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那你完了
週六本該是白領放鬆休息的日子,卻因為“高層動盪”,所有人被迫“奉陪加班”。
總不能讓唐少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公司吧?
那無家可歸的狀態也太明顯了瓏!
整個上午,大家都在各忙各的,趙然聰明地沒提起“秦歡顏”三個字。到了下午的時候,歐洲方面的消息傳了回來,唐堯才率心腹的眾人,轉到會議室—檉—
“唐少,歐洲方面,有人放出話來,要麼取得和您的合作,要麼是取代您……反正,您手裡的那批貨,他是要定了。”這個狂妄的消息,下屬匯報得戰戰兢兢。
唐家從唐爺開始就涉及這方面,這些年幾乎是在亞洲形成壟斷地位,其中的巨大利益和地位可以想見。
取代唐堯……那得有多大的野心!
“史蒂夫·霍金斯?”唐堯嗤笑一聲,懶懶地報出這個名字。
在場的下屬紛紛一愣,低頭仔細翻閱著資料:他們沒有調查到誰放的話啊!唐少怎麼知道的?
“我前兩天在歐洲見過他。”唐堯輕描淡寫地開口,解了眾人的疑惑,他白淨的指尖若有若無地叩擊著黑色的會議桌面,半晌才涼涼地補充,“那傢伙……挺不順眼的。”
沒合作也就算了,居然追到A市來,還想打秦歡顏的主意……真是有點活膩了。
“這幾天從歐洲偷偷入境的人有不少,人員很混雜,不像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反倒像是……各方面的人派來試水的。”專門調查出入境的下屬眉頭微蹙,對著手裡的資料緩緩分析。
再結合昨晚撬門那個人的口供,試水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唐少,我們要不要……”有人拉長的聲音,比劃了一個殺的姿勢。寧可錯殺一白,不可放過一個。
“用不著。”唐堯失笑,想起在歐洲看到的那張信心滿滿的臉,“殺那些人,只是白費力氣,好好盯著吧,史蒂夫本人……應該也會在這幾天入境。”
而且,既然上一次生意談崩了,他這次肯定不會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面前。
敵暗我明,有點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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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純屬“內部”的會議中,大家沉默了很久。
但這種黑暗高層的會議,每個人都有個權謀的腦袋,漫長的靜默之後,很快有人提議:“不如我們將計就計,主動把史蒂夫引出來?”
“說說看!”趙然來了興趣。
“昨晚的那個人,不管是史蒂夫的手下,還是其他人派來試水的,我們只要讓所有人都以為,秦小姐在他手裡,史蒂夫肯定不會放棄這樣大的籌碼,肯定會去找他……”頓了頓,他忐忑地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唐堯,清了清嗓子繼續,“咳咳,當然,這也需要秦小姐的配合……露個面就好。”
要不然,史蒂夫也沒那麼容易相信。
合情合理的一個局,只是他一說完,便被唐堯無情否決:“不行!”
他甚至根本沒考慮這個局有沒有可行性,只是冷然地敲了敲桌面,總結出聲:“她不參與。整件事情,不准再扯到她身上。”
他寧願把她關在家裡,也不會放她出來冒險。
恨他又怎麼樣?
如果她死了,就連恨他的人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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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黑白交雜的會議,到了近五點才散場。
到最後唐堯也沒同意扯上秦歡顏,所以那個看似合理的計畫最終也只是不了了之。下班時間到了,唐堯姿態優雅地放人,臉上並無半點的不耐或著急。
黑暗的事情他見多了,真沒
tang什麼可急。
“唐少,那個叫阿飛的已經去自首了。”趙然臨走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匯報,“那個小子倒也識相,咬死都不說腳上那一槍是怎麼回事……”
“腿廢了麼?”唐堯淡淡地開口,像聊天氣一樣雲淡風輕。
“廢了,那一槍傷了神經,整條腿以後都沒感覺了。”趙然點點頭,看著唐堯唇角那淺淡的笑意,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他活該!”
“……是活該。”
唐堯意味不明地嘆了一聲,良久,才朝趙然揮了揮手:“你先走吧。”
看著窗外那昏黃的夕陽,想著這幢人去樓空的大樓,唐堯的心有點沉,剛剛那點血腥的快意,很快就被忐忑沖散了——下班時間,他能回去了麼?
他明知道昨晚她誤會了他,但是……他卻一點都恨不起來!
畢竟,他昨晚也發了狠……
所以……他現在該怎麼說?
長嘆一聲,唐堯終究還是拉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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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啦……我不生氣了……那好,一會兒見。”走到外面,新來的那個秘書助理正在打電話,小姑娘手裡捧著一束黃玫瑰,小臉上紅彤彤的儘是羞怯。
她掛了電話才發現唐堯走在她後面,連忙恭敬地讓開一條路來,禮貌地叫人:“唐總好!”
“一起吧?”唐堯指了指電梯,姿態隨意。
他不沾花惹草,卻也沒有那種高層的傲嬌姿態——什麼“一部電梯只載他一個人”,“他坐電梯其他人走樓梯”……諸如此類的習慣,他都沒有。
“……是!”小姑娘受寵若驚,連忙快步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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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一路下行,在這個窄小閉塞的空間裡,小姑娘手裡抱著的那束花玫瑰就尤為突兀顯眼。唐堯隨意地瞟了幾眼,就把小姑娘看得不好意思了。她撓了撓頭解釋:“這個,是我男朋友送的,今天我們鬧了點矛盾,他的道歉禮物。”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紅撲撲的小臉上儘是甜蜜和喜悅。
“道歉禮物?”
“是呀!”小姑娘還想說什麼,電梯卻“叮”地一聲嘀嗒底層,唐堯低哼了一聲便走了出去,徒留給她一道淡漠疏離的背影。
當時唐堯的心裡嘲諷了一句:他的員工,還真是有“閒情”!
可是這種不屑的心情只持續了不到十分鐘,直到他開車經過一家花店——
持續了一天的陰沉,花店門口的石階還很濕濘,唐堯推門下車,純手工的皮鞋踩上潮濕的街道,身形散漫又優雅地恍入這家普通的花店,立馬就讓整個店都蓬蓽生輝。
“先生,買花呀?”店主熱情地迎上來,眼裡泛著紅心,討好至極。
“恩。”唐堯應了一聲,隨意地在花店中晃蕩。
店主跟在後面介紹這個,介紹那個,唐堯通通都沒聽。他隨意地走著,直到看見放在架子上的黃玫瑰,薄唇勾了勾,他淡然開口:“就要這個,包一束。”
“好嘞!”店主立馬會意,捧了黃玫瑰去包花,嘴裡趁機和他閒聊,“先生,送女朋友的吧?”
“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啦?”
“送黃玫瑰道歉,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
嘰嘰喳喳地說了好幾句,卻得不到唐堯的任何回應,她好奇地抬頭望了一眼,正趕上唐堯轉過頭來,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冰冷的目光,讓店主的心裡一寒,立馬聰明地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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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很快包好了,唐堯拿著一束花出去,怎麼走都覺得有些彆扭。
這樣的狀態,讓他不由失笑,繼而晃了晃頭,打開後座的車門把花放進去。正想繞到前座去開車,眼角的餘光卻先瞥見了一抹黑色的身影,他警覺地抬頭,看到南宮墨就站在十步開外的距離,閒倚著車身,目光淡淡地望著他……
稀奇了啊!
南宮墨會主動來找他?
“你的反應速度,足夠我對你開兩槍了。”南宮墨淡淡地開
口,目光輕蔑地掃過他。
“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開槍?”唐堯微笑著反問,不緊不慢地回敬,“想不到你從南宮辰變成南宮墨,智商下降了這麼多……說吧,找我有事?”
“呵……去喝一杯?”
南宮墨的語氣很冷,面對唐堯的諷刺,眼底一片冰涼。
而他的提議讓唐堯也實實地愣了愣,唐堯蹙眉沉默了半晌,終於笑了。他索性雙手插袋,悠然地一步步朝他靠近,從善如流地朝他的車示意了一眼:“你開車?”
“各開各的。”南宮墨沒讓他上車的意思,目光冷冷地瞥了眼他放在口袋裡的右手,“又要比槍法麼?”
“算了……”唐堯搖了搖頭,把手從口袋裡抽了出來,無奈地聳了聳肩,“我去開我的。”
他和南宮墨之間,確實沒什麼深仇大恨,所以也沒必要每次都拚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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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唐堯才開車回了公寓。
關於他和南宮墨的談話,讓他臉色微沉,但細想之下,又覺得無關痛癢。南宮墨無非就是警告他別再靠近他的地盤,然後異想天開地讓他滾出A市。當然還有其他……
這怎麼可能?
A市恨他的人越多,他越是要在這個城市留下來。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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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意地將那束黃玫瑰拿在手上,走到公寓門口的時候,下屬連忙站起來招呼:“唐少。”
“她在裡面?”唐堯朝著緊閉的門扉努了努唇。
“在,秦小姐一天都沒出來。”
這下唐堯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好,總算是沒有橫衝直撞地要求出來,總算是沒再和他鬧……
“你們下去吧,我在的時候就不用看著了。”唐堯淡淡地交代一句,屏退了下屬,掏出鑰匙開了門。
公寓內一片漆黑。
這種冷清的氣氛讓唐堯愣了一秒,想也沒想衝進了屋:“歡顏?”
沒人應他。
唐堯頓時急了,連鞋也顧不上換,火速地衝上二樓,腦中瞬間湧現無數想法:她還在不在?她難道從什麼地方逃走了?還是她做出想不開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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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顏!”
依舊是沒人應聲,直到打開臥室的門,唐堯的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她背對著他躺在床上,身體蜷縮著,放在被面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看起來……她像是睡著了。唐堯胸臆間的那股焦躁之火,瞬間就被平息。
“我回來了。”他對著她的背影淡淡開口,帶著示好的語調,但是沒能得到她的回應,唐堯只能頹然地嘆了口氣,“我先下去弄點吃的……”
手中捏著那束花,手掌緊了又緊,唐堯卻終究沒能送出去。
他沒送花的經驗,更不知道……要怎麼送花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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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樓,進了冷冷清清的餐廳。
那束新鮮的黃玫瑰被他插到了餐廳的花瓶裡,經過他一番細心的打理,橙黃的花骨朵越發嬌豔欲滴。唐堯站在兩步之外,默默地端詳了良久,腦海中確實她剛剛的背影——
還在生氣吧?
就這樣乖乖地呆在他的地方,卻和他鬧脾氣。
唐堯的心不由軟了下來:他們之間,不能這麼下去。想到這裡,他主動去廚房煮了碗麵,親自端上樓,站在門口問她:“你有沒有吃過東西?我煮了面條。”
她依舊背對著他,身體動了動,顯然沒睡著,卻也沒給他回話。
“秦歡顏?”唐堯有些無奈地叫她的名字,剛想說點什麼,她突然出了聲……
“……不用。”
虛軟低啞的嗓音,明顯壓抑的語氣,唐堯愣了愣,猛地覺察出了不對勁。他放下了那碗麵條快步走上去,繞到床的另一側掀開她的被子,於是,他看到一張毫無血色的小臉。
“歡顏?”唐堯著急地去扶她,“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疼……”
“哪裡疼?”唐堯更著急了,一把掀開了被子想要檢查,在看到她身下的模樣時瞬間瞭然——她在床單上墊了一塊厚厚的浴巾,上面已經沾染了明顯的血跡,di褲上也是血……
“我沒帶那種東西,也沒有痛經的藥……”她的手緊緊地按在小腹上,小臉因為疼痛而顯得扭曲,卻還是倔強地咬牙強撐著,拒絕靠入他的懷抱。
唐堯又心疼又來火!
看著浴巾上的血都已經凝固成了暗褐色,他就知道她肯定不是剛剛來事,那麼她就這樣在家裡痛了一天?她就不知道求助嗎?她就不知道打電話給他嗎!!
“幹嘛不去買藥?”反正她不要他碰,唐堯索性鬆手忿忿地站起來,去衣櫥裡拿她的衣服,打算送她去醫院。
秦歡顏沒有回答,唐堯轉身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她正靜靜地盯著他。
小臉白得讓人心驚,身體明顯虛弱至極,但她就這麼望著他,突然揚唇笑了,對他的諷刺攻擊還是那麼有力:“去買?你是……讓我自己出去買?還是……讓守在外面的男人幫我買?”
她被他“關”在這裡,能出去麼?
守著她的又都是男人,難道讓她開口讓他們去買女性用品?
他未免也太高估了她的尊嚴!
“穿上,送你去醫院。”她帶著恨意的諷刺,讓唐堯啞口無言,只能悶悶地幫她套上外套,彎腰把她抱了出去。
“我不去!”她在他的懷裡掙扎,卻徒勞地推不開他的箝制,“醫院有我認識的人……”
“所以呢?”
“我不想……他們都死了。”她重新瞪向他,眼底疼出了水光,字字句句地攻擊著他的心底,“唐堯,你別害我……害我變成和你一樣的罪人。”
他的身形果然僵了僵。
她開始推搡著,試圖從他的懷中滑下來,他的手臂卻驀然地收緊,大步直接走了出去,苦笑著勾了勾唇角,無奈又決絕——
“那你完了,我害定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