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要不要原諒他？
不是有人開門的聲音，而是那種“卡啦”地撬門聲。
有小偷？
這是秦歡顏第一個想法！
她連忙從臥室跑出來，輕手輕腳地往客廳走——客廳裡沒有開燈，藉著她臥室傳出的昏黃光線，她能看見門鎖在輕輕地動，發出細小的金屬碰撞聲幻。
這種是結構簡單的老式門鎖，很顯然，有人在外撬門。
秦歡顏的眉心不由一蹙，左右搜尋了一下，卻只在茶几上看到了一個細長的花瓶。當初搬家沒有把這個帶走，現在它正好成了最合適的防身工具。
“HOW……”她一步步朝大門靠近，外面似還傳來模糊不清的人聲，聽上去對方像是在講英語。
她貼著貓眼往外看：是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下巴上還有一圈厚重的鬍渣，整張臉看上去……非常凶悍。簡單點概括就是，這個人看起來就不是好人！
他在外面講了幾句電話，掛斷以後便又低頭撬門，聲音依舊很輕，秦歡顏就這樣舉著花瓶靜靜地等著，直到聽到“卡塔”一聲鎖被打開聲音時，她的呼吸徹底一緊。
對方也等了五秒，確定裡面沒有人聲，確定外面沒人看見，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客廳裡昏暗一片，房間深處，似有柔和的光源。
他大著膽子把門推大一分，想要往裡看個究竟，眼前卻陡然一黑——某個冰冷堅硬的東西，對準了他的腦門……狠狠地砸了下來！
“乒！”
細長的花瓶瞬間碎裂，撬門的男子痛吟一聲，扶著門框強撐了三秒，終於身體晃了晃，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幹掉這個“小偷”，秦歡顏長長地呼出口氣。
她連忙打開客廳裡的燈，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拿出手機想要報警，卻在看到倒地那個男人的模樣時，動作不由止住——這個男人頭上被她砸出了一個駭人的大包，紫紅紫紅地差點就要滲血……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燈亮之後，她終於能清晰地看到“小偷”緊握在手裡的東西——是一把槍！他的手指還搭在槍的把手那邊，只是可惜沒支撐到開槍就暈了。
秦歡顏的心重新提了起來，她很清楚：國內有明確的強製法規定，不是所有人都能隨隨便便帶槍的，而這個人帶著槍，又是外國人……顯然不是來偷東西，恐怕是來對她不利的！
危險，隨處可在的危險。
秦歡顏做出的最快決定，就是拿了自己的東西，在這個人甦醒之前，趕緊閃人……他既然是拿了槍來的，那對付這種人，絕對不是簡簡單單報警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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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倉惶地奔出小區，夜風吹來，她的大腦才平和一點，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連鞋都沒換，直接趿拉著舊拖鞋就跑出來了……穿著拖鞋在大街上晃，的確不是辦法！
可秦歡顏悲劇地發現：此刻的她，好像無處可去了。
自己的小公寓是不敢回去了，爸爸那邊更不能去，她現在的心情扯不出完美的謊言。至於唐堯那裡……她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李佳的死，讓她始終心有餘悸，而剛剛她遇到的那個危險，細想就知道和唐堯有關……她更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這個男人，帶給她太多的血腥，他自己也是一身的血腥。
可她偏偏沒出息地喜歡上他……
怎麼辦？
“嗡嗡嗡”口袋中的手機傳來持續的震動，秦歡顏不耐地拿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卻讓她不由一愣——竟是舒沐晚！從她結婚到現在，她們都沒聯繫過。
“喂？”秦歡顏接了電話，聲音沒來由地有些緊張。
關於舒沐晚
tang和唐堯之間的恩怨，秦歡顏略微知道一些。她作為舒沐晚的好朋友，現在卻和唐堯在一起……難免會心虛。
“歡顏，你最近忙不忙？”舒沐晚的語氣很輕鬆，倒像是閒來無事和她聊家常，“這麼久連個電話都不打過來……新工作找得怎麼樣？順利嗎？”
“沒有，找工作難啊！”秦歡顏莞爾，淡然地把話題轉移了出去，“你找我有事？”
“恩，我們家後面有片果園，這兩天枇杷熟了，你想不想吃？”從舒沐晚的聲音，就能聽出她此刻的興奮，“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采枇杷吧？”
她一個人在家，某人不准她去果園“胡鬧”。
“好啊！”想著現在無處可去，秦歡顏一口應了下來，“那就現在吧！我馬上過來，正好一起吃晚飯。”
“呃……好！”舒沐晚愣了一下，才答應下來。
掛斷電話，舒沐晚為難地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這個時間……去采枇杷？！而且歡顏說一起吃晚飯……這都七點多了，她晚飯早就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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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歡顏果然很快就到了。
今晚的別墅有些冷清，秦歡顏一進屋，管家便熱絡地迎上來：“秦小姐您來啦！太太去樓上換衣服了，馬上就過來……您先跟我去餐廳吧，太太說一起吃飯。”
“南宮墨和venki呢？”秦歡顏環視了一圈，卻沒見到人。
“墨少出差了，venki少爺跟著Jack先生去美國。”管家一路解釋著，禮貌地帶著秦歡顏入座，趁著舒沐晚沒來，壓低了聲音懇求，“秦小姐，墨少交代過我們不讓太太爬樹，她剛懷孕呢！萬一她一會兒叫你去采枇杷……”
那膽顫心驚的語調，讓秦歡顏不由失笑。
“歡顏！”門口傳來舒沐晚的聲音，她穿著一身居家服，踩著一雙棉拖鞋奔過來，“來來來，快吃飯吧！我把采枇杷的筐子都準備好了……”
聽到“枇杷”這兩個字，管家的一張老臉當即垮下來了。
真不該在果園裡種那兩顆枇杷樹的！
“你采？”秦歡顏挑眉看了她一眼，視線最終停留在她還沒有隆起的腹部，“懷孕的時候……不好吧？”
“放心，我有分寸！”舒沐晚拍著胸口保證，打斷在旁欲言又止的管家，“我和歡顏去！就這麼說定了！不許告訴南宮墨，不會有安全問題的！”
***
管家果然沒再攔著了。
夜色冷清，幽靜的果園中涼風習習，秦歡顏和舒沐晚都加了件外套，走過那一棵棵新栽的果樹，最後在那兩棵枇杷樹前停下——藉著月光，可以看到橙黃色的枇杷掛滿了樹杈，空氣中都飄散著熟果的甜香。
秦歡顏跳起來摘了個最近的，放在嘴裡嘗了嘗，眉頭立馬皺了：“好酸！”
“我覺得還好啊……”舒沐晚也墊腳摘了顆，得出的卻是完全不一樣的評價。
“懷孕才愛吃酸的……”秦歡顏不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止住舒沐晚摘枇杷的動作，“算了，還是我來摘吧！你在下面看著，負責那筐子裝……對了，你為什麼不讓家裡人采，或者去買更甜的？”
“我享受這種感覺嘛！最新鮮的，親手從樹上摘下來的……”
兩人聊著聊著，氣氛就活絡起來了，夜色微涼，果園中只有她們的歡聲笑語。
***
枇杷摘了大半筐，總算是夠了。
秦歡顏灰頭土臉地從樹上跳下來，拍了拍被樹幹蹭髒的衣服：“看來你今晚得借我一套衣服，順便再收留我一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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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絕對沒問題！”舒沐晚抱著枇杷往回走，邊走邊聊，“Jack設計了好多衣服放這裡的，一會兒我帶你去挑！對了，Jack問起過你呢，說是在婚禮上的時候，說好了要給你設計婚紗……你的婚事怎麼樣了？”
被問到這點，秦歡顏的心裡不由“咯噔”一下，想也沒想就扯開話題。
“什……什麼怎麼樣？”她故意別開視線，目光游移地看向一邊。
“你和劉子凱啊！”舒沐晚卻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今晚的架勢就是打破沙鍋問到底了，“上次不是說也要訂婚了麼？你們日期商量得怎麼樣了？”
秦歡顏沒有馬上回答，舒沐晚狐疑地又側頭望了她一眼。
藉著月色，她能明顯看到秦歡顏的迷惘，很顯然她有心事，有很嚴重的心事！舒沐晚的頓了頓，帶著七分的猜測，小心翼翼地開了口：“你和劉子凱……是不是怎麼了？”
“我們……”實在瞞不過去，秦歡顏努了努嘴，只能無奈地說了實話，“我們分手了。”
“分手？”這下輪到舒沐晚驚愕了！
之前她看秦歡顏和劉子凱關係那麼穩定，而且都像是準備一輩子在一起的人，怎麼就……分手了呢？
“恩，分手了。”秦歡顏點了點頭，情緒有些低落，顯然不願意在這個方面多談，只是喃喃地開口，帶著懇求的意味，“你別問這件事了……”
“……好。”
舒沐晚點了點頭，果然是什麼都沒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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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別墅。
舒沐晚去洗枇杷，而秦歡顏則去洗澡，順便把這聲髒兮兮的衣服換掉，穿上舒沐晚準備的睡衣——這是一件寬大的睡裙，淺紫色的總體設計，也是出自Jack的手筆。
“要不要吃點？保證不酸！你摘到樹頂上的那串比較甜，我給你挑出來了……”她從浴室一出來，舒沐晚那就招手招呼她。
秦歡顏不好推辭，便在舒沐晚旁邊坐下。
她實在沒多少食慾，只是周圍氣氛一旦安靜，她心裡那點糾結就忍不住湧了出來。看到舒沐晚坐在身邊，她突然想——讓自己的好朋友給點意見！
“沐晚，你現在過得好麼？”
“什麼？！”
秦歡顏是脫口而出，想問就問了，舒沐晚卻是明顯一愣，被她這種厚重又深沉的問題震到，呆呆地看了她兩秒：“你……到底想問我什麼？”
看起來，她很像是失戀受了大打擊！
“比如……我說比如啊！”秦歡顏嘆了口氣才開口，越是要撇清，越是有種欲蓋彌彰的模樣，“你知道跟在南宮墨身邊會有危險，你還跟嗎？”
“跟啊！”舒沐晚想也沒想地點了點頭。
南宮墨身邊一直都有“危險”的，誰能保證生活平安順利呢？
秦歡顏不由笑了，前一個問題，她心裡的答案和舒沐晚是一樣的，但是後面一個問題，才是她真正迷惘的所在：“如果你知道南宮墨殺人放火，或者害死你的朋友，你還和他在一起嗎？”
這個問題，讓舒沐晚也不由一愣。
答案讓她很猶豫——她剛回國的時候，知道南宮墨殺人放火，毀了南宮辰的形象，當時她恨死他了；主秀之後，她誤會他想殺Jack，失望地去了美國……
她當時差點就……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了。
“如果是那樣，你就不會和她在一起了吧……”看到舒沐晚沉默，秦歡顏不由垂下眼簾，眼底難掩的失落：是不是她也不應該和唐堯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舒沐晚搖了搖頭，眼底有些茫然，“我會恨他，我會對他失望，但是我還是會忍不住愛他……我不忍心留他一個人的……”
頓了頓，舒沐晚的思想開始清醒：“他
也不可能會同意分開，南宮墨那個人……唉，總之不好想像！歡顏，你問我這個，是不是遇到類似的問題了？”
原來，劉子凱之後，她遇到了真正對的人？
秦歡顏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其實沒有人是完美的。”看到她的模樣，舒沐晚不知道該如何勸她，只能喃喃地安慰，“如果放棄太痛苦，就試著原諒他。沒有人是十足的好人，但你陪著他，至少別讓他做十足的壞人。”
這點她深有感觸：雖然南宮墨很不爽和南宮辰有瓜葛的人，但是有她攔著，他現在也只是不爽而已，不會出手對付了……
舒沐晚的一席話，讓秦歡顏聽得發怔。
沒有人是完美的。
唐堯在這方面不完美，甚至算是差：他對別人的性命視如草芥，輕易地便生殺予奪……可是他對她真的很好，好得讓她貪戀……她突然想像舒沐晚說的那樣，原諒他，陪著他，至少別讓他做十足的壞人。
原諒他……
她決定原諒他。
不讓第二個李佳的悲劇出現。
“看來你是真的喜歡他……”看到秦歡顏表情的變化，舒沐晚不由笑了，瞭然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都有個相互接受的過程……對了，你的那個他，是誰啊？”
她對A市不是很熟，不知道秦歡顏看上的是哪號人物？
不過說到“殺人放火”，那肯定是和劉子凱極端相反的人了……怪不得她的衝擊力這麼大，不好接受。
“呃……”秦歡顏的臉色瞬間尷尬，目光躲閃著，沒有回答。
她不可能說唐堯。
“不方便說也沒事。”舒沐晚輕嘆，“但是你要受委屈了，一定得告訴我……我是你朋友，怎麼說都會支持你！”
“……謝謝。”秦歡顏點了點頭，越發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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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聊著天，電話在此時響了。
舒沐晚跑開去接電話，秦歡顏則摸出自己的手機，她剛剛一直關機著，現在想想……要不要和唐堯發個短信？傍晚的時候，她的態度實在太冷淡。
“我在家啊！當然……什麼？……混蛋！！”舒沐晚的聲音傳來，情緒似乎很激動，秦歡顏納悶地走出去，正好聽到她憤然地怒吼出聲，“三更半夜的，他想幹什麼？唐堯這個神經病！！” |
