’二字,扭頭就朝認真看書的駱白喊:「寶哥,我爸來接我了。我們一起回去吧。」
周永利順著周昊海的目光看過去,驚訝地發現駱白也在。他跟駱父是朋友,經常往來,自然也認識駱白。
在他的認知中,駱白勤勉好學乖巧聰明……
理想中的兒子,就是駱白。
但是,駱白怎麼會出現在警局?
周永利狼父般的目光落在兒子背影上,痛心又氣惱:自己墮落就算了,怎麼還扯上駱白?
周昊海:剛還是讓人瘮得慌的慈父,怎麼說變就變?
駱白:「周叔,您好。」
周永利狼父的表情瞬間變成慈父,笑瞇瞇地:「大寶怎麼也在?是不是昊海騙你?聽叔的話,別讓昊海帶壞了。」
周昊海瞪圓了眼睛,那哪叫騙?寶哥能是他騙得到的大佬嗎?
不過,他瞥了眼駱白。
如果不是駱白,今天晚上躺醫院手術臺上的人可能就是他。
周昊海緩和表情,難得沒有跟親爸強嘴。
駱白:「沒有的事,周哥挺好,他幫了我很多。」
唇角帶了笑,喊‘周哥’時,順帶睨了眼周昊海。
周昊海渾身就是一哆嗦,想到自個兒剛才誇下海口的話,尷尬得掩面不想見人。
周永利大笑兩聲,轉身就想將兩人保釋出去。
一旁被忽視得徹底的韓副隊假咳兩聲,終於引來注目:「……是這樣,這兩位同學去迪廳玩,誤被牽連進不法組織械鬥。我們出於安全考慮才通知家長,不用保釋金。」
周永利恍然大悟:「還是感謝員警同志,太感謝了。」
韓副隊:「不用,真正該感謝的是我們。實不相瞞,我們關注不法組織很久了,多虧駱白打來的匿名舉報電話,我們才能順利打擊犯罪。」
周昊海震驚:「你們怎麼知道是駱白?」
駱白斜著眼睛瞥他,因為你從剛才到現在,滿嘴‘寶哥’、‘大寶’,整個警局都知道了。
否則,韓副隊怎會特意把他倆帶進辦公室裡?
韓副隊微笑以對。
周昊海瞬間覺得自己被針對,委屈。
韓副隊:「雖然兩位同學沒有直接參與不法組織械鬥,但周昊海同學依舊牽連其中。根據審訊,我們得知有人被買通,誘騙周昊海同學參加今晚的械鬥。如果周昊海同學被誘騙成功,後果不堪設想。」
周永利瞬間就想到唐鎮,但他沒有多說,而是再次感謝韓副隊。
周昊海不敢說自己真被誘騙成功了,只因為心上人他弟在心中的地位比老大重要。
但思及後果,他也是一陣後怕:「還好駱白不讓我離開迪廳。」
聞言,周永利朝駱白投去極為感激的目光。
韓副隊笑了笑,緊接著說:「因為對方出於教訓的目的,而周昊海同學沒有受傷。構不成故意傷害罪,所以我們只能進行口頭警告。」
周永利:「我知道了,多謝員警同志。」
韓副隊話鋒一轉:「不過,也是對方自作聰明,漏了行蹤。現在有人報警的消息漏出去,那些漏網之魚以為是他們報的警,可能會進行報復。為捉捕犯人,我們會進行跟蹤。」
員警跟蹤,肯定會保護。
當然小傷什麼的,不能保證。
大人之間的爭鬥,非得牽扯到小孩身上,這心思委實歹毒。
聽說還只是商業上的競爭,手段實在噁心。
駱白遺憾:「真是可惜。」
只是受點皮肉苦。
韓副隊:「咳。」
周昊海:「寶哥,低調。」
駱白瞥了眼,好吧。
慢刀子割人才痛得厲害。
這麼一想,滿意了。
因為通知了駱白的父親,所以周永利順道給駱父去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在警局。讓他不用過來,他會把駱白帶回去。
駱父聽完後,又確認駱白安全後,當即同意:「那行吧,麻煩老周你了啊。我這會正忙得走不開,幸好你在那。」
說完,就掛了電話。
沒跟親兒子通個電話確認啥的。
旁邊的女警感嘆,這當爸的,心也太大了。
殊不知,熟知駱白路癡屬性的駱父聽完描述過程,大抵猜到駱白是迷路到金港片區了。
那這就不是件大事。
再者,以駱白的聰明,肯定會沒事。
這就是屬於天才他爸的自信,普通人是不會懂的。
駱白離開前,韓副隊把自己家裡的私人電話告訴他:「如果事後有人報復,你就打這個電話。這回,我們都得感謝你。」
駱白笑了笑:「打擊罪惡,人人有責,我不過是盡了點公民責任。」
韓副隊表情柔和得不行,特別欣賞駱白。
現在有這份認知的,別說小孩,就是大人也沒有。多的是知法犯法者,態度還特別強橫,讓人煩不勝煩。
「匿名舉報,成功打擊長京市的不法組織,是件立功的大事。我會向上級申請一定的獎勵,頒發給你。」
駱白:「謝謝。」
90年,國家開始大力打擊犯法行為,尤其是不法組織。為鼓勵群眾舉報而設立獎懲機制,獎勵似乎一直都很豐厚。
走出警局大門,周永利真誠地對駱白說:「叔謝謝你。」
駱白撓撓頭,其實整件事都是巧合、意外。
周永利這麼認真地感謝,倒讓他不自在起來。
憋了半天,駱白吐出句:「不是大事,不用客氣。」
說完,臉就皺縮起來,他真是不會應付別人的真心誠意。
周永利哈哈大笑,連周昊海也覺神奇。
駱白面對兇神惡煞的金哥時,從容得嚇人。一對上周父,卻連應付也不會了。
周永利:「走,我帶你們下館子去。」
.
長京市金港片區公安分局。
小劉:「韓副隊,查到紅幫老大的行蹤。」
韓副隊:「在哪?」
小劉表情古怪:「死了,出車禍,違規駕駛。」
韓副隊:「……」
小劉:「有沒有可能是謀殺還不確定,得等屍檢報告。不過,紅幫老大有飆車的愛好,以前曾經出過車禍,這會趕著爭地盤,撞死也不奇怪。巧合的是,他還撞到另一個人。那人是厲家二少,剛送到醫院,腿沒了。」
韓副隊皺眉,涉及厲家,不好查。
「總歸是除了個大禍害。」
.
厲家別墅。
厲太太披頭散髮,像個瘋子一樣的踢打傭人,朝樓上大喊大叫:「厲琰你給我出來!!出來!!!雜種——是不是你害的?是不是你——!!!」
傭人攔住她:「太太,您冷靜點,大少已經睡下了。」
厲太太:「滾!!!」
正在此時,厲琰走了出來,單手搭在樓上欄杆,垂眸俯視狼狽的厲太太:「……厲瓊的腿,救不回來了?」
他輕嘆:「真是可惜。」
眉目如畫,黑瞳平靜無波,冷得結冰一般。
面貌太漂亮,氣質卻陰冷乖戾。
過分的冷漠無情,不符合少年此刻的年紀,於是顯得邪性。
明明是平靜的、面無表情的,無端有股橫暴氣勢沖出面孔,俯衝而下,擇人而噬。
厲太太肝膽欲裂,心神俱駭。
厲琰下令,讓保鏢把她架起來扔出門口。
厲太太只能在門口撒潑怒駡。
雜種、賤人、婊子……一系列汙髒詞彙令人瞠目結舌。
保鏢們一個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都聽不下去,但見前方的少年卻穩坐原位,不喜不怒,無動於衷。
那份冷漠、冷靜從容,令人生畏。
厲琰是厲家的大少,生母早逝,自小體弱多病。
繼母和弟弟欺辱不斷,而生父不理不睬。
身世本應可憐,但在場卻無人起同情之心,他們對厲琰的畏懼刻入骨子裡。
因為眼前此人,可不是仁善心慈者。
他是橫暴凶唳的野獸。
作者有話要說:
重生攻,超級壞,心機超深沉的,先提前給個心理準備。
不過,他對駱家人感覺都很好,因為前世的記憶,所以印象就是:駱家人,老好人。駱大寶,可憐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