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未盡

　　羅德握著手裡的東西，看向蘇蘭，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

　　蘇蘭理了理黑色長發，挑眉笑著說道：「羅大哥不是也看見了嗎，原昔哥死活不讓我們動羅小樓。但是，我很擔心他的安全，我相信羅大哥也一樣。所以今天一早我派了個人等在原昔哥門口，說今天機甲大賽就要結束了，我們可以幫著羅小樓辦理回帝都的手續，這就是原昔哥給簽回來的文件。原昔哥大概盼著早點回去，當時就簽字了。」

　　羅德眼睛一閃，繼續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你來找我又是什麼意思？」

　　「羅大哥別總是跟我開玩笑，假裝聽不懂，這裡又不是我一個人負責，要去也是我們一起去。而且，這次來埃羅的人又是你的人多，為了尊重，也該叫你一起去，我又不方便管你的隊伍。」蘇蘭波光盈盈的眼睛一掃羅德，巧笑著說道，把面子上的話該說的都說了，當然要把羅德拖上，真出事，也有人跟自己一起擔著。

　　原昔自然不會真罰她，但是她的打算更多，她可不希望給原昔留下不好的印象。

　　羅德揚了揚眉，怕管不了他的人，還想找個人一起承擔責任，這位蘇蘭小姐的算盤打得不錯。羅德也不戳破，況且，這位蘇小姐平時總是端著架子，這次肯放下身段跟他示好，多麼難得的機會，他怎麼能不好好觀察觀察。

　　「那麼，蘇小姐打算怎麼辦這個手續？」

　　「羅大哥是明白人，我說了要保證原昔哥的安全，我要借這個機會，調查羅小樓，先想辦法取得他的血液和毛髮。嗯，就用身體檢查的名義。」

　　羅德一直溫和的雙眼忽然極快地閃過一絲厲色，很快又恢復了剛剛的表情，蘇蘭並沒有看出來。

　　檢查身體？還是以原昔的名義，這招可真夠毒的，羅小樓會怎麼想原昔？再說，真拿到了血液和毛髮，誰能保證這位蘇蘭大小姐沒有別的想法。做得太明顯，反倒落了下乘，蘇蘭比起她表哥，可是差遠了。

　　「行，我跟你一起去。」羅德爽快地說道。

　　蘇蘭心裡滿意，臉上的笑容也就越發甜美，立即說道：「我們現在過去，他們就在會館對面的餐廳裡。」人越多越好，真出了事，到時候原昔想護著羅小樓，也不是那麼容易。月尚不動羅小樓，她就去想辦法除掉，就算不為了月尚，為了她自己，也不能留著羅小樓這麼去見原昔的父母。

　　他們推開包間的門的時候，羅小樓正吃多了，靠在椅子上消食，田力正邊嘲笑他邊遞給他一杯熱水。亞特斯滿臉興奮地說著今天的比賽，慕辰帶著淡淡的微笑，在旁邊看著。

　　當看到門口的人的時候，四人都是一愣，慕辰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冷冷地看著他們。

　　羅德也沒有想到是這種情況，他當然認識亞特斯和慕辰，只是沒想到羅小樓的朋友裡面還有兩位很有名的機甲戰士。就算以前不出名，能拿到百名之內的名次，也絕對會在他們那個星球炙手可熱。

　　羅小樓嫌惡地看了眼蘇蘭，一邊揉著肚子，只覺得胃裡更飽了。

　　果然，羅德還沒說什麼，蘇蘭已經幾步走上前，對坐在裡面的羅小樓抬下巴，說道：「羅小樓，你先出來，有幾道手續需要你配合辦理一下。」

　　田力這麼喜歡看美女的人都有些看不慣蘇蘭的傲氣，更別說其他人，一時之間桌上的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羅小樓沒動地方，只是問道：「什麼手續？」

　　蘇蘭見羅小樓連動都沒動，就有些下不來台，語氣也不是太好，說道：「你不是要跟原昔哥回去嗎，那裡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當然要進行身體檢查。」

　　說到這裡，蘇蘭瞥了羅小樓一眼，又意有所指地說道：「而且，健康是一個方面，另外一點，原昔哥前幾天遇到的事你總知道吧，他周圍的人都應該自覺進行檢查。」

　　羅德一愣，剛剛蘇蘭可沒提到這一點，雖然他們都懷疑羅小樓，但是原昔擺明了不讓動他，蘇蘭這是借題發揮還是故意點羅小樓？

　　羅小樓不可思議地看著蘇蘭，坐正了身體，驚訝地說道：「跟原昔回家還要檢查？他可沒跟我說過還有這個。另外，你說，他周圍的人都要檢查，意思是原昔周圍的人都有嫌疑了，那麼，你們的檢查表在哪裡，我也很擔心原昔的安全，讓我看看都檢查了什麼。」

　　蘇蘭臉上陰沉一閃而過，瞪了羅小樓一眼，倨傲地說道，「你並不是我們這裡邊的人，而且只有帶隊的人才有資格看。如果原昔同意給你看，那麼另當別論。」說到最後，蘇蘭還不忘離間一下羅小樓和原昔的關係。

　　羅小樓挑了挑眉， 詫異地說道：「原來你也知道我不是你們那邊的人，那麼，就刺殺這件事來說，你們沒有資格調查我，這是我跟原昔之間的事。另外，原昔可沒有跟我提起，跟他回家還有這種手續。」當然，這只是個藉口，有沒有羅小樓都打定主意不會讓他們檢查的，他身上的獸紋是偽裝都掩飾不掉的。

　　看著完全不受影響的羅小樓，田力三個人都有些敬佩羅小樓粗大的神經，他居然沒有覺得被侮辱了。除了他們，羅德也在心裡暗暗感嘆著。

　　一份文件被用力拍到了桌上，蘇蘭努力控制著怒火：「原昔哥還真把這件事委託給我們了，你沒的說了吧，沒的說就馬上跟我們走。」

　　羅小樓掃了眼桌上的東西，原昔的字他認識，愣了愣，隨即沉下臉。原昔這是怎麼回事？昨天跟他表白，今天就來這一出？是還不放心他，還是昨晚的只不過是試探——羅小樓迅速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田力、慕辰和亞特斯也是一愣，田力立刻嚷嚷道：「不去不去，我們吃飯要緊，再說，檢查個屁！要不以後你們進來找我們都先遞份健康表過來，我這個人最惜命了。」

　　亞特斯也一臉不解，說道：「去什麼地方，還有這種要求？」

　　慕辰臉上冷冷的，抬頭去看羅小樓打算怎麼解決。除了慕辰，靠在門邊的羅德也在興致盎然地看著羅小樓如何應對。

　　羅小樓的反應比眾人想像的要嚴重得多，他蹭的站了起來，臉色泛白，然後看了窗戶那邊一眼，推身邊的田力，「快，我出去一下。」

　　田力和亞特斯都張大嘴巴，慕辰也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羅德心裡嘆了口氣，作為原昔的愛人，羅小樓的膽量實在不怎麼樣。蘇蘭則帶上了一抹諷刺且得意的微笑，準備招呼人過來帶羅小樓離開。

　　誰知道羅小樓直接越過她往門口衝去，邊走邊煩躁地對擋著他的人說道：「讓一讓，我尿急。」

　　包間裡所有的人都一楞，這算是尿遁嗎？

　　羅德看了一眼蘇蘭氣白了的臉，考慮怎麼緩和一下矛盾，看來羅小樓雖然膽小，也不是唯唯諾諾的人。

　　蘇蘭頗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傳過來，「你這藉口太爛了，你怎麼早不去，晚不去，到我們檢查的時候就該去了？」

　　羅小樓像是才想起來蘇蘭還站在屋裡，回頭說道：「哦，你說檢查啊，既然原昔讓你來的，那你回去跟原昔說，我不準備跟他回家了。」

　　慕辰眼裡閃過笑意，田力和亞特斯吃驚地張大嘴巴，羅小樓怕原昔也是出了名的。

　　而羅德則在心裡罵了一聲，壞事了。原昔有多重視羅小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現在羅小樓說不回去就不回去了，他們可怎麼跟原昔交代？關鍵是，他也參與了這次行動。

　　羅德看熱鬧的心思一點都沒有了，頭開始疼起來。

　　門口的人看羅德沒有下達指令，就那麼讓羅小樓出去了。

　　羅小樓躥進這層樓最隱秘一間屋子，焦急地問道：「你確定？他們還有多久到這裡？」

　　胸前的鏈子閃了閃，125猛地躥了出來，抱著羅小樓的脖子說道：「最多還有半個小時！軍部的大軍就到了，而且是包圍整個埃羅城，還有不少人往機甲協會這邊來了。」

　　「怎麼辦，我們會被抓住的！」125邊搖晃著羅小樓的脖子邊大叫道，「你看，這就是你和原昔在一起的結果，你們身份立場截然相反，注定是個悲劇！雖然我很同情你們，但是現在，我們倆除了亡命天涯，沒有別的選擇了——」

　　「閉嘴！」羅小樓低聲吼道，他焦急地在屋裡轉了兩圈，終於在125如影隨行一樣的目光下，做出決定，「沒有辦法了，我們先出去躲三天再回來。」如果沒有獸紋，沒有人能檢測出他的異獸身份，只要三天過去，他再回來就行。但是到時候又怎麼跟原昔解釋這三天的失蹤，羅小樓焦躁地揪揪頭髮，經過蘇蘭一鬧，他還真不太想跟原昔回家了，誰知道去了還有什麼等著他，但是為什麼還捨不得離開？

　　嗯，一定是他的房子，學費，或者兼職什麼的原因！

　　羅小樓勉強安慰完自己，拉開門就往外走，結果就看到一個人正堵在門口。

　　「慕辰？」羅小樓疑惑地問道，說完他又瞄了眼時間，急匆匆地說道：「對了，我不能跟你們繼續聚餐了，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慕辰一把拉住羅小樓，低聲說道：「跟我走。」然後帶著羅小樓往最近的電梯走去。

　　直到進了電梯，看到慕辰按下的樓層，羅小樓才猛地掙脫了慕辰的手，不安地說道：「我並沒有打算上去，你這是做什麼？」

　　羅小樓眼裡已經帶了警惕，慕辰為什麼會出現，還帶他往上走？難道慕辰是軍部的人？或者說，慕辰才是最後的BOSS？

　　慕辰立刻看出羅小樓的想法，微微笑了起來，「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只是想幫你。」

　　慕辰沒有想到這話令羅小樓更加不安，幫什麼——或者說慕辰知道了什麼？

　　看著身邊的人更加懷疑警戒的目光，慕辰扶了扶額頭，無奈地說道：「你這樣著急離開應該不是為了檢查的事，對吧。而你看了窗外一眼才下決心離開，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害怕的是軍部——或者說政府的人。」

　　是怕軍部沒錯，說政府也勉強說得過去，確切地說是怕被送進異容所，羅小樓想到這裡，越發覺得面前的慕辰詭異起來。

　　慕辰從羅小樓的反應看出來自己沒有猜錯，靠在電梯另外一邊閒閒地說道：「你別擔心，我確實是想幫你，請你相信我。另外——我是Bless。」

　　羅小樓這次真嚇了一跳，不過卻又覺得並不意外，Bless也許就應該是這樣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有能力，卻又低調聰明。

　　「可、可是你明明是個機甲戰士。」說到這裡，羅小樓心裡又是一動，同時是機甲戰士和機甲製造師，難道慕辰還有更隱瞞的身份，比如異獸？

　　慕辰煩惱地看著羅小樓越來越詭異的目光，實在佩服他的想像力，只能主動說道：「嗯，我即使機甲戰士，又是機甲製造師，所以我會選擇田力，他可以幫我打掩護，當然，對於他來說，跟我在一起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他的修理水平不是一直在提高嗎。」

　　羅小樓謹慎地說道：「但是，就算你是Bless，你為什麼要幫我，甚至不惜冒著得罪政府的危險？」不是所有人都有反抗政府的勇氣。

　　慕辰瞥了羅小樓一眼，臉上又恢復了平時常見的冷靜表情，淡淡地說道：「不是所有人都對政府有好印象，不然也不會有革命組織了。」

　　羅小樓立刻又往後退了一步，認真地看著慕辰：「我必須提前說明，我是不會加入任何革命組織的。」

　　慕辰這次真笑了起來，「你都在想什麼，我並沒有說我是革命組織的人，我只是——單純地對政府沒有好印象。」

　　「為什麼？」

　　「原因大概你們也是知道的，因為——亞特斯的那架機甲。」慕辰低聲說道。

　　羅小樓更迷惑了，這和亞特斯又扯上什麼關係，亞特斯的機甲不是他給組裝的嗎，等等——

　　羅小樓忽然靈光一閃，猛地抬頭看向慕辰。

　　慕辰臉上已經是一片冰冷，甚至帶著些悲傷，「是的，我就是亞特斯拍下的那架機甲——『守候』的主人高晨上將的兒子。」

　　羅小樓驚訝地瞪著慕辰，「你，你是那位英雄上將的兒子？！」

　　慕辰嘴角泛起一絲諷刺，「什麼英雄，我父親不過是個只知道戰鬥的傻瓜，以至於被那些人……」

　　羅小樓看著明顯帶著悲傷的慕辰，正色說道：「對不起，讓你想起了傷心事。但是，高晨上將確實是個聯邦英雄，這一點誰都否認不了。他救過很多人，他不是只知道戰鬥，他指揮的戰鬥即便是在絕對的逆境中，都是傷亡最小的，他是聯邦裡最天才的上將之一，也是最為人們尊敬的戰士。」這些，都是羅小樓聽亞特斯說的，當時聽的時候也是熱血沸騰，心裡充滿敬意。

　　慕辰臉色還是難看，但是看得出來，羅小樓對高晨上將的評價他聽得很認真。

　　慕辰看了羅小樓一會兒，才忽然說道：「他離開之後，家裡就亂成了一團，不時有陌生人進進出出，後來連屋裡的東西都被搬走了。我看出來他們甚至想帶我走，於是先一步離開了，他們沒有敢再動手。但是我不能表現得太優秀，不然同樣會被視為危險人物。剛剛自己過的時候，我還小，而且我並沒有多少錢，所以才會學著自己修理機甲。而且，我學機甲製造師要瞞著現實中的人，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不知道又會出什麼事情。」

　　「所以，政府對於我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好感。雖然我不會反對它，但是更不會幫助它。而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過來幫你離開。」慕辰看著羅小樓說道，「現在，你放心了吧。」

　　過了好幾秒，羅小樓才心裡感嘆地拍了慕辰一巴掌，「太感謝你了，我也是有，額，不得已的苦衷。」心裡則說道，兄弟，你就知足吧，你雖然跟安塞星球現在的政府有嫌隙，至少還能光明正大地說你是誰。哪像我，連自己是什麼品種都不敢跟別人說。

　　想到異獸，羅小樓再一次憂傷起來，如果他見到自己真正異獸的形態，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樂觀……

　　「那我們為什麼往頂樓走？」羅小樓問道。

　　慕辰看了羅小樓一眼，說道：「不然你準備去哪裡？這次過來的軍隊非常多，可見軍部非常重視這次行動。他們絕對會在大賽後進行地毯式搜查，如果你真有什麼不能讓外人知道的，只能找個安全的地方，或者先離開這裡。我現在送你去港口，那裡有比你更著急離開的人，只要混上他們的船，就沒有問題。」

　　羅小樓目瞪口呆地看著慕辰，他是想躲幾天，但是也沒有打算過真離開呀，他，他還沒做好打算。

　　「你別想得太天真，如果躲在埃羅城裡，你躲不過一天的。」慕辰拉著羅小樓走出頂樓電梯，隨後招出機甲，帶著羅小樓就進了駕駛艙。

　　「但是——」原昔怎麼辦？他完全沒有想過要離開他，羅小樓徹底糾結了。

　　深藍色的機甲隱蔽而迅速地往港口方向疾駛而去，羅小樓幾次不安地看向屏幕上顯示後方的位置。

　　「怎麼？」主駕駛座上的慕辰問道。

　　「沒有什麼，我只是想，我的東西都沒帶出來。」說到這裡，羅小樓自己都覺得這藉口有些爛。

　　「行了，如果軍部的人沒有查到那些飛船上，它們就不會離開，如果真到了非查不可的程度，它們才會離開卡米星球。那樣的話，你就先跟著出去躲躲，等過了風頭，你直接回安塞星球，反正暑假還有一個半月。」慕辰安慰羅小樓。

　　慕辰沒有敢太靠近港口，在附近收了機甲，對羅小樓指著最邊上的幾艘飛船說道：「雖然港口早就封鎖了，但是如果軍部的人到了，那幾艘飛船絕對會想辦法離開。一會兒我將你送上其中一艘飛船上，只要有足夠的錢，他們就不會趕你下來。」

　　然後，慕辰觀察了一下地形，低聲說道：「你在這等我幾分鐘，我去弄兩套偽裝過來。」

　　羅小樓看著遠處的飛船，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候，羅小樓手腕上的通訊儀忽然響了，安靜的角落裡，通訊儀的聲音顯得異常清晰。羅小樓嚇了一跳，低頭一看，頓時臉色更白了，是原昔。

　　猶豫了幾秒，羅小樓點了接通。

　　通訊儀裡面立刻冒出原昔壓抑著怒氣的聲音：「你在哪裡？」

　　羅小樓一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他抬頭打量四周，難道說我正在港口打算逃避你的檢查？

　　「給你兩分鐘，給我馬上回來，否則後果自負。」原昔吼道。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慕辰帶他過來都用了二十多分鐘，還是在他熟悉路線的情況下。至於慕辰為什麼熟悉，連羅小樓都覺得奇怪，這傢伙不會太沒安全感，隨時都給自己安排好後路吧。

　　回頭看了看，慕辰還沒有回來，而通訊儀裡原昔的呼吸聲讓羅小樓覺得不安和愧疚。原昔的呼吸聲急促，清晰可聞，這代表他在生氣，而且很生氣。

　　羅小樓的思緒像是一團亂麻，旁邊還有隻貓在不斷伸爪子，讓線團更亂。老天，現在他該怎麼辦？

　　125忽然顫抖著說道：「完了，他們過來了！你再不走的話，要來不及了。」

　　羅小樓咬了咬牙，不等慕辰了，反正他過來也是再多搭上一個人。羅小樓衝著那五艘飛船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對著通訊儀說道：「原昔……」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原昔並沒有切斷通訊儀，聽見羅小樓的聲音立刻罵道。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羅小樓覺得那聲音裡有疑惑和……受傷。

　　羅小樓心裡忽然冒出來一股說不出來的但是異常強烈的疼痛，他遲疑了很久，才艱難地說道：「原昔，我們，我們兩個的身份恐怕並不合適在一起。那個，我會離開……再見。」當然，如果風頭過了，我也許還會回來。羅小樓沒有說這句話，他其實就是那麼打算的，如果原昔還霸佔著他的房子，希望到時候不要對他太粗暴——羅小樓忍著心痛，不捨地關閉了通訊儀。

　　大概因為封鎖的原因，巨大的港口上，並沒有人。在羅小樓快跑到五艘飛船附近時，身後忽然有人吼道：「羅小樓！你給我站住！」

　　羅小樓一抖，震驚地睜大眼，原昔怎麼會這麼快就到了？剛剛的通訊不會是他看見他之後才特意連接過來的吧？

　　然後，並沒有給他們深情相望的時間。在羅小樓轉身看向原昔的時候，幾顆不大的東西扔在了羅小樓身前，羅小樓一看，臉色頓時大變，是——高能炸彈。

　　大概因為軍部的人包圍過來，那些飛船感受到危險，準備離開了。在這之前，先給軍部的人一些阻礙，緊接著，不斷有炸彈被扔到其它地方，羅小樓這邊算是少的，但是就這麼兩三顆，那也絕對是要人命的。

　　再次抬頭的時候，羅小樓發現雲霄衝他飛過來。

　　羅小樓深深地看了一眼雲霄，做了個手勢讓原昔千萬別過來，然後轉身就跑。這大概是自己留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天了，這次難得的重生機會，被他徹徹底底地浪費了。至少，他對原昔的感情，他似乎還沒有告訴他。上次那個表白，實在是太弱了……

　　在炸彈爆炸的前一秒，一道黑色的長長軟軟的東西環住了他的腰，然後羅小樓就被用力地甩了出去。

　　卡米星球港口，巨大的爆炸過後，雲霄被衝力衝擊出去很遠，但是因為雲霄本身太過強悍的原因，機甲和原昔都沒有受傷。

　　軍部的人趕到之後，對面的幾艘飛船已經乘著剛剛的爆炸離開了。

　　而羅小樓，也一直找不到蹤影。

　　沒有人敢去看他們的主人，原昔靜靜地站在港口，過了很久才說道：「他沒有死，我會找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