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真相

羅小樓愣了愣，隨即警惕地看向離陌，他一點也不期待什麼真相，根據這幾天的經驗教訓，那只會讓他的生活更加悲慘。

　　他現在沒任何奢求，就希望原昔那家伙快點記起他，然後兩人像以前一樣好好活著——雖然原昔總是什麼都不干，還別扭暴躁不講理，但是他已經習慣了。

　　離陌再次朝洗漱室看了一眼，才說道，「現在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但是希望一會兒不論你聽到什麼，都要保持冷靜和鎮定，不然我會打暈了帶你回去的。」

　　羅小樓眼睛一瞪，小步往後挪了一下，暗地裡做好了隨時逃跑的准備。

　　離陌看到了羅小樓的動作，但是懶得搭理他，在成年獸面前，幼獸的任何小聰明都是沒有意義的，他直接說道：「這次回去，我打開了異獸的封印之地，然後查到了一些東西。再根據人類這邊的資料，當年的事，我差不多已經知道了。」

　　看到羅小樓眨巴著眼睛，離陌繼續說道：「當年，人類和異獸之前的戰爭確實是別人挑起來的，而卑鄙無恥的第三方就藏在人類之中，利用愚蠢的人類算計了異獸。當年——」

　　羅小樓眼睛一亮，略帶驚喜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人類和異獸其實沒有嚴重到不可化解的矛盾和仇恨？」

　　離陌爪子一陣癢癢，瞪了羅小樓一眼，不由提高了聲音，「重點，注意重點！現在我們討論的不是你和親的問題！」

　　高級獸類的威壓迎面壓下來，羅小樓腳一軟，趴在了大床上，他努力重新坐起來，壓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喃喃說道：「好吧，然後呢？」

　　「當年第三方利用人類，在異獸居住的星球周圍，包括水源和其它動植物身體裡，都秘密放置了一種病毒，這種新型病毒很難被察覺出來。對渺小的人類沒有多大的傷害，卻可以改變異獸的遺傳基因。」

　　羅小樓舔了舔嘴唇，「你是說生化武器？」

　　離陌厭惡地哼了一聲，「可以這麼說，但是，比那還要無恥，幾十年過去，當異獸開始出現問題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離陌停下來，白色的身體周圍泛起一股深沉的悲傷和殺意，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先是開始有異獸離奇消失，死亡，或者被人類抓住。上層很快發現了這種不正常的情況，當下開始重點調查。雖然異獸的身體檢出任何病情，但是，醫療科研組卻發現了一個可怕問題，在不知不覺間，異獸的戰斗能力在減弱，而那幾十年間的新生兒更加明顯。這根本不符合我們異獸一族的基本情況，當時族長大怒，追查下去，後來發現了當年人類做的那些事。在危害到整個種族的仇恨下，異獸對人類宣戰。」

　　看起來，那場戰爭，其實怪不得異獸。

　　羅小樓不安地挪動了兩下，問道：「那就是說，在不知道實情的情況下，人類和異獸之間的戰爭，就一直持續下去了？」

　　「哼，就算我們戰斗力有所下降，人類也遠遠不是我們的對手。」離陌鄙視地白了羅小樓一眼，「當年，人類損失慘重，雖然人數眾多，但是絕對不能滅了整個異獸星系，會發生最後的災難，是因為第三方的人到了。」

　　「他們費盡心思，幾十年布局，並不是為了滅絕異獸，而是更惡毒的計劃。」離陌說到這裡，轉頭看向羅小樓，「這不得不給你解釋一下這個第三方，嚴格來說，他們並不算人，而是遠古時期的一種物種。因為繁殖方式太過惡心和變態，觸犯了星際最高共存法，後來被各級文明聯合絞殺滅絕。」

　　「到底是什麼東西？」羅小樓疑惑了，他之前有過猜測，當年的第三方會不會是二級文明特萊斯。但是從離陌給出的真相看，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

　　「那種東西叫蚖，生命力頑強，但是成年蚖數量卻一直不多。它從卵到成年需要吸食其他物種的血肉，最重要的，它們的成長需要吸收強大的精神力。所以，它們算計異獸，就是為了寄生在異獸體內，獲取異獸的意識源力。人類雖然也有精神力，但是太過弱小，根本無法支撐到它們成年就會死亡或者精神崩潰。」離陌冷冷一笑。

　　「但是，顯然，它們同樣相中了人類，作為它們成長過程中的血肉來源。」

　　羅小樓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離陌，「一種寄生怪物？而且，人類和異獸都有危險？」

　　離陌點點頭，「當年，戰爭的最後，異獸族長在最後察覺到異獸體內大多都有那種東西，並且超過三分之二的異獸精神已經無法自控。照這樣下去，最後只能成為蚖的食物或者奴隸。於是族長將絕大部分蚖吸引到藍源星，最後犧牲一半異獸，將被蚖污染的藍源星炸毀，在那之前，他將一半族人冷凍起來，封印在了聖地，也即是人類口中的蘭達的封印。」

　　「蚖也因為損失慘重，不得不重新蟄伏。」

　　這麼說起來，人類能平安發展這麼長時間，其實異獸功不可沒，之前的戰爭仇恨也不能完全抹去……

　　羅小樓小心地問道：「那你讓我回去……」

　　離陌瞥了他一眼，「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你的意識源力和我們是不同的。當年為了救你，我追查過很多地方，後來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當年你的基因片段不斷被人類復制培養，但是一直沒有覺醒。在你這一代卻覺醒了，是因為你身上不只有異獸血脈，還有那樣一個父親。」

　　羅小樓腦子裡閃過羅成韻冰冷陰沉的臉，伴隨著羅成韻為他注射時那種徹骨的疼痛，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緊張地問道：「什、什麼意思？」

　　「羅成韻身上帶著另外一種血脈，這種血脈很可能比蚖還要高，所以這些蚖沒敢招惹他，也沒敢直接把你搶過去。而羅成韻的血脈讓你的意識源力發生了變異，對蚖的侵蝕有抵抗能力。這也是我過來接你的原因，那些處於沉睡狀態的族人，只有你能讓他們清醒過來，並且成功除去身體裡的幼體蚖。否則，就算我現在解凍，也只是得到一群瘋了的異獸而已。」

　　羅小樓松了口氣，「原來是這個，看在我們的關系上，只要我有能力，救人是沒問題的。」說到這裡，羅小樓咽了咽口水，開始提條件，「但是，既然人類和異獸之前的戰爭只是個誤會，我救人之後，異獸能不能不要再發起對人類的戰爭？」

　　離陌意味深長地看了羅小樓一眼，「我們和人類之前雖然有誤會，但是當年的戰爭的仇恨卻已經刻在了兩族之間，我給你的最大限度的保證是，我不會先發起戰爭。」

　　羅小樓立刻點點頭，「那就成，我會勸說原昔的。」

　　離陌瞪了被美色迷得暈頭轉向的羅小樓一眼，不滿地說道，「他現在根本就不記得你，你怎麼勸說？」

　　羅小樓兩只爪子抓了抓腹部的毛，不太有底氣地說道：「我會讓他記起來的……」

　　離陌嘆了口氣，不忍心地看了羅小樓一眼，才張嘴說道：「我剛剛說的，並不是全部，因為你是留在外面的唯一一只高級血統異獸，而且還有羅成韻那一族的血脈，所以蚖在你身上動了手腳。你現在身上帶著蚖類唯一一只王蟲的卵。」

　　看著羅小樓一臉被雷劈到的樣子，離陌想伸手摸摸他，最後只是轉了臉，輕聲說道：「它會以你的身體為血肉，以你的精神力為食物。」

　　好半天羅小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說，我會被吃掉？！」老天，就算穿了一次，他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種驚悚的死法……

　　離陌垂下眼，「不會，因為你的血脈問題，它不能吃掉你。但是，你會被它同化，你會變成它，它也就是你。你會成為蚖的王，然後站在人類和異獸的對立面。」

　　羅小樓呆呆地站在那裡，完全回不過神。似乎前兩天他還在想現實大概沒有辦法更糟糕了，但是事實證明，下線這個東西就是不斷用來打破的。

　　「那、那我怎麼辦？」羅小樓絕望地問道。

　　離陌往他這邊走了兩步，然後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微笑，「弟弟，你願意為了我們，自我犧牲嗎？」

　　羅小樓怔怔地看著離陌，沒過幾秒就從絕大多數異獸都抵抗不了的魅力中清醒過來，哭喪著臉，「就算這樣，我也不想自我犧牲啊……」他根本不適合當什麼擁有偉大情操的英雄。

　　離陌似乎並不意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你還有兩個選擇，一是留在異獸族中，我們會想辦法困住你。」說著打量了下羅小樓的體型，「唔，你這樣子，做個看門獸還是可以的。」

　　羅小樓和125都呆住了，125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一個畫面，異獸雄偉的大門邊，一邊站著木木的看門獸，另外一邊則站在看門獸的機甲，無數風水日曬雨淋的日子後，可憐的看門獸機甲上已經青苔滿布，長起了蘑菇……

　　「另外一個選擇呢？」羅小樓艱難地問道。

　　「另外一個，就是回到蚖中間去，當它們的王。」離陌靜靜地看著羅小樓，「作為你救所有異獸的交換，而且你還是我弟弟，如果是你的選擇，我會讓你離開。但是，如果你選擇留在原昔這邊，等你被蚖同化的時候，你大概會第一個吃了他。而這個時間，已經不太遠了。」

　　羅小樓低著頭，有些消化不了剛剛知道的真相，過了很久，他才抬頭，對離陌說道：「我今天晚上跟你們走，我，我得原昔告別一下。」

　　離陌看著已經完全亂了的羅小樓，不忍心地摸了摸他頭上的毛，轉身往窗台跳去。

　　125看看待在床上裝死的羅小樓，眼裡含著淚往自己的小屋子走去，也許這是它最後一次擁有自己的房間了——以後只有大門什麼的。

　　等等！垂頭喪氣往屋裡走的125忽然想到一件事，它尾巴頓時僵直了，然後飛快地往屋裡跑去。

　　直到浴室的門邊發出一聲巨響，渾渾噩噩的羅小樓才清醒過來，他回過頭，原昔渾身是血的出現在浴室門口，羅小樓不敢置信地瞪著原昔，洗個澡能把自己洗成這樣？原昔除了失憶其實還有其它毛病吧……

　　羅小樓下床往原昔身邊跑去，一把扶住他，張了張嘴，卻發現不能說話，只能邊察看他身上的傷口邊往放置治療儀的地方走。

　　原昔喘了口氣，他瞪著羅小樓，半天才冷冷地說道，「你這樣成什麼樣子！」說著拖著羅小樓往床邊走，然後扯起床單將羅小樓包了起來。

　　羅小樓垂下頭，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回來了，身上什麼都沒穿。

　　羅小樓看著原昔胳膊上猙獰的傷口，眉頭皺了起來，比劃著讓原昔快點治療。

　　原昔卻沒有動彈，他低頭看著羅小樓，忽然惡狠狠地將羅小樓拉過來，緊緊地抱住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所有留言和支持的大家。機甲完結之前，總要煽情一把，雖然至今沒成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